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果--童童和他的十多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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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果--童童和他的十多个女人-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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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童童走下舞池。

  童童说:“现在可以讲了嘛!”

  彦荷瞪了他一眼说:“音乐震耳欲聋,我难得跟你吼!”

  童童无奈地说:“好久讲呢?”

  彦荷说:“没想好,想好了告诉你。”

  沉闷地跳到曲终,彦荷才说:“晚上七点半,黄龙观。”

  草亭溪由北向南,蜿蜒而来,至兴盛东门,偏西呈一大弧形,穿城而过,在西门镇江桥外里许,被黄龙观劈为两半,分流绕黄龙观后轰然跌下百米高岩,汇入深潭,水雾纷飞,飘飘洒洒,洁白似雪,是为大小雪瀑。瀑下潭名玉泉渊。黄龙观有百年香樟数亩;瀑周岩上林木蓊郁;更有千年老榕十数棵,浓阴蔽天,虬根匝地,绿风清流,雪瀑泉渊。瀑下绝壁凿七尺大字行楷曰“玉泉飞雪”。

  1958年以前,夏日,童无逸常随哥姐、同学,在瀑下潭边,野炊游泳,钓鱼捉蟹,歌舞嬉戏;看蝴蝶翩迁,蜻蜓点水;看黑羽红腹长喙小鸟,追逐飞鸣。

  如今“玉泉飞雪”徒具虚名。十五年前,一堵乱石高墙围住了数亩百年香樟,高墙内楼堂森森,是闲人免进的县委党校。大小雪瀑淌着恶臭污浊的黑水。蓊郁的林木仅剩下绝壁上那两株千年老榕。百米高瀑被炸塌十多米,奇美的风景千疮百孔,换来了那堵僵死冷酷的乱石高墙。幸有前几天一场大雨,满河的污秽被冲到下游。草亭溪流泻着一川黄汤。虽清流不再,毕竟蠲除了熏人恶臭,彦荷才选了这里跟童童见面,聊慰对家乡儿时美景的恋念之情。

  新月如勾,瀑声隐雷。两人坐在高墙边大石上。童童笑问彦荷:“该说了嘛?”

  彦荷说:“不慌,要给你说。但是你要先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可以吗?”

  “我童无逸襟怀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问吧。”童童笑着说。

  “毕海帆是咋回事?”

  童无逸没料到会问她。她是“万顷红荷中的一朵白莲”;她是“碧海青天中,一方洁白优雅的风帆”;她是我必须保护的一个小女孩;没想到竟成为人人追问的热点话题。敷衍过去吗?这念头一闪而过。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吧。老九不比其他人。他说:“老实说,对其他人我是决不会承认的。如果是现在,我会毫不犹豫地跟她孔雀东南飞,到特区发财去了。”

  “看来,人家没造你们的谣!”

  “但是,我有义务保护她呀!她才25岁。模范共产党员,先进教师,要为人师表哇!”

  “你们上过床?”彦荷单刀直入。

  童童笑了,说:“你们女人最关心这事。告诉你,除了跳舞,我和她没有任何身体接触。”他盯住彦荷说:“别人可以不信,你应该相信!”

  “不可思议,”彦荷摇头说:“没那种关系,她会要你和他私奔?”

  “可惜你不认识她。”童童说:“她是一个很高雅、理智的姑娘。她是爱情、婚姻和性统一和谐的理想主义者。我是理解和尊重她的。其实,我骨子里也是这样的理想主义者,命运捉弄我,维持了十多年三者分离的婚姻。她要我和她到特区去,就是要离开兴盛小市民的凡俗视线,我们才有可能从友谊到爱情到婚姻,上床才是必然的。当我犹豫不决地否定她这个提议后,她对我很失望。我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失落。她一定认为我没有爱她到能够为她抛弃一切的程度。”

  “你为啥子不和她私奔呢?”

  “你不要用私奔这个词好不好!”童童说:“当时我告诉她,我们的医师技术职称证没发下来,出去求职谋生有困难。没说出口的顾虑,一是舍不得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更重要的是那年童涛中考,童耘小升初。李联芬根本没能力办好这些事。三个孩子读幼儿园都是我在文教局挖斋挖出来的成果。我跑了,他们读书咋办?除果果户口随我进了城,潇潇、叶叶的户口都跟妈,在农村。”

  “‘果果、叶叶、潇潇’都跟树木有关。有啥子意义吗?”彦荷好奇的问。

  “记得我说过,童涛谐“逃”音,小名借杜甫的‘无边落木潇潇下’;童霜叫叶叶,借杜牧的‘霜叶红于二月花’;老三童耘,又是带环受孕的,我带李联芬到保健院去刮,被老母亲跑来把她拉下手术台,说看叶叶的脐带,这个肯定是男胎。她要这个孙儿。生下来果然是个儿子。”

  “就叫果果?”彦荷大笑。

  “还有层意思:儿女双全,圆满结果。不要了!”

  “童耘好象是你的笔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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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名字,就给了他。自己另取个笔名叫‘童耕’。”

  “这些名字串起来,你是不是有这样的意思:你逃脱了残酷的打击,在落木潇潇的寒秋,憧憬着红胜春花的霜叶,努力耕耘,期盼着丰硕的果实。”

  童童大笑:“你这样一串,真是诗意盎然。我还没这样联想过。也许是潜意识的作用吧!”

