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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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醉-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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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笑迟当然知道林默涵要跟她谈什么,然而那晚之后,他们之间又该如何谈?还有什么能谈?余光瞟见旁边有几个年轻姑娘正交头接耳,周围还有不少人正看着他们,任笑迟犹疑了一下,答应了。
向仍旧诧异不已的冯雪和胡朔打过招呼,任笑迟跟着林默涵出了大厅,留下身后一片嘈杂。
这是一家日式餐厅,规模虽不大,倒也古朴清雅,墙上挂着的一幅幅浮世绘颇具日本民族风情,曲调婉转的日本音乐让人如置身于樱花树下,一片一片的花瓣飘忽而下,头发上、衣襟上已是红香散乱,芳味沁脾。这里没有散桌,都是一间间独立的包房,客人在里面不会受到外人干扰,确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身穿和服的服务员摆上一壶清酒和两个小陶瓷杯后恭敬地退了出去。任笑迟跪坐在榻榻米上,执起酒壶,倒了两杯酒,递出一杯给对面的人。
“这杯我敬你,”林默涵接过酒说,“我为我上次的行为向你道歉。”
任笑迟举起手中的酒杯,说道:“都已经过去了。”
“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冲动了,请你相信我,笑笑。”林默涵的话里满是恳切。
任笑迟没有说话,只是将酒杯与林默涵的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酸、甜、苦、涩、辣,诸种味道在口中碰撞,等到最终趋于协调时,她才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林默涵饮尽杯中的酒,说道:“你原谅我了吗?”
“我并没有怪你,”任笑迟平静地说,“一直以来,我们之间需要原谅的是我,不是你。”
“我已经原谅你了,笑笑。”林默涵忙说。
“是吗?”
“当然。”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一直放不下呢?”任笑迟说。
“那不一样,”林默涵说,“我放不下的是对你的爱。”又一把抓住任笑迟放于桌上的手,动情道:“我无法不爱你,笑笑。”
任笑迟看着那两只交叠的手,没有抽开,只一动不动地任林默涵抓着。沉默片刻,她说:“默涵,你曾经说过,只要我亲口跟你说我爱上了别人,你就会放弃。”又抬眼看向林默涵,认真地说:“那个人,我爱他。默涵,是时候放手了。”
听到这句话,林默涵非但没放手,反而更抓紧了些。“我不会放手,”他说,“在那间酒吧里,我听说过他的事,笑笑,你不该爱他,他不是一个好的爱人。”
任笑迟摇了摇头,说道:“默涵,爱没有该不该,爱了就是爱了,与其他无关。”
“他爱你吗?”林默涵突然问。
任笑迟一下沉默了,过了片刻,低声道:“我爱他就够了。”
“你会吃亏的,笑笑。”林默涵说。
“这不是做生意,没有吃亏,只有是否甘愿。”任笑迟说。
“他有什么能让你这么甘愿?”林默涵稍显激动地说,“我为什么就不能让你甘愿?”
顿了顿,任笑迟说道:“默涵,你能让人甘愿,想想与你订婚的人,你已经让她甘愿了。”
“我不要她,我要你。”林默涵激动地说。
“你真不要她吗?”任笑迟看着他的眼睛说,“她不是还在你身边吗?”
林默涵一怔,眸光往旁边一闪,手里的劲不觉少了几分。突然,他又加了力,看着任笑迟,说道:“我现在不好跟她说,你知道,她刚(炫)经(书)历(网)过一件不幸的事,等过段时间,我会找机会跟她说,我发誓。”
“默涵,我不是这个意思。”任笑迟无奈道。
“只要你愿意,我只要你,笑笑。”林默涵信誓旦旦地说。
“放手吧,默涵。”任笑迟说着就想抽回自己的手。
林默涵仍旧抓着她不放,说道:“笑笑,也许像你说的,我不甘心,就算你说你爱上了别人,我也不甘心。”
“你为什么会不甘心?”任笑迟问,“你是留恋过去的感情还是因为其他,你能说清楚吗?”
