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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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顶-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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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弦当初中了宁徊风的灭绝神术,深受“六月蛹气”之扰,对这种外力入体的运功之法倒是驾轻就熟,当下凝神默想,将林青的那一道内气化入几处经脉中,但觉一丝丝热气在体内蹿行,随着自己的意念犹如臂使,却无法收束于丹田中。他当即试着用林青刚才教的运气之法,抬掌遥拍向旁边一株小树,霎时击出一道掌风,小树一晃,树叶簌簌掉落。虽仅如微风轻拂,小弦却是大喜过望:“成了成了,我竟然也能发出劈空掌了!”

林青见小弦如此兴奋,亦是哈哈大笑。他度功入体时细察过小弦体内的经脉情况,知道他仅是丹田内无法贮气,经脉确是无损。当下再强加一道内力,手掌离开小弦的腋中穴:“你再试着用罗汉十八手的运气之法,出招拍向小树。”

小弦依言而行,使一招“揖肘勾胸”,右足踏进一步,先曲右手至膝,翻为平掌朝天的阳手,力鼓两肘,猛然一击!

“砰”的一声,二指粗细的小树剧震,树中裂开一条大缝,树身缓缓弯曲,终于断折,漫天树叶纷扬飘落。小弦惊得瞪大眼睛,终于体会到“高手”的感觉,单凭自己的力量恐怕连击数百掌也未必有此效果,心中既喜又忧,喜的是从未想过自己一掌竟有如此威力;忧的却是如果日后当真无法修习上乘武功,总不能一辈子借助林青之力吧。

林青抢上问道:“你体内可有什么感觉?”

小弦老实回答道:“起初林叔叔将内力传给我时,体内犹如火烧,等一掌击出后,又是遍体清凉,十分舒服。”

林青这才放下心来,知道小弦的体质并不排斥外力。又想到他刚才那一招“揖肘勾胸”,使得似模似样,显然颇有天赋。

小弦意犹未尽,只觉体中尚有一丝内气来回游移,又来到一棵小树前尽力一掌,这一次却远不如刚才威力十足,小树仅又是微微摇晃,飘下几片树叶。

林青笑道:“我不过度给你一掌之力,你以为可以无穷无尽地使用么?

小弦急道:“林叔叔何不一次多传我一些内力?”

林青道:“外力总有尽时,只有属于自己的力量才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看到小弦神情一黯,林青义肃容道,“放心吧,叔叔必能找到办法帮你重整经脉,修补丹田。只要你日后勤学苦练,总有一天会成为真正的高手!”

小弦天性乐观,又深信林青的本领,瞬间开怀,双手叉腰摆个姿式,大笑道:“那个朱员外果然好运气。名动天下的许惊弦许大侠初出江湖便是拿他试招,真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两人胡乱吃些干粮,小弦急不可待,苦苦等到初更后,便拉着林青往朱员外的庄园行去。

朱家庄占地不过数亩,共有三十余间房舍。虽有巡更守夜之人,却如何能难住林青这样的武功高手。他借着树木、房屋的掩护,瞅个空当避开巡夜家丁的口光,轻轻巧巧地带小弦翻墙入园。

半夜时分园内空荡,只有几名家丁不时地来回游走。林青悄悄掩近一名落单的家丁,出指如风地点倒他:“朱员外住在什么地方?”说完,顺手撕下家丁的衣襟,蒙住他的双眼。

那名家丁何曾见过这等神鬼莫测的手段,连对方影子都未看清便已中招,此刻目难视物,更觉惶恐,忙不迭地告饶:“大爷饶命,朱、朱员外住在东厢那间大房里。”

林青问明方位,封住家丁的哑穴,将他藏在草丛中。小弦忍不住上前在那家丁耳中轻声道:“你莫要怕,我们不会害你性命。我们是号称义薄云天、专门劫富济贫的……咳咳,“营盘山双侠’,早听说朱员外平日欺辱乡民、作恶多端,所以特来教训他一下。

此次行动在小弦心目中是平生第一遭“行侠仗义”的得意之举,若非担心泄露林青的行藏,他定要将本名许惊弦报出来,以供百姓日后传扬。他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听的名目,便把自己从小居住的营盘山搬了出来,料想这家丁孤陋寡闻,也不会因此猜出自己的来历。

林青听得好笑,携着小弦直闯到朱员外的卧房,在窗外细听四周有没有什么动静,再无声无息地探指入窗,扣开内环,正要翻身入室,却被小弦一把拉住,低声道:“不是说好,仅由我一人出面对付朱员外么,林叔叔可不要说话不算数!

