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琳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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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琳妃传-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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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巷尽头,一个黑色的人影孑然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仿若一尊雕像,朱宜修微一屈膝:轻启朱唇,“摄政王安好。”
  奕渮徐徐转身,语调波澜不惊:“你真的来了。”
  “摄政王许给本宫想要的,本宫就许给摄政王想得到的。”
  奕渮微微一嗤,似有几分嘲弄的意味:“前番你我似乎还有冰火不容的时候,没想到现在倒是站到一起了。”
  朱宜修面不改色,盈盈一笑:“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本宫是愿意与摄政王合作,但是,合作也只是暂时的,你与我,到底并非是一条船上的人,说得好听点,不过是为了利益一拍而合罢了。”
  奕渮点一点头,不欲多说,明快地问道:“那人是谁?”
  朱宜修却不急,只淡淡一笑:“本宫先问一问摄政王,前朝的祝修仪能在封宫五年间活得好好的,是何人暗中相助?”
  “沈太医沈一贯。”
  “沈太医有个学生,不过并非是明着摆上台面的师生关系,那人如今是梁太医的学生,毒死凝脂、传信于钱小仪、散播流言的人就是他……”朱宜修望着奕渮微微蹙起的眉峰,一字一顿道,“顾太医顾九雷。”
  奕渮惊诧不已,追问道:“这件事情梁太医可知情?”
  朱宜修摇一摇头:“依本宫手里的线索,恐怕并不知情。但是,散播流言一事,只怕梁太医也撇不清关系。前番本宫宣召梁太医,侧敲旁击,的确发现一些端弥。不过本宫可以肯定的是,当年太后逼死祝修仪,让沈太医对太后深以为恨,顾九雷是他的学生,昔年仰他所助,得以捡回一条性命、更能进入太医局,自然是处处为他做事。”朱宜修微微一笑,贝齿映着莹莹的宫灯一闪,“摄政王要知道的事情就是这样,本宫要的呢?”
  奕渮轩一轩长眉:“太医局受贿一事,不日将会事发,本王会按照你的意思,将你不喜之人统统撤去。只是本王好奇,你就真的这么意在掌控太医局?”
  朱宜修眸光微扬:“眼下,自然是必要的。”
  奕渮轻轻颔首,似有几缕迟疑在口齿间噙着,须臾方道:“你将太医局掌在手中,颐宁宫也好好看顾。”
  朱宜修轻轻一叹,呵气如兰:“摄政王,本宫与你,虽是利拍即合、利尽即散、互不相欠,但本宫也要劝你一句,太极殿昨日发生何事,本宫并不知晓,但你与太后,本宫有所耳闻,可怜有情之人难成眷属,若明知心里有情、对方有意,又何必刀剑相向、风霜相逼?”
  奕渮微微一哂:“你在对本王说教?说到底,本王也长你二十二岁。”
  “情关,素来不会有明智之人,更不会因年龄增长而改变。”朱宜修缓缓转身,紧一紧披风的系绳,徐徐道,“本宫有所领悟的事情,只是不想看到他人苦苦挣扎,你相信本宫善心仁举也好,怀疑本宫另有所图也好,本宫就劝你这么一句,旁的,本宫不会多说,摄政王好自为之。”
  
  第四十一章  比翼连枝何日愿(3)
  第四十一章
  比翼连枝何日愿(3)
  摄政王府,书房,沈一贯与顾九雷被按在椅子上,眼前蒙着黑布,动弹不得,身后的成豫向奕渮抱拳道:“他们二人已经带到了,不曾有人发觉,微臣就在外面守着,若您有任何吩咐,直接唤微臣便是。”
  奕渮点一点头,挥了手让成豫出去,却只缓缓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凝神打量着面前微微颤抖的二人,唇上浮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时间,方是最好的折磨。
  半晌,奕渮慢慢踱步近前,一把扯去了沈一贯与顾九雷眼前蒙着的黑布。
  明亮的烛光忽的撞入眼帘,顾九雷不觉眯一眯眼,待到适应了光线,凝眸一看,不觉讶异失声:“摄政王?”
  奕渮的笑意如静水无痕:“正是本王。”
  顾九雷怒目向他道:“你想做什么!”
  奕渮嗤的一笑:“你们二人那样聪慧,能把流言蜚语传得漫天都是,一点错都揽不到自己身上,怎会不知道本王要做什么?”
  顾九雷心底一惊,却不肯立即屈服,声线疏朗:“微臣愚钝,请摄政王赐教。”
  奕渮玩味地看他一眼,加重了语调、机锋毕现:“看来,要我把你的老师请出来,你才肯说实话……”
  顾九雷且惊且疑:“梁太医不是死了吗?”
  奕渮缓缓张开握紧的手,手掌中是一枚玉扳指:“你看看,是否认识?”
  顾九雷只一眼,便怔得说不出话来,那枚玉扳指碧色悠悠,是梁太医素日戴在手上的,是他心爱之物,轻易不肯与他人。
  奕渮眼中有冷厉的锋芒划过,刷地抽出沥泉三龙宝剑架在顾九雷脖子上:“这柄宝剑是太宗皇帝赐予本王的,能让你用上,也是你的福分!”
  顾九雷面色发青,后背已涔涔出了一层冷汗,他本能地抗拒着想要躲开那冰寒的剑锋,却被奕渮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沈一贯突然出声,狠狠逼视摄政王鹰隼般的目光:“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摄政王,你要杀要剐,冲着我来!”
