《重生一十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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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一十年后-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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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日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说完后忍不住大口喘气。重阳上前扶住重日,无比矛盾得看着爹爹和祭月之间产生的矛盾。

    爹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重的话?从小到大,爹爹就教导她们三姐妹要相亲相爱,相濡以沫。因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父母姐妹更亲的人了,所谓亲人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所以无论日后发生什么她们婚嫁或者其他,只要活着她们就应该相依相扶,患难与共。如此,重家才能走得更长远,如此,才不辜负姐妹情深四个大字。

    多少家庭就是因为兄弟相残,骨肉背离闹的分崩离析,多少家庭就是因为地位悬殊,心怀鬼胎闹的貌合神离,这种事情不止出现在书上,满大街,满城市,满世界都是这个样子。世界已经太过冷酷,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安宁的让人安心的地方可以休憩?如果,连家都要成为这个世界的战场之一,她们的日子过得是不是太辛苦?做人是不是太累了?

    爹爹没有再纳贤,肯定有爱母亲的情分在,但也包括对她们三姐妹的爱。重家若有主母,主母能好好待她们三个吗?若是主母有了孩子,她们又该如何?若生的碰巧又是个男孩,她们三姐妹的日子还容易过吗?爹爹宁肯孤独一生也不愿她们受相离相背之痛,如今重月又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放逐?竟是要将自己脱离重家吗!

    听闻这话,爹爹是有多伤心啊……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才会痛的那么厉害,所以才会疾言怒色得呵斥。重月,你究竟明不明白爹爹的用心良苦?明不明白爹爹为了我们牺牲了多少?他甚至连儿子都不要了,这是绝种……想着重阳忍不出眼眶红湿,撇过头不愿让人见到几乎滴下来的泪水。

    她和爹爹为了重家付出多少心血,今时今日重月竟然对着她们提出放逐,这让他们情何以堪?这让他们如何自处?他们这十几年的苦心经营又算什么?……

    望着重日逼红的双眸,那双眸中透出的失望,痛苦,苍凉,祭月只觉得心中一沉,说不出半句话。从来没有人对她说出这么重的话,也从来没人告诉她什么是一个真正的家,什么是真正的家人。

    那样的眼睛,即使是如此暴怒得看着自己,依然掩盖不住眼睛深处隐藏的悲苦。

    她知道,他们是爱自己的,至少爱着这个名为重月的身体。而她是否能借着这具身体捉住眼前的亲情?她是否能毫无保留得信任这个家,信任家中的人?望着那双父爱一般沉重的眼睛,祭月几乎要冲动得忍不住答应……

    眼前静静飘过一双巧笑倩兮的眸子,那明亮而美丽的笑容几乎点亮整片星空,弯弯的月牙似的眼睛,闪着说不出的狡黠和明慧……祭月捂住心口,手掌下面的心脏处传来一阵阵痛彻心扉的悲凉。那样一双动人的眼睛,此时想起却是痛苦难耐。

    “放逐我吧……”祭月静静说道。

    整个重家前厅就像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一样鸦雀无声,外面吹过一阵风,数片飞花打着卷穿过门沿,飞过屋檐,朝着重家外边奠地飘然远去。

    瑟瑟的风声如女子低低的呜咽,有些萧瑟。

    窗外月独明,一阵风吹过,数片飞花打着卷穿过门沿,飞过屋檐,朝着皇宫外边奠地飘然远去。

    一个披风披上站在窗边望月人的身上,清秀俊美的脸上落着淡淡的愁容,他转头时却对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微微一笑。

    “皇上,再过一个月就是您的成人礼了,要好好保重身子。”跟随了小皇上十多年的昭阳望着欧澈明,眼中闪着点点疼痛。

    欧澈明微微侧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昭阳,你为何如此看着我?”

    “皇上,昭阳懂你的苦……”昭阳掩嘴似是要哭出来。她虽是宫女,却是宫里一等宫女,随侍陛下十多年,谁人敢小看她?她做过公主,当过婢女,虽是一介女流,在十余年的政治斗争,皇宫的尔虞我诈下也懂了她该懂的事情。

    一个月后,皇上成年。当年祭将军交给皇上的令牌必将在随后的日子里引发一系列的腥风血雨,偌大的陵城,准备了许久的多方势力,必将露出自己最锋利的利爪,试图将这块令牌握在掌中。所有的人都虎视眈眈得盯着皇上啊……

    大汉百万雄师,最后将落在谁人手中?

    欧澈明伸手轻轻拂去昭阳眼角的泪水,柔声道,“昭阳,别哭。祭月死的时候只怪我太小,让那些狼子野心、口蜜腹剑的人拾了便宜。害的大汉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皇上,这不是您的错!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昭阳哭着抬起头,眼角的泪水被欧澈明接住,顺着他的手指滑落地上。

    欧澈明却依旧是暖暖一笑,对着昭阳问,“昭阳,这个世界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我思念祭月太久,久得常常产生幻觉,若有一日我走了,请你别为我难过。我只是去找在奈何桥边等了我一十年的祭月而已。”

