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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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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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宋阳却摇了摇头:“这次不是千年之后,就是镇上的事。”说着,望向任小捕,带她点头之后,宋阳就此开口:“七年前,宋婆婆的孙子掉进镇西的水塘,溺水死了。镇上会水的青壮都跳下去帮忙打捞尸体,那片水塘不小,大家徒劳无功,两天之后,大伙都撤了回来。唯独有一个捕快,每天下值后,都会跑去水塘,独自下水去摸尸体……一连摸了十几天,最终还是没能找到,只好放弃了。嘿,白费力气。”

    小捕快不悦道:“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最后也没能捞起尸体,但是这份心思绝不含糊。是本镇的捕快…哪个?”

    “莫着急,一会告诉你。”宋阳应了他一句,继续说道:“镇上有个刘二傻,无亲无故,他脑子不好,就守着一群羊为生,大羊生小羊,发财是指望不上的,不过糊口总还没问题。大概是三年前吧,他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风,把羊全卖了,换了钱又去前面的大镇买回来几头牛。可他就没想到,放牛和放羊是两回事,再加上外地牛不认识本地路,第二天就丢了一只牛。”

    “傻子异想天开,又放出去一头牛,想要靠牛找牛,结果不用说了,第二头牛也丢了。”

    “刘二傻傻了,急得哞哞哭,没说得,全镇都进山帮他找牛,我也去了,可惜那时候我鼻子还不像现在这么好使,没能帮上忙。三天之后,大伙灰头土脸的回来了,两手空空。唯独我刚说过的那个捕快没出山,又过了足足四天他才回来,老天开眼,居然真的被他找回来一头牛。虽然只一头,可要是那个捕快早放弃一天。就连那一头都找不回来不是?二傻高兴了,还是哞哞哭,嘿,他那哭声怎么听怎么像牛叫。这一来二傻老实了,又把牛卖了重新买羊,他就住在镇西头,你要买羊就去光顾他吧。不过他养了只浑身疤瘌的蜥蜴,成天在他肩膀上趴着,你见了别害怕。”

    “去年,还是刘二傻,不知为啥和三个路过的外乡人起了争执、动了手,被人家打得不轻,都爬不起来了。三个外乡人被抓到县衙,不成想他们还有些不大不小的背景,大老爷不想治他们的罪……”

    说到这里,小捕快眉毛一挑:“有法不依,不能为民做主,要父母官何用!”

    宋阳摇头:“也不全是像你说的样子,真要治罪不难,可他们要报复,第一个会找上谁?将来最倒霉的那个,还是刘二傻吧。周老爷没治罪,只是要他们赔了些医药银两了事。挨了打,但赔了银子,事情也算说得过去、可以了结了。但那个捕快气不过,等三个外乡人离开后,他带了几个同僚,黑布蒙面跑了几十里,追上去把那三个人也痛打了一顿……”说到这里,宋阳自己乐了:“你说,这是捕快应该做的事么?这件事知情人不多,我偏巧是一个。事后那个捕快自己说,他追出去打人不单是为二傻报仇,更不是为了惩恶扬善,他是见不得自家的街坊相被外人打。”

    小捕快听得又好气又心痒,凑到宋阳跟前:“这个捕快有趣得很,他到底是谁?”语气之中不能听出‘此人可以拿来做搭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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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还是猪猫^_^,感谢!!

第十九章 报恩

    “盘头儿。”宋阳终于给出了答案,之后目光一转,望住了小捕快:“若我没猜错,这件赶尸匠的凶案了结后,你下一个要查的案子,叫做‘六匹官马哪去了’。”

    小捕快‘哎呀’一声,用一副‘你太神奇了’的目光盯着宋阳:“你怎么会知道?”

    “不难猜。”宋阳笑了笑,继续说道:“燕子坪的衙门只有三匹官马,原因再简单不过,盘头儿串通县吏和同僚,私吞公款,把朝廷拨下来的马钱私分了;不止那几匹官马,你也看见了,咱们燕子坪的县衙何其破旧,朝廷每年拨下来修葺衙门的款子,也一样被他们贪污了;还有镇子前本应有个标注地名的石楼牌坊,可是却没有…这些案子你稍微一查,就能查出实情,到时候从上到下一个也跑不了,全要抓去坐牢。”

    “不过我想你明白一件事,”宋阳忽然把话锋一转,话题也就此岔开:“地方衙役都是衙门私募,每年只有十两银子的‘工食银’。平均下来一天不到三十个大钱,一个人的温饱勉强,但何谈养家糊口。所以捕快这个行当从无清廉可言,对上克扣公款,对下盘剥百姓。可是燕子坪太小也太偏僻,衙役们生于此、长于此,小时候都是疯跑到饿了随便推开门进去就吃饭,长大了又哪能去敲这些街坊的竹杠呵。盘头儿他们对乡里镇上,偶尔威风霸道是有的,但绝无巧取豪夺、借机讹诈之事。而且镇上住民真要遇到什么事情,他们从不吝惜力气。”

    “燕子坪的衙役不舍得对付乡亲,可他们也想赚钱,就把心思放在上面拨下来的公款上,也不是所有公款都贪污。他们贪了马钱,却没动治水修坝的款子;他们贪了修葺衙门的钱,但没动引渠灌溉的款子;他们贪了石楼牌坊的钱,却没动拓山开荒的款子。”

    宋阳呼出了口长气:“事情就是这样了,贪污公款的差役个个该抓,但是你在办这件案子之前,总要先想清楚一个地方:你是为了办案而办案;还是为了燕子坪上的乡亲才办案的。”

    任小捕眉头大皱:“有区别么?”

