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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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惊雷-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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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炎心头怦怦的跳,暗自想道:“现在未到三更,不如等待三更过后,我再去行刺。只是孟元超据说是快刀天下第一,暗中行刺,恐怕也未必容易得手。但要是用诡计的话,这个,这个,嗯,岂非比暗中行刺更加不是好汉所为。”

心念未已,忽听得有人喝道:“那条线上的朋友?”

一听声音好熟,定睛看时,却原来正是邵鹤年。

好在邵鹤年不认识他。

杨炎捏着嗓子说道:“我有事情要见孟大侠,这个地方是包老汉告诉我的。”

邵鹤年道:“什么事情?”

杨炎把刚才对那农夫所说的话再说一遍。

邵鹤年“哦”了一声,似乎觉得有点奇怪似的。

杨炎说道:“不是我不敢相信你,只因这件事情,我那朋友交代,必须当面和孟大侠说的。”

邵鹤年道:“我并不是要你告诉我,不过我只想问你一件事,要是你不愿意说,那也不必勉强。”

杨炎说道:“请问。”邵鹤年道:“你那姓范的朋友多大年纪?”

杨炎这个“姓范”的朋友,倒也并非完全捏造的。他是想到了赶路,方始决定要他这个“朋友”姓范的。

他知道邵鹤年一定认识范魁,心想,就让他知道是范魁好了。好在他只问年龄,我用不着另外编造谎言。保定的事情,料想也不会这样快就传到这里的。”当下说道:“我没问过他的年龄,大概是三十岁不到吧。”

邵鹤年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你跟我来吧。”

暗中行刺的计划是不能实行了,杨炎一面跟着他走,一面飞快的动着念头:用什么法才能够杀孟元超,必须马上决定了。

心乱如麻,不知不觉冷冰儿的影子就似跟在他身边似的。

他心里叹了口气,暗自想道:“孟元超是她最尊敬的人,我杀了他,冷姐姐是决不会原谅我的。但我不杀他,又如何能够洗脱我所蒙受的耻辱。”

爱恨交织,不知何去何认?他咬了咬牙,想道:“与其在有生之年,都要忍受痛苦的折磨,不如战死在孟元超手上!我要数说孟元超的罪状,光明正大的与他决一死生!”

但转念又想:“这个办法,我虽然可以充当好汉,但决战结果,多半只是我死在他的刀下,他不会在我的剑下身亡,杀不了仇人,反被仇人所杀,我又岂能心甘?而且我是答应了爹爹取盂元超首级的,这件事办不到,我死了不打紧,爹爹他死了也不能瞑目!”

人天交战,他性格中坏的一面终于冒了出来,想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孟元超要骗我做他的儿子,我就假装尚未知道自己的身世,与他父子相识,冷不防的刺杀他!

“不过邵鹤年是已经有点知道我业已知道自己的身世的,这条计策恐怕未必行得通。”

“但好在邵鹤年现在尚未识破我本来面目,待会儿我要求单独见孟元超,那就比较容易下手了。冷姐姐说过孟元超对我的爱护比爱护他的亲生儿子孟华更甚,这话虽然不知道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孟元超由于心中有愧,愧对我死去的母亲,或许有六七分是真也说不定。若然如此,纵然他亦已有了怀疑,怀疑我已经知道身世之隐,只要我在他面前表示我有悔改之意,他也就很有可能仍然把我当作儿子。

“我杀了他,那时我再自刎,这样我就对得住爹爹、对得住冷姐姐,也可以洗雪我认贼作父的耻辱了。对,就这么办!”

但这么办真的就是“对”么?

“冷姐姐若然知道我用这种手段,我在她的心目中岂不变成了卑鄙小人,纵然一个人也不知道,我自己是知道的,做了卑鄙小人方始自杀,自杀了灵魂也要蒙羞!”

短短一段路程,他已不知转了多少次念头。不知不觉到了孟家门前了。

大门早已打开。有个人出来迎接,看见邵鹤年和一个陌生少年同来,那人似乎怔了一怔,说道:“邵大哥,我们正等着你呢,这位是——”

邵鹤年道:“他也是来求见孟大侠的。”

那人道:“哦,又一个——”说至此处,似乎怕泄露什么秘密,忽地停止。

杨炎从他们的谈话中这才知道,原来邵鹤年不是和孟元超同住的。似乎是因为孟元超临时有事,才请他来。

那人带领杨炎进入一间厢房,说道:“我姓封,你贵姓?”杨炎说道:“我姓云。”他虽然未满周岁,母亲便即身亡,对母亲可说是毫无印象,但自从知道母亲是人们尊敬的女侠之后,就以母亲为荣。故而在他要捏造一个姓名的时候,不假思索,就跟母姓。

那姓封的说道:“云兄弟,你来得不巧,孟大侠今晚有事,你恐怕明天才能见着他了。”

杨炎说道:“听说孟大侠的习惯是很晚才睡觉的。”

姓封的道:“不错,但却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有空。如今已是将近三更时分了,你不如先睡一觉。”

杨炎说道:“我不困,我可以在这里等他。”

姓封的道:“也好,你够精神就等吧。邵头领,你——”

邵鹤年道:“我进去看看,看看孟大侠那件事办得如何,你替我在这里陪客。”说罢就走。

杨炎和那姓封的汉子说了几句客套话,忽地隐隐听得邵鹤年在外间和人说话的声音。

杨炎打了一个呵欠,装作精神疲倦,闭目养神。

邵鹤年是在隔道两间房子的小庭院和一个人低声说话的。杨炎是第一流的内功造诣,听觉敏锐,远胜常人。他隐约听得见,那姓封的汉子则听不见了。

只听得邵鹤年问道:“那小伙子在那里?”

