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最伟大的心理学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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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最伟大的心理学实验-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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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痕。

佐拉摩根在接受布鲁姆采访时说:“我认为人比动物更有价值。我们当然有责任照顾动物。然而如果问我,儿子和猴子哪一个比较重要。我不用想就可以回答。”但我得想一想才能回答这个问题,我无法那么笃定。我不认为人类天生比较高级。猴子颈部缠绕线圈的残酷景象让我于心不忍。想到哈洛的“铁娘子”、“强暴架”,不管这些实验带给人类多少知识,这种做法都让我惶恐不安。也许哈洛和我有同感。尽管他表明自己并不在乎他的实验猴子,也不喜欢动物,但有些学生表示,实验的残酷本质确实让他深感困扰。这么多年过去,哈洛的酒越喝越多,想必有事一直困扰着他,也许还不止一件。

实验者的实验

1971年,哈洛的妻子佩琪去世,同年他获得美国国家科学奖章(National Medal of Science Award)。他的眼神呆滞抑郁,嘴唇毫无血色,微微咧开,算是勉强微笑。他在颁奖前一晚对助理勒罗伊说:“我现在什么动力都没有。”

没有太太打理,哈洛的生活一塌糊涂。他感觉自己已经达到事业的巅峰,站在最高处,举目四顾,除了往下,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强纳森说:“我得做饭给他吃,妈妈去世后,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到实验室,里头堆满层层架高的笼子,不起眼的栏杆阻绝了外头的蓝天白云。

他累了。强暴架,他不想碰。幼猴的凄厉哀嚎,他不想听。铁丝缠成的代理母猴、绒布制成的代理母猴,看起来都如此恐怖。哈洛累了,真的累了。他刚办完妻子的葬礼,在学校和学生谈话时,难以抗拒的疲惫袭来,他只想睡觉,也就这样睡了。和学生谈话谈到一半,他趴在桌上,小睡了片刻。睡着实在太容易,他只要闭上眼,学生的话就像催眠曲。

突然间所有人都发现哈洛不舒服,他不对劲,急需休养调理。那年3月,哈洛前往明尼苏达州梅约医学中心(Mayo Clinic),接受一系列的电击治疗。现在他被绑在诊疗台上,剃掉头发,涂上凝胶,有些涂在太阳穴上,不小心流进眼里,他却只能任人摆布。

疲倦的哈洛

现在的电击治疗顺畅舒适,但当时的疗程却是断断续续的折磨。一阵一阵的电流流过电线,吱吱作响,刺激着迟钝萎靡的神经元。哈洛全身麻醉,听任摆布。这些步骤堪称有实验性,但有没有用完全没人知道。哈洛的身体猛然抽动几百次,嘴里塞满棉花的他醒来时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太太和母亲并肩走在中西部的小镇,有翅膀的猛兽在天空飞翔。

哈洛治疗后回到麦迪逊。身边的人都说他变了。医院宣称他已经“康复”,不过他的说话速度变慢了,不再语出惊人,与人互动也变得比较圆滑谦虚。妻子死后,他若有所失。他打电话给前妻克拉拉,当时她还是以拖车为家,儿子在附近河里溺死,她的第二任丈夫也去世了。同病相怜的两人,再度携手,走向婚姻礼堂。不知道特曼会怎么说?他实验中的资质优异儿童以及优秀门生,都有着极高的智商。这次,他们的婚姻相当低调。

故事差不多讲完了。哈洛与克拉拉再度携手,一切从头开始,唯一的差别是,哈洛的兴趣有了小小的改变,他不想研究缺乏母爱的主题了。20世纪60年代生物精神病学兴起,精神病学家希望能找出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哈洛将兴趣转移至此,也许是希望自己的抑郁症若再度发作时可以有口服药治疗,而不需接受电击。也可能他已经服药控制病情,但还是无法达到百分之百的疗效。无论如何,哈洛都想知道抑郁症的病因以及治疗方法。所以这一次,哈洛又找上猕猴来做实验。

哈洛制作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黑色隔间,他把猴子倒吊在里头长达两年,无法移动也看不见外界,只能从隔间底部一个V字型容器中得到饮食。哈洛称之为“绝望之井”。这个玩意果然有效。这些猴子在数个月或数年之后重获自由的时候,精神都已崩溃,出现各种精神疾病症状。无论哈洛想什么办法,都无法使其恢复,显然无药可医。

哈洛患上了帕金森症,他不停颤抖,无法克制,直到去世。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不管到哪里,我们都看得到动物。松鼠在电线上跳来跳去。又大又恶心的蛞蝓,缓慢爬出花园,懒洋洋地躺在水泥石阶上,我伸手一碰,手指马上沾满黏腻的液体。猫咪叫个不停。

我想养只猴子,我先生不赞成。在实验室工作的他说,猴子身上有股难闻的气味。我放下手里的哈洛论文选集《学习去爱》(From Learning to Love),说:“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猴子。”这句话说得慷慨热烈,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问:“你什么时候变成保护动物人士?”我说:“当你看过哈洛怎么对待动物,再看看我们怎么对待猴子之后,你就知道了!它们是人类的远亲,我们却让它们感染艾滋病病毒、长出脑瘤。我坚决反对这些事情,这样做不对,哈洛错了,他也不应该进行猿猴实验。”

