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柳·一梦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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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春柳·一梦秦淮-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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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摆手,“那今后若你遇到属于自己的良人呢?”
  萦柔目光一黯,“恐怕是遇不着了。”
  我深深地看着她,“如果。。。柳隐没有死 ?”
  萦柔站起身,直直地看着我,道,“柳大哥即便是未死,他也永远不可能将自己的心放在萦柔身上。故萦柔定不会有此求。”说罢,她转换了一个话题,拿起钱谦益送来的嫁衣,往我身上比划起来。“姑娘,钱大人是真地费了心思,这嫁衣正合身。”
  轻纱红衣。我小心翼翼地抚着嫁服,有些感叹,“他是有心人。”
  
作者有话要说:又拖了好 久:。,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对不住~~
越接近结尾越发现自己写不出东西~~下一章就是柳钱成婚的一章了,应该这两天会更~~
                  裁红嫁衣泪漫漫
  玉阶鸾镜总春吹,绣影旎迷香影迟。 
  忆得临风大垂手,销魂原是管相思。
  崇祯十四年春。
  鲜红的嫁衣,红得让人觉得自己心里止不住地滴血。
  周遭即便是一片锣鼓声与鞭炮声,但身着嫁衣的我依旧觉得自己始终存在于一片静谧中,静的听得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听得到自己呼吸的频率。
  喜娘小心翼翼地扶着我走上迎亲的芙蓉舫,将我的手递给钱谦益。他的手很大,大的能包住我的,手上有层厚厚的茧,磕着有些不舒服。我听他在我身边轻声说,“如是,你终成我的妻。”
  他拉着我举步,声音有些兴奋,“如是,你可瞧见了,江南所有的才子佳人都在为我们祝福。”
  我回,“钱大人,如是蒙着盖头,看不真切。”
  钱谦益道,“都已成亲了,如是唤我牧斋便可。”
  我低声唤了一声,道,“牧斋。”
  “想我钱牧斋竟有娶得美人归的一日,今日乃我一生最得意,又最难忘之事。”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挪揄起来,“牧斋可是比如是大了整整三十六岁啊。”言着,他却又像个孩童似地拉着我在船上乱走,“如是,左前方正有轻薄小子对我们掷瓦投砾,恐怕是不满意我将你这个娇滴滴地美人带回去吧;右前方正有文人才子小声窃窃私语,不知在说我们些什么。”
  我只觉得今日的他意外地有些不稳重,于是小声地道,“他人说什么牧斋不必介意。”
  下一刻我突然被一股强有力的臂膀圈在怀里,我听见他说,“如是,我说过,我定以正室之礼迎娶你过门,我要让你变得幸福,待你若珍宝。”
  靠着他胸膛的心突然变得很平静,于是我点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一直都明白。”
  拦着我腰的手突然一紧,我听见钱谦益仰天大笑,他并未接着先前的话题说下去,只是问,“如是,你可听到了歌声?”
  我竖起耳朵,远远地似有歌声隐隐传来,歌词听不真切,我好奇道,“牧斋,他们在唱什么?”
  钱谦益放开我,将嘴凑到我的耳边,吟唱,“地久天长频致语,鸾歌凤舞并知音。”
  我一怔,他的歌声顺着他的气息渗入我的耳内,从未与他有过这样近距离接触,如今倒觉得有些不习惯。
  他问,“如是,这词你可喜 欢'炫。书。网'?”
  我点头,“是牧斋所作?”
  钱谦益答,“我唤它为合欢诗。”
  “合欢?”
  “是。”钱谦益道,“如是,你可瞧见过合欢花?含羞待放的模样仿似娇滴滴的少女。”
  心中突有一丝凉意沁入,我有些口不对心,“未曾见过,只知它的样貌,绯红的一片,若有机会,真想去看看。”
  钱谦益声音有些叹惋,“那如是定不知道合欢所包含的深意。”
  我摇头,“闻所未闻。”
  钱谦益道,“合欢,名曰欢聚。”
  “欢聚。。。”我重复着,“可即便是合欢花却也有开败的一日,朵朵团团怒放时似娇羞少女,一旦过了花期,也只能燃尽朱颜,风流不再了。既是如此,又何来欢聚?”
  “如是,今日是我俩成亲的大好日子,又怎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他用极为坚定的声音说,“只要牧斋还在,就不会让如是有尝遍清冷,无限凄凉的一日。”他低声呢喃,“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叹着,将自己的头靠在钱谦益的肩上。
  合欢花其实还有另一个花语。我当然未曾见过实物,可是却见过它的画。叶间枝头,红的似火,如同我身上的嫁衣一般。
  那日在李府,宋征舆曾这样哀求过我,“若要愁还,除是君还。”我眼见着他极为悲伤痛苦地绝然而去,却再也无法拼劲全力去追他回来,将他努力留在自己余下来的生命中。
  “你会后悔吗?”李大嫂捧着一幅画走进来,“是他方才留在前厅,忘了拿给你。”
  我泪眼朦胧,视线里是红艳艳的一片。
  “这是合欢花。”李大嫂轻言道,“代表着。。。言归于好。”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这画并不是宋征舆画的。作画的人是陈子龙。
  “为什么要这样做?”李府数日我已知他的心,“可是因为他是你的兄弟?”