林默涵一时无言,想了想,说道:“我爱你,就因为这个。”
任笑迟暗叹一声,沉默片刻,说道:“默涵,放开吧,酒还没喝完。”
“不喝了。”林默涵说,就是不放。
“连饭也不吃了吗?”任笑迟说。
“不吃了。”林默涵说。
“那我们走吧。”任笑迟说。
“不行,你不能走。”林默涵又抓紧了一分。
“我们在这做什么?”任笑迟说。
“做什么都行,只要你别走。”林默涵语带恳求地说。
任笑迟无奈至极,对林默涵的恳求她不忍拒绝,可她又非走不可。就在任笑迟反复权衡到底该怎么说时,突然一个很响的嘭咚声从外面传来,接着就是几声惨叫。两人一惊,任笑迟随即趁林默涵还在发愣之时赶紧把手抽出来,又忙从榻榻米上站起来,一边揉着发酸的膝盖,一边跑到门口,拉开门,探出半个身子往外看。
只见有五个穿着衬衫、西裤的人从相隔不远处的一个包间迅速走出来,他们个个用面罩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再看他们的手中,任笑迟不禁抽气,他们人手一把宽背大刀,刀上殷红的血正不断往下滴。很快他们就走到走廊尽头,转眼间便消失不见,走廊的地板上留下了几条鲜艳的血迹。
“怎么回事?”林默涵也来到门口,看着那几个转瞬即逝的背影,疑惑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让原本有些蒙住的任笑迟立刻醒过神来,顾不得穿鞋,急忙跑到那个包间门口,往里一看,顿时呆立当场。
推门显然是被踢坏的,半扇已同门框分了家。里面有几个男人横七竖八地倒在榻榻米上,每个人身上都有好几道伤口,榻榻米正逐渐成为一片血泊。桌子翻了,酒壶、酒杯、碗盘、刀叉、寿司、海参、鲍鱼、烤肉、酱汤等散了一地,无色透明的酒从破裂的壶口流出来,淌到榻榻米上,瞬间就被鲜血所覆盖。
不少其他包间的客人听到声响也纷纷出来一看究竟,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这个包间门口,有的被吓得尖叫起来,有的撇过头不敢再看,有的害怕得躲在别人身后,有的看过之后又奔回自己包间,有几个胆子大的进到里面一检查,回头直着嗓子朝门口叫道:“还有气,快叫救护车!”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慌里慌张地掏出手机打120,之后又有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肯定是黑社会干的。”
“太狠了,怎么把人砍成这样,你看那几个人……妈呀,我都看不下去了。”
“这些人明目张胆地进来砍人,怎么也没人拦着?”
“谁敢,不要命啦。”
“真是无法无天,太嚣张了。”
“你小声点,万一被他们听见,你就倒霉了。”
“怕他们呢!”
“不怕?不怕你就跟他们对着干呀,到时候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你看这几个人,肯定是得罪了黑社会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行了,行了,别说了。”
“对了,报警了吗?怎么没人报警啊?”
“报了也没用,那几个人早跑了。”
“报了总比没报好。”
“那你报吧。”
“我……关我什么事啊,老板呢?应该老板报。”
“前面那个急得团团转的就是老板。”
“真是够倒霉的。”
“这些黑社会就是祸害,什么时候政府能把这些祸害全都铲除就好了。”
“等着吧,还不知道哪天呢。”
“难呀……”
……
林默涵挤进人群,想把任笑迟带出去,一拉她的胳膊,发觉她肢体僵硬,体温偏凉,再看她的脸色,已是刷白一片。
林默涵忙叫了两声,见她没有反应,便摇了摇她,紧张地说:“笑笑,你哪里不'炫'舒'书'服'网'?我送你去医院。”说罢就带任笑迟挤出人群,还没走两步,任笑迟忽然自己停下来,嘴里嘟囔着:“我要走了。”说完就挣开林默涵的搀扶,急匆匆地向楼梯口走去。不小心踩到地上的血迹,任笑迟顿时停住,往脚下一看,这才发现她还赤着脚,于是又赶回原来的包间,换上鞋子,直向走廊尽头冲。
到了餐厅门口,正好遇见120前来急救,任笑迟被堵在门口,这时林默涵带着她的包追了过来,一把拉住她,问道:“你要去哪?”
“我有急事。”任笑迟接过包,等抬担架的救护人员都进去后,最后说了一句:“对不起,默涵。”便跑了出去。
门外,夜幕已经降临。




第七十五章

夏季的晚风在耳边呼呼地吹着,道路两旁的树木窸窣作响,高跟鞋与石板路的撞击声夹杂在其中越发显得清晰与沉重。
从山脚一路跑上来,任笑迟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直到两条腿像灌了铅似地实在跑不动了,她才停下来。弯下腰,两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喉咙干得像快要烧起火来,身上黏滋滋的,两只脚也有些肿痛。休息了一会儿,任笑迟直起腰继续赶路,先是走了一段,然后又开始小跑起来。如此,跑一段,歇一段,走一段,再跑,当她终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累得都快虚脱了。
驻足于宽阔的草坪之间,隔着一段距离看向那幢通亮的房子,任笑迟突然不知道她急急忙忙地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证实她的猜测,还是为了消除她的疑虑?可证实了又怎样,消除了又怎样?早就决定只将人全部放进眼睛里,其他的一概不看,一概当做看不见,她又何必想寻一个答案。不管,不想,这才是最平和的方式。然而,再怎么不想看,她还是看见了,真真实实地看见了,她能自欺欺人地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吗?她是否真的需要用一块布蒙住自己的眼睛,只紧紧抓住手中的东西就足够了?
孟骁飞拿起车钥匙正要出门,听见门铃响,开门一看,露出一个微笑,说道:“我还没去接你,你怎么自己来了?”
任笑迟将手撑在门框上,咽了口唾沫,说道:“晚上没事就过来了。”
孟骁飞见她满脸通红、汗如雨下、头发散乱,不由得问道:“你跑来的?”
“嗯。”任笑迟应了一声,进门就把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又跑到厨区,拉开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仰头咕噜噜地灌下去大半,这才觉得舒爽了些。
孟骁飞见状,难得取笑了一回,“你用不着这么赶,当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任笑迟用手背一揩嘴,笑了笑,看着孟骁飞手中的钥匙,问道:“你要出去?”随后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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