林青看小弦兴致勃勃的样子,加上刚才那家丁武功实是稀松平常,也便由得他胡闹,将一分内力注入小弦体内:“切记,你仅有一招之力,可莫要露了马脚。叔叔一直守在外面,若是遇见什么危险万万不要逞强,只管大声叫我。”

小弦点头答应,料想这朱员外只是个知道欺负乡民、不成气候的恶霸,自己这个“高手”决不可能制不住他,再加上外面有林青把风,可谓是万无一失。

林青又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递给小弦,微笑道:“做江洋大盗也要有行头,快把脸蒙上。”

小弦并不在意是否露出本来面目,但心想,若是睡中乍醒的朱员外看到一个小孩子,只怕心中不服,若被他叫嚷起来,岂不坏了大事,便老老实实地将手帕蒙在脸上。他闻着那手帕中发出一股清甜的香气,心中不觉奇怪,一向豪爽的林叔叔怎么会有这种女孩子的小玩意儿,有机会倒要问问清楚,口中低声道:“林叔叔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们是大名鼎鼎的‘营盘山双侠’,可不是什么江洋大盗。嘻嘻。”

林青轻轻打了小弦的屁股一下,顺势一托,让他轻巧地翻入房内。

※※※

小弦入得房中,待眼睛适应了黑暗,隐约见到卧房分里外两间,自己正处于外室,而靠墙处一张大床上挂着帐子,里面鼾声如雷。他稍定定神,上前一步揭开纱帐,就着窗外透过的月光,只见两人并排躺卧,一个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面容光洁,连一丝胡须也无,却偏偏发出极响的鼾声,几乎将人耳朵都吵聋了;另一人将头埋在被中,瞧不清楚面容,看枕上露出的乌黑长发,只怕是个正值妙龄的年轻女子。两人皆沉睡入梦乡,丝毫不知已有人来到床前。

小弦心中大感犹豫,不知要想个什么方法才能弄醒两人。最顾忌的是,万一那女子正光着身子,若惊动她跳起来,岂不羞死人了?

他正有些不知所措时,却见那老头突然睁开眼睛,乍见小弦口唇一动,似要放声大叫。小弦急忙一把掩住他嘴巴,学着戏文中压低声音道:“你不许出声,否则老子一刀砍下你的脑袋!”话说到一半,自己也觉得好笑,又恐被老头儿瞧破虚实,努力装出目露凶光的样子:“你若是愿意乖乖合作,就眨一下眼睛,我便放手,若不然……”

他心想,若是一掌击垮了大床,只怕要将那女子惊醒,眼睛四望,看着房中奢华的摆设,一时找不准拿什么东西试招,才能起杀鸡吓猴之效。

谁知还不等小弦把话说完,老头已不停地眨起眼睛。小弦不料这朱员外如此配合,想必是极为贪生怕死,被自己一番言语吓得不轻,当下松开了手。老头舒了一口气,颤声道:“英雄饶命,有何盼咐,我朱修缘无不从命。”

小弦听他的声音极细极弱,就似垂死的鸟儿挣扎哀鸣一般,被吓得不轻,心中大觉得意,低声笑道:“你这老儿那么贪财,房中想必放着许多银票,还不给我都快快拿出来。”

林青在外面听得清楚,在肚里暗笑不止。按理说在这情景下,小弦原应该先指责朱员外欺侮乡民,鱼肉百姓,警告其下次再犯,便决不轻饶,最后才令其破财消灾,拿出银两散给穷苦百姓……想必小弦亦是极为紧张,竟然直接开口索要银票,虽是报着劫富济贫的心思,做法却一如打家劫舍的强盗。

“钱财乃身外之物,但求小英雄留老儿一命,其他什么都好说。”朱员外叹道,“且容老夫穿衣起身,这就给你去拿银票。”

小弦低喝道:“不许叫小英雄,要叫大侠。”朱员外诺诺应承,连忙改口。

林青直觉得这朱员外似乎太过镇静,不吵不闹似乎于情理不合。但他目力极好,借着月光隐约看着房内小弦的身影,又一直留神细听双方对话,一旦发觉有何异常,立刻便会冲入相救,倒也不怕朱员外玩什么阴谋诡计。

忽听脚步声响,却是一名守夜的家丁走了过来。林青藏在卧房外阴影中静立不动,眼角余光仍盯着房内的小弦。

那家丁却突然定住脚步,眼望林青藏身处,低声喝道:“什么人,是小胡么?”林青暗吃一惊,本以为这家丁不会发现自己,想不到他眼力竟然如此高明,幸好他只当自己是什么叫小胡的同伙,又是在朱员外的卧房前,所以不敢高声喝问。

林青含糊地应了一声,蓦然一个箭步蹿出,出手点在他的肋下穴道上,那家丁哼也不及哼一声,中招倒地。

就在这林青目光稍离小弦的刹那间,卧房内已生突变!

小弦正在等朱员外穿衣起床,他只怕一揭棉被会看到些“非礼勿视”的情形,便微微侧过身体,退开一步,谁知床上大被中蓦然伸出一只大手,一指疾点向他腰间。小弦大吃一惊,本能地欲张口呼叫林青,却见那朱员外诡异一笑,正在扣衣扣的右手已闪电般探出,一把就捂在小弦的嘴上,令他半点声音亦不及发出,反手往回一带。小弦眼前一黑,己被罩在棉被巾,同时腰间一麻,身下蓦然一空,就此失去了知觉,闪现在脑海中的最后片段,便是那朱员外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

林青隐隐察觉到卧房中的响动,转眼看时,却见小弦背朝自己,床边的朱员外一面穿衣,一面还在发抖,似乎并无异样。但他又觉得小弦的背影仿佛突然间长高了半分,心头疑惑,正要近前细看耳中却听到小弦闷道:“不许磨磨蹭蹭,快点起来。”朱员外口中苦笑:“老儿腰腿不便,还请大侠息怒。

林青这才放下心来,如刚才一样,将点倒的家丁搬入草丛中。

只听那朱员外口中唠叨不停,似乎颇为心疼银子,小弦却只是不停催促。待朱员外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便道:“大侠请随我去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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