  “三个孩子都理解你吗?”老九问道。

  这是童无逸最伤心、最难回答、最不愿提起的问题。

  老母亲退休后到成都四姐家养老去了。他只身一人带着三个在城里上幼儿园的孩子,边上班、边学习、边伺候他们时,他们还小,最大的萧萧才五岁,对爸爸为他们吃的苦、受的累,为他们挨了多少同事的白眼、领导的批评,邻居的欺侮,他们一无所知。对爸爸为他们创造在城里上学的机会,视为理所当然,还为常受城里孩子欺负,埋怨爸爸没能耐。根本不知道这是爸爸惮精竭智、呕心沥血、痛苦熬煎,爬格子换来的特殊待遇。

  爸爸读书学医的九年里,不在家,放假回来,也嫌家里缝纫铺太吵,总是一个人跑到图书馆看书。孩子们眼里、心中,都只有妈妈一个人在撑持着这个贫穷的家。九年学医回来,他们已进入青春叛逆期,对生疏的爸爸感情日益淡漠。尤其是九年来,李联芬因文化的欠缺和农妇的无知,她毫不理解丈夫奋斗的意义,更不知道在孩子们面前维护父亲形象的重要性。她对孩子们日夜念叨的是自己个人的辛劳。甚至当面嘲笑童无逸当医生不如她当裁缝挣的钱多。孩子们不知道爸爸的人生价值和智慧才能,不知道爸爸为了在自己离家读书时能让妈妈进城谋生,好照顾他们,费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钱财,陪了多少笑脸,托了多少关系,才让妈妈学会了裁缝,办好了执照。他们不知道爸爸把大部分工资放在家里,省吃俭用到了吝啬、抠门儿、受同学嘲笑的地步。孩子们只晓得爸爸下班作饭洗衣干家务是因为自己挣钱少,让妈妈多干活路多挣钱。

  李联芬给孩子们说:“你爸爸处方开错了,可以撕了重开;我一剪子下去,剪错了就要赔钱。比你爸爸亏脑筋多了!”

  孩子们敢当面说爸爸:“你是你们弟兄姊妹中最没出息的一个!”

  因为妈妈就经常当着他们的面这样数落爸爸。他们都不懂得爸爸有时这样说自己是一种幽默,一种谦逊,一种大智,一种洒脱。

  李联芬经常跟孩子们说爸爸很“坏”,伙起那些狐狸精欺负妈妈。他们都晓得妈妈为了那些狐狸精和爸爸吵架、打架、砸东西。还晓得妈妈去找那些狐狸精讲理被狐狸精吐过口水,被狐狸精打得鼻青脸肿。他们爱妈妈。恨死了这个没出息的坏爸爸。

  孩子们根本不听爸爸的话,包括科学文化知识,总是用他们幼稚浅薄的中小学生的学问和妈妈的话来驳斥爸爸。争论一起,李联芬就骂:“你回来就跟他们闹!滚出去!屋头还清净些。”

  孩子们得意忘形;童无逸在家里彻底丧失了话语权。

  当童无逸意识到孩子们的轻视和敌意时,已经迟了。他为了证明自己的才能,把发表的医学论文和诗歌对联给他们看,得到的是和李联芬一样的轻蔑回答:“有几分钱稿费?你除了会写诗,还有啥子能耐?”撇嘴走开。

  当他试着和孩子们沟通,说明那些阿姨不是狐狸精,自己不“坏”时,得到的是和李联芬一样的指责:“你找小老婆,丢我们的脸!”

  直到这时,童无逸才想起妈妈的话:“结错一门亲,传坏九代根。”

  他担忧在仇恨、无知和偏见中长大的孩子们会形成畸形人格。但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李联芬得到邻居高人指点,说用孩子们辖制住了童无逸后,更要让他怕你。她信以为真,于是大发雌威,对童无逸开口就骂、抬手就打,甚至纵容童耘出手帮自己打爸爸。其实她只想用这些手段来管住丈夫,维护自己的婚姻家庭。她想不到,正是这些农妇的愚蠢掺和着小市民狡诈的伎俩,让童无逸对这个家庭彻底地失望了。

  几个月的冷战热战,李联芬才发觉高人指点害了她。伤心绝望之余,仅存的一点自尊促使她交了离婚起诉书:“我休了这个没出息的花花公子坏男人!”

  读艺专的童涛跟了妈;两个小的跟爸爸。但叶叶、果果除吃饭睡觉上学外,都在李联芬店子里。除了要钱,几乎不和爸爸说一句话。

  这些能给老九讲吗?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失败,最大的耻辱,最大的创痛,这是他难于启齿的隐私。

  童无逸只淡淡地说了句:“他们还小,不懂事,长大了就好了。”又求她:“该你说了嘛。你到哪里去来?”

  彦荷见童童不愿深说此事,想起李联芬说“娃儿些都不认他”时得意的笑容,明白这是他最痛楚的伤疤,不忍心再说啥了,告诉他:“我去了李联芬那里。”

  “你去干啥?”童童不觉得意外。

  “听说李联芬旗袍做得好,我有块真丝料子,找她做件旗袍穿穿。”

  童童上下打量着她说:“身材不错,胖得不凶,比香港大明星还更苗条!”

  “你拿我跟沈殿霞比是不是?”彦荷说:“少废话。我算好的!你看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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