  “别急,本王自会一个一个料理了你们。”
  “你不能杀我!”剑光带着风声呼啸而落,这千钧一发之间,顾九雷陡然出声,目光烁烁,“你不能杀我!我奉命为太后娘娘安胎!你杀了我,无人像我这般了解太后的体质,此胎必不得安好!”
  奕渮闻言大惊,宝剑“叮当”一声落在地上:“你说什么!”
  颐宁宫,朱成璧与奕渮沉默相对,良久的静默无言,如悄悄蔓生的藤蔓,一点一点缠绕周身,只觉得身在桎梏、无法挣脱,时间久了,眼角的四周逐渐酸涩,迷蒙间,似有细密的针刺般的疼痛环身,疼到久了,每一寸肌肤都麻木得仿佛不再属于自己。
  “你一大早过来,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朱成璧的嗓音有明显的暗哑,她抿一抿嘴,只觉得唇心微微干涩,手心里却潮润得难受,似有滑腻的花汁子在掌心纹路里四处游走,粘黏着每一寸肌肤,让人心头腻烦。
  奕渮瞥她一眼,淡淡道:“玄泾赐十五座城池为汤沐邑,长宁加封为长公主。”
  朱成璧机械般地点一点头:“好。”
  奕渮微微沉吟,又道:“苗连芷与甘思,以贤妃与德妃之位入宫。”
  朱成璧艰难地开口,只觉得喉咙里生出许多毛茸茸的小手,一点一点地抓挠:“好。”
  奕渮的目光冷到没有一丝情感,他直直迫视朱成璧鲜有的软弱目光,一字一顿:“明年,皇上不能亲政,最起码,也得到十八岁之后。”
  朱成璧心里似被狠狠地挠着,疼到钻心,疼到无休无止,想到玄凌,几乎是无法呼吸,须臾,她几乎是颤着嗓音道:“好。”
  奕渮心里微微一震,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是想把朱成璧揽入怀里,他极力克制着情绪,只把目光在朱成璧还未显山露水的小腹上徘徊:“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准拿掉。”
  朱成璧大惊,紧紧护住小腹:“你如何得知?”
  奕渮冷冷笑道:“如果我不说,你是否会下手?”
  朱成璧怔忪片刻,摇一摇头:“如果我说不会,你相不相信?”
  奕渮有片刻的沉默:“我不会相信,也不会不相信,你做的事、说的话都太多太多,我分辨不清。”
  朱成璧缓缓抚摸着腕上的碧玉莲花镯子,往日里触手生温的镯子,此刻冰冰冷冷、若一块千年的寒冰,那寒气深入骨髓,无法躲避。朱成璧只觉得心里的痛楚无以复加,这孽,是自己做的,也只有自己来受,怨不得别人。
  温煦的日光,一寸一寸,从红绒织锦地毯上爬过,有清浅的流水一样的色泽镀上又抽离而去。地毯上以金银线密密绣着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狴犴、负与螭吻,龙生九子,各有神威,然而,在朱成璧眼里,却觉得自己已被龙之九子生生捆缚,是一生一世都逃脱不开的了。
  许久,朱成璧抬眸望向奕渮,低低道:“梁太医与郑慕宁,还好吗?”
  奕渮的眸光从朱成璧面上缓缓流过,若寒冬腊月太液池吹来的寒风:“梁诺轩在威逼之中吐露当年事情,之后咬舌自尽。至于郑慕宁,本王放了她一条生路,但她跳入护城河中,溺毙而亡。”
  朱成璧心里一紧,更似有一柄锋利的匕首带着风声刺入、又呼啸拔出,那样强烈而勾心夺魄的痛苦,似要在身体里炸裂一般。朱成璧怔怔地垂下眼泪,梁诺轩,他的孩子梁翰飞,不过一岁多,这么小就永远地失去了父亲。
  一个愣神,朱成璧猛然想起,“宛彼鸣鸠,翰飞戾天”,取自诗经》,下文却是“我心忧伤,念昔先人。明发不寐,有怀二人”。梁诺轩的命运,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的悲剧,也是自己一手酿就的。或许,早在三年之前,他的今时今日就已经注定、再也逃不过宿命的轨迹。
  至于郑慕宁,自己承诺过要保她平安,事到临头,她虽是背叛了自己,亦是投河自尽。那么,她在临死前,是痛悔她忠心另移,还是怨恨我毁了她一生平安?而我,又是该恨她还是可怜她?
  朱成璧看着面前冷漠的奕渮,他的身形逐渐趋于模糊与虚浮。说不出心里到底是恨还是愧疚,抑或是深深的绝望与惨烈的痛悔,酸楚之气猛然从心底涌起、直冲上咽喉,朱成璧伏在膝头,放声痛哭。
  乾元元年五月二十三日,丞相徐孚敬致仕,苗从哲擢升为丞相,同领户部尚书一职;吏部尚书左少展致仕,左侍郎江承宇擢升为尚书;李敬仁擢升为兵部左侍郎,卸去骁骑营副统领一职;中军武臣肖海天晋为骁骑营副统领;正一品武英阁大学士、兵部左侍郎齐正声追赠为从一品太子太保。
  乾元元年五月二十五日,真宁长帝姬、长宁长帝姬册封为长公主。
  凤仪宫,朱宜修盈然伫立,管笠在一旁低低道:“遵从娘娘的吩咐,一切都妥当了。”
  朱宜修点一点头,目光冷冷看着面前的斗拱挑檐、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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