    谁稻息,谁的哭泣,化在深黑的夜里变得冰凉。  

第二卷 重生盐城 038 小黑屋

    重家后院有一座祖祠,祖祠也叫宗祠,坐北向南,门前有一对蹲坐的石狮子。石狮威风凛凛的獠牙在深夜里显出无比的凶狠,如同一只隐藏在黑夜中神秘莫测的手,一点一点撩拨出夜色的,宁静,以及危险。

    一盏红色的灯笼孤零零得挂在屋檐下,微弱的灯火在风中飘摇不定。几只飞虫缠绕在它周围,撞上去,掉下来,再撞上去,再掉下来,锲而不舍。吱嘎吱嘎的窗户声响起,风穿堂而过,那一切似乎都很遥远。

    一个婢女提着一盏红灯笼走进视野中,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闲庭若步的人。婢女领着祭月走上台阶,跨过门槛,打开祖祠最深处的那扇门。

    祭月负手堂而皇之,屋内没有一丝灯火的黑暗一下子淹没祭月单薄的身影。

    门徐徐在她身后关上,咔嚓一声上了锁。

    屋内顿时黑的吓人,明明暗暗的投影形成一张可怖的面容,如同一个被大火毁了容颜的女子凄厉而绝望得着你,无处不在。耳边是静得让人发慌的吱呀声和断断续续的风声,窗外灯火摇曳。

    祭月摸索到一块软垫,翻身坐下,重家的祖祠就是重星口中的小黑屋,这样黑得不见五指的环境的确让人恐怖,难怪重阳总是那小黑屋吓唬重星。她如此忤逆重日,自然要受到惩罚:一天两夜不吃不喝对着祖宗忏悔。

    黑暗,对某些人来说很恐怖,但对另一些人来说,黑暗,是一种保护色。有的人晚上睡觉必须要彻夜点灯,有些人不敢走阴森森的道路只奔跑在光明大道上,而有些人却是注定行走在夜间干些鸡鸣狗盗或者杀人放火。这些东西离祭月有些远,即使杀人放火她都光明正大干过,所以黑暗于她绝不仅仅是那么一点意义。

    黑暗,宁静,萧索,总是容易让人陷入无边无际的回忆。祭月靠在身后的供台,即使没有回头,她也知道她的头顶整整齐齐放着三排森冷的红字牌位。这是重家列祖列宗长眠的地方。

    屋内没有香烛的味道,大约是每次拜祖之后都有下人来给房间通风。这一点,让要在这里度过一天两夜的祭月来说好受很多。祭家没有祖祠,每到年节,家家户户都要拜拜祖先吃吃年夜饭,放一些鞭炮热闹热闹。这时候,祭家总是最冷清的一户。

    姥姥有一座大宅子,有一个显赫的不能让人招惹的尊贵身份。但是她之下,女儿女婿俱不在,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送了一场又一场。只剩下祭月和祭晓两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姥姥总是遣了所有下人回家过年节,然后带着祭月和祭晓一起到厨房里忙活。

    忙活完以后就吃饭,吃晚饭,姥姥扔下她们两个独立去后湖,坐在那里直到天明。姥姥说那里葬着姥爷,葬着一个很好很好的姥爷。有多好?祭月从未见过,所以无从了解。但祭月知道姥姥是深爱着姥爷的,能让一个惊采绝艳的姥姥一生再没二嫁,甘于沉默,一定是因为姥爷的缘故。

    姥姥的爹娘是谁?姥爷的爹娘是谁?她们为什么姓祭,是跟姥姥的姓还是跟姥爷的姓?许许多多的问题祭月和祭晓都不明白,她们就这样在混沌和放牧式的教养中长大了。姥姥从不干涉祭月和祭晓的行为,但她有她别出心裁的教法。

    祭月还记得小时候自己仗势欺人,为了体现自己老大样的风范儿,带着一伙人硬是抢了一个比自己小了两岁,买糖的男孩的五个铜币。姥姥碰巧路过就站在一边看着,没有出声也没有阻止,只是在祭月抢完后默默离开,晚上姥姥还给了她一大锭银子。在两个铜币就能买一串糖葫芦的年纪中,一锭银子那已经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财富了。以至于那天晚上祭月乐得睡不着觉,第二天顶了两个黑溜溜的黑眼圈。

    然第二天。祭月就被那个男孩带来的一大帮彪悍的成年人给抢了回去,一锭银子也跟别人跑了,祭月狠狠得,悍不畏死得跟比自己大许多的男人打了一顿,最后鼻青脸肿,鼻子上还挂着殷虹一串。银子也没要回来,损失极其惨重。

    孩子受委屈后最常干的是什么事?祭月也不例外,于是她飞一般得回去向姥姥告状,打架时凶得可以不顾一切的祭月在姥姥面前顿时委屈甸泪齐下,等她说完了哭完了,姥姥才轻飘飘得来了句,“那些打手是我请的。”

    祭月顿时傻眼了。

    姥姥说,这个理你要自己回去想。怎么想就决定你一生的成就,像鹰一样飞还是像蚂蚁一样爬,这都在你一念之间。

    祭月想了很多,时至今日她都没想明白姥姥究竟想告诉自己什么。是冤冤相报何时了还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是怨恨姥姥对自己不好还是想着怎么报复回去?

    最后,祭月给姥姥的答案是:我错了,身为祭家长女我不该这么做。

    姥姥没有说对也没有说错,只是慈爱摸了摸她的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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