他说:“你意思是说,假设我们的女儿生病了,为了找到治疗方法,得牺牲猴子的生命,你会选择保住猴子的性命,而不救我们的女儿?”我就知道会谈到这个。哈洛、佐拉摩根早就说过:人类本来就比较重要,从猿猴实验得到的信息对人类有极大的帮助。

我慢慢地说:“我当然会选择救女儿。”尽管99%的我根据本能反应,或者说是动物本能、母爱天性,而选择救女儿,但剩下的1%的我却知道,伤害个体就等于伤害全体。为何会这样,我无法解释。这1%的自我也许就是理智所在,理智告诉我,没有什么正当理由让我们可以去伤害有知觉的生命,更何况还有其他方式可以得到同样的结果。

我不禁想到,人类和黑猩猩有1%的不同,和猩猩有2%,和猕猴也只有6%的差异,我想知道这些差异究竟存在何处?是人类的灵魂吗?尽管只有1%的自我,势单力薄,但这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源。

哈洛当年在威斯康星州设立的猿猴实验室,如今仍在运营,里头养了2 000多只猴子。我则前往另一所位于马萨诸塞州的实验室。我不详述其中的情景了,毕竟我们已经看够了。实验的目的只为找出治疗药方,治愈与死亡一线之隔。

实验室里兽笼相互堆叠,里头各有两只猴子,清洁剂混杂狗食的气味依稀可闻。我屈膝蹲在一个笼子前,手放在栏杆之间。一只猴子过来拼命舔我的手。我想起先前看过的资料,有天晚上哈洛在实验室工作,不小心把自己锁在笼子里。他困坐笼中好几个小时,无法脱身。直到深夜,他听见远处有人狂欢作乐,于是大喊:“救命!救我出去!”终于有人听到他的呼救,而在获救之前,哈洛已经饱尝了寒冷与恐惧的滋味。

我问解说员:“我可以抱猴子吗?”他答应了。我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幸运。我伸手抱起那团毛茸茸的棕色肉球,它才出生没多久。它细小的手臂环绕我的脖子,闻起来有股奇特的霉味。它的心跳很快,是害怕什么吧!怕我?怕被囚禁?害怕自由?我对它说:“不怕!不怕!”它皱巴巴的小脸,让它看起来像个老头,眼神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它在我怀中颤抖,我对它说:“乖乖睡,”并尽可能把它抱得更紧。

第7章 吸毒不要紧 亚历山大的颠覆性成瘾实验



引言

1960—1970年,科学家开始研究成瘾行为。他们试图依据动物实验结果来界定渴望、忍耐、戒断症状等。其中有些实验相当匪夷所思。单是可卡因,就有500多项实验仍在进行。老鼠的神经系统与人类极为相似,因此老鼠便成为了研究成瘾行为的最佳对象。

亚历山大

几乎所有的实验都基于特定物质无法抗拒的假设,实验结果也都印证了动物会自发性地摄取神经毒素,剂量之多甚至可以致命。然而1981年,亚历山大(Bruce Alexander)、柯姆斯(Robert Coambs)和哈达韦(Patricia Hadaway)三人决定挑战这些传统动物实验所秉持的主要假设。

他们认为,将猴子绑在椅子上倒立好几天,给它一个控制器,一按按钮就有药物帮它舒缓痛苦的实验方式,无法证明药物使人上瘾,只能反映个体受外力的束缚,其中包括社会、生理、心理等各方面的限制。他们打算让动物置身舒适的环境,再测试其是否依然对药物上瘾。如果确实如此,那么我们就必须严格管制药物,然而如果动物未成瘾,那么这些研究者就认为,问题的根源也许不在生理,而在于文化。

柯姆斯

我认识一个有毒瘾的人。她是63岁的艾玛,在新英格兰区一所小型理工学院担任院长。不管在工作中或私底下,她总是衣着时髦,光鲜亮丽。几个月前,她背痛得很厉害,原本像积木一样堆叠整齐的脊椎开始逐渐松脱移位。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她决定接受手术。她醒来之后,背上多了一道缝合的痕迹,医生给她一瓶棕色液体——强力止痛药奥施康定(OxyContin)。此药号称“穷人的海洛因”,原是合法处方药,用于舒缓癌症病人以及其他慢性病病人的疼痛。近来屡遭滥用,并衍生出严重的犯罪问题。

古人所说的鸦片,又被称为鲜红生命之舵、快乐星球、天堂的牛奶。根据古希腊典籍记载,鸦片可以治疗“长年头痛、癫痫、中风、呼吸不畅、腹痛、丁香草中毒、脾脏结石、妇科病、抑郁、所有恶性传染病”。

鸦片这种奇特的物质,萃取自细长的罂粟花,它浑圆的果实中满是种子。19世纪英国妇女以罂粟子泡茶喝,并以此安抚哭闹不停的小孩。当年在烟雾迷漫的伦敦街头,鸦片可以公开售卖,号称“婴儿镇定剂”、“温斯洛太太的抚慰糖浆”。鸦片可能是最早用于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也是今日常见的中枢神经兴奋剂利他林(Ritalin)'1'的前身。

艾玛对这类药物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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