    宋阳应道:“区别不大,仅在于:现在这一批衙役,贪污但也爱这座小镇;办掉他们之后,下一批新来的官差,贪污,却不爱这镇子。”

    任小捕想了想,终于点头而笑:“知道了。”说完,眸子翻起,又有些不耐烦道:“一点小事,这么长篇大论,你这人啰嗦得很。”

    宋阳也笑了起来:“我不怕罗嗦,只要能把事情讲清楚就好。”

    盘头儿不算个合格官差,但是对燕子坪而言,他已经足够好了,甚至当得上一句:有他做捕头,是小镇的福气……蛮人的脚程飞快,黄昏时分,躺在担架上的宋阳已经远远瞧见了燕子坪,而后就见得到消息的盘头儿带着一群手下,匆匆忙忙迎上来。

    负责护送蛮子才不管迎上来的是谁,一见到有人靠近,立刻举起手中重槌,口中凄厉呼喊,警告来人立刻退走。不过这一次还不等宋阳开口,任小捕就坐起身怒道:“不许对盘头儿无礼!”

    蛮人做事一根筋,先前说是‘护送回家’,就一定要把两人送到家才算完事,即便已到镇外,也不肯把担架交给官差,盘头儿对任小捕不怎么在意,但他看着宋阳长大,见他平安归来心里着实踏实下来,自然不会和蛮子计较,带人跟在他们身后,高兴之余自然也免不了询问事情经过。

    其间的过程宋阳一概略过,只说当晚蛮人大队赶到,追凶时押上了他们两个,再之后追到凶手,双方火拼,他和任小捕也被连累受伤、被困山间,不久前被另一伙蛮人找到、澄清了误会等等。

    任小捕只是从一旁听着,并未插嘴。

    盘头儿不虞有他,又伸手指了指箱子和大把的月刃:“这些又是什么东西?”任小捕赶忙抢话:“这是山溪蛮送我们的礼物。”这么霸道的武器,饶是小捕快‘公正廉明’,也不舍得让它充公……

    不久众人进入小镇,先把宋阳送回家。

    大门紧锁,家中无人。宋阳心里一沉,他走前斜插在门锁上的草叶仍在,只是变得枯黄了。尤太医没回来过……开门之后,院子里十几只狗七八只猫一窝蜂似的迎了上来,小小的院落立刻乱了套。他家的院子有狗洞,主人无法喂养的时候猫狗会自己出去觅食,不用担心它们会饿死。

    任小捕笑道:“好家伙,养这么多畜生不烦么?”

    宋阳随口回应:“都是些没主的野猫野狗,舅舅觉得它们可怜,就收养了。”一边说着,一边吩咐蛮人把机括木匣、包好的月刃放在屋里。

    任小捕坐在担架上,满眼好奇打量着宋阳的家,很快就发现了新鲜玩意,指着院子里唯一一棵大树道:“树干上怎么这么多道道,谁画的?用来做什么?”

    宋阳心不在焉,没有理会,不过任小捕很快就想出了答案,笑道:“这是‘身高尺’啊!尤仵作给你记身高用的?你舅舅很疼你嘛。”

    或许是毕生的图谋、心血所系;或许是隐居异乡而生的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又或许是看着娃娃一天天长大自然而生的感情,落户燕子坪的十五年里,尤太医对宋阳很好。

    尤太医性子木讷,就算再怎么喜欢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宋阳,也不会像其他家长大人那样亲亲昵昵,更不会去教授孩子做人的道理,他就是花钱,别家孩子有的,我家娃娃一定得有;别家孩子吃不到的,我家娃娃一定得吃,至于宋阳自己在不在意这些,他才不管。

    仵作挣到的那点钱,几乎全被他花在宋阳身上。

    除此之外,还不容得别人说宋阳半个字的不好,否则瘦竹竿就会狞眉瞪眼地找人家去打架……也幸亏宋阳有过一世为人的经历,要是个普通孩子,早就被尤太医宠得不成样子了。

    而且从尤太医隐藏身份、再不外露医术,却把一身本领毫不隐瞒都教给宋阳,也足见他对宋阳的疼爱了。

    若非如此,宋阳也不犯不一定要跑回小镇与‘舅舅’汇合后再一起逃走。

    以前尤太医偶尔也会出门去转转,有时候去山野边缘采药、有时候去前面的大镇子狎妓,可至多只走个七八天,从未像这次大半个月都还没回来……就在宋阳疑惑不定的时候,门外脚步声响,尤太医挂着两个黑眼袋,背着个小包袱,溜溜达达地回来了。

    他家里现在有蛮子有官差,乱七八糟的站了一院子,尤太医一看这么多人,先是愣住了,转目再一看,发现宋阳受伤、躺在担架上,瘦竹竿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快步上前:“怎么受伤了?”

    他是一流名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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