那人说道:“用不着你去见他了。”

邵鹤年似乎吃了一惊的模样,问道:“孟大侠已经接见他了?”

大概他们是边说边走,杨炎凝神细听,下面的话,可听不见了。

杨炎张开眼睛,说道:“对不住,我打了个盹,真是失礼。”

那姓封的汉子笑道:“小兄弟,你熬不着,你先睡吧。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紧急的事,但明天再说,也不迟吧?依我看,孟大侠今晚恐怕是没空见你的了。”

杨炎说道:“孟大侠现在正在会客,对吧?”

那姓封的怔了一怔,说道:“你怎么知道?”

杨炎说道:“我还知道这个人和我一样,他的事情不肯和你们说,必须和孟大侠当面说的。对不对?”

姓封的道:“不错。如此说来,你是知道那人是谁的了?”

气炎故作神秘说道:“我当然知道,要不是为了那小子,我还不会来呢!”

姓封的听他叫那个人做“小子”,不禁相信几分,要知那个人假如是老头的话,别人不论怎样憎恶他,也不会斥之为“小子”的。姓封的心里想道:“最少是年龄说对了。我们正想知道那个人的来历,难得就有一个知道他的人来到。”于是便即说道:“你既然知道他是谁,可以告诉我吗?”他那知道,杨炎因为刚刚偷听到邵鹤年和另一个人的谈话,才知道那个先他而来的客人,是个小伙子的。

杨炎说道:“我知道你们正在怀疑那小子,对不对?你们怀疑他是何等样人?”故意不先回答,却反问对方。

姓封的汉子说道:“我们对他毫无所知,因此根本无从猜测他的身份。不过我们却不能不提防他对孟大侠有所不利。”

杨炎虽然欠缺处世经验,却是个极为精灵的人,观言察色,立即便知这姓封的汉子所言不尽不实。试想孟元超是何等武功,假如来的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子”,孟元超的手下又何须害怕来人对他不利?

杨炎说道:“对不住,我必须当面和孟大侠说。要是孟大侠如今已在会见那小子,我更必须赶快见到孟大侠了。”

姓封的汉子见他说得这样着急,心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道:“好像正在你来的时候,叫那小子进去的。也不知盂大侠见着他没有,我拚着受点担带,带你进去看看吧。”原来盂元超早有吩咐,在他会客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的。

杨炎说道:“用不着了。我自己会去!”说到一个“去”字,伸指一点,立即点了姓封的穴道。

盂元超住的这栋房屋有内外两进院子,有七八座平房,比普通农家当然大得多,但却绝非什么庭院深深、重门叠叠的巨宅,杨炎自忖要司找孟元超应当不会有多大困难。尤其在这三更半夜的时分,别人都已睡了,孟元超会客的地方,必定会有灯火。

他施展超卓的轻功,身如一叶飞坠,落处无声。进了第二重院子,果然便看见有一个房子灯火明亮,纸糊的窗子上隐约看见两个人的影子。

更妙的是在这间房子后面,有一颗枣树,杨炎飞身跃上树上,正好可以从后窗俯瞰屋内情景。

一看之下,杨炎不禁吃了一惊。

坐在主位,面向窗户这个人并不是孟元超!

杨炎没见过孟元超,但这个人却是和他关系最深的人。认真说来,当今之世,也只有他才能算得是杨炎独一无二的“亲人”!

从杨炎开始牙牙学语的刚满周岁时候,就是这个人,一身兼任杨炎父母的职责,全力保护他,悉心照料他,不但尽了一般父母的抚养责任,而且不辞跋涉,不惧险艰,将他从兵慌马乱之中带到一个可以称为世外桃源的所在,为他找到了名师。

这个人是他的养父缪长风。要不是有缪长风将他带上天山,他根本不会认识冷冰儿,甚至根本就不可能还有今日的杨炎。

不错,他对冷冰儿也许会感觉更加“亲近”,但那是另一种感情。他和冷冰儿虽然自小以姐弟相称,毕竟也还不是真正的姐弟。而缪长风做他的养父,则是”名正言顺”,受他母亲临终的嘱托的。

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他一直是把缪长风当作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的。

如今他虽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见过自己的生身之父,但在他心目之中,生父的地位仍然是远远不能和义父相比的。甚至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由于受了杨牧的欺骗,在他内心深处,或许有点可怜生父,但却没有一般孩子对父亲应有的尊敬。和尊敬刚刚相反,生父的出现,只能令他感觉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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