  “非。”陈子龙淡然相对,“我以为你心中还有他,我不想让你哭着难过。”
  想到这里,心头又是一阵痛,陈子龙,如今让我哭着难过的却是当初曾信誓旦旦要保护我的你。
  “合欢叶落正伤时,不夜思君君亦知。”我不自觉地颂出了口,“从此无心別思忆,碧间红处最相思。”陈子龙,你放手地那么坚决,那我是不是也该做得和你一般潇洒呢?
  “如是。。。”钱谦益的声音传了过来,“若不是子龙,我未必能与你共结百年之好,或许我应该感谢他。可偏偏,我最害怕的却又是他。”
  我心知已嫁钱谦益为妻就不能再将过去的事情放在心上,“我知,至今往后,如是只是牧斋的妻。”语气真挚,不知是安慰钱谦益,还是坚定自己。
  钱谦益接着道,“都说名士悦倾城,但牧斋能以一介失意文人之身娶得如是,实属侥幸之至啊。”
  我回,“牧斋谦逊了。如是还庆幸自己能嫁一识己之人呢。”
  “想当初,我与你初见却是在看牡丹亭之时,你以柳自称,我以梅相待。”钱谦益颇为感慨,“未曾料到,今日此刻,我正成为了你的柳梦梅。”
  “我知。此乃我幸。”我的话并未说完,隔着红色的轻纱我隐约见他的脸朝我靠近。心跳得很快,几乎本能地想逃避。
  我听他说,“如是,别躲我。此乃你命,也乃我命。”
  我一愣,就觉他的唇轻轻地落在我的唇上。
  我闭上眼,似有什么液体顺着眼角滑至脸颊,咸咸的,沾湿了红巾。
  该来的终究要来。这或许就是命。我挣不脱,也逃不掉。
  夜色正浓,红帐秀烛。
  钱谦益一步一履地向我走来,他的手轻轻解开我衣衫,目光游离在我的脸上,有爱怜也有倾慕。密集的吻自脸畔落至唇角,沿着耳垂滑至颈。我听着他问,“如是,我要陪你一生一世。”
  我自然相信,下船后他马不停蹄地带我去见他家中所有的亲人。只除却,他的正妻。
  他毫不在意地道,“如是,从今往后,我的妻只有你一人,你就是我此生唯一相伴终生的人。”
  我见着笑着向我们祝福的家人,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钱孙爱上前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认真地叫了一声,“娘。”
  他与我一般大,却唤我娘,眼里充满了真心,叫人看不出丝毫忸怩。
  他后来同我说,“只要能让父亲幸福,你便是我的娘亲。”
  “如是,洞房花烛还这样地不专心。”钱谦益虽是这样说,可动作并未停止。不知何时,我与他已坦然相见。
  我只觉得羞涩,这样与男子亲密,别说是现在,就连前世都未曾有过。
  “如是。”他的目光有些涣散,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能遇见你真是牧斋此生之幸。”
  说着,他的舌撬开了我的齿,与我的,紧密纠缠在一起。
  合欢叶落正伤时,不夜思君君亦知。
  我闭上眼,一阵刺痛从下传来,我听见他满足的喘息。一滴泪,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滴淌下来。
  先前抓紧锦被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钱谦益爱抚着我的发,柔声问,“如是,可是弄疼了你?”
  我咬着唇摇头,不让自己的情绪决堤。
  钱谦益吻了吻我的眼,手游离在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动作并未停止,却更为强烈了。
  从此无心別思忆,碧间红处最相思。
  我终于忍不住疼痛喊出了声。不知是心中的,还是身上的。
  帐帘内依旧是一片旖旎。我听见身旁的钱谦益均匀的呼吸声。小心翼翼地向外翻了一个身。
  已近清晨。仿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而现在正到了梦醒时分。
  片刻冷静后,我在心中悄悄做着告别。
  陈子龙,再见。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抛弃龟速,连更两章~~ 
                  闪烁珠帘光不定
  明朝末年,东林党与阉党之间斗争剧烈。
  崇祯十四年,李自成攻陷洛阳,杀福王朱常洵。
  还有三年。我站在绛云楼中拨着手指,三年之后,崇祯帝自缢,明朝灭亡。
  “如是,想什么那么入神?”钱谦益走近,为我披上一件外衣,“天凉,要多穿些衣服。”
  我含笑,“谢了。”
  他莞尔,道,“你我夫妻,还那么客气。”
  我看向他,问,“那日你娶我,士大夫都道你‘亵朝廷之名器,伤士大夫之传统’,你是否心有不甘?”
  他摇头,“若真有不甘的恐怕是那些说三道四的人。”他拉住我的手,“如是,那些人怕不是见我这个老牛吃了你这颗芳华正茂的美人草,这才恶意相向。你我做事坦荡,又何必去计较这些小人的碎碎念呢?”
  “牧斋,你待我太好了。”无论是在何时何世,除却亲人,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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