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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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禅-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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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刃正好砍在黑棒中段一个凹槽里,给卡住动弹不得。
  镰首判断出这不是偶然的——是茅公雷准确地以黑棒那个部位来迎挡。
  茅公雷以古怪的手法,双掌紧握黑棒两端,像摇船橹般前后扭绞——
  弯刃“啪”的一声自中央被扭断了!
  镰首愕然瞪大了眼睛,身体往后急退。
  茅公雷显然对这扭锁招式十分精熟,黑棒并无停滞,在身体右侧旋了半圈,垂直朝前面镰首的头颅压下!
  棒头的黑影已临到镰首的额顶。他知道已后退不及。双腿马上煞止蹲成弓步,右手抛去断刀,双掌往上迎托——
  黑棒仅仅在镰首头顶一寸前停止。在他身后传来“拳王众”的惊呼声。
  这次吃惊的是茅公雷。镰首双掌捧成杯状,托接着黑棒的中段部位。虽说这样已经卸去了棒子前端的杀伤力,可是以肉掌接下这刚猛的棒击,仍是令茅公雷难以置信的事。
  镰首趁这个空档猛蹬后腿,身体急促欺前,双掌顺着棒身而下,擒住了茅公雷握棒的右腕;他马上向左旋体蹲身,背负着茅公雷,双手狠命拉扯,把茅公雷朝地面重重摔出去!
  茅公雷的反应亦十分惊人:当被镰首抛到半空时他放弃了黑棒,腰腿迅速朝后弯拗,在极短距离下变成以足底着地。
  镰首在施展摔技后仍没有放开茅公雷的手腕。他左手把茅公雷猛拉回自己跟前,右臂则屈曲成肘,横向挥击其脸庞。
  茅公雷却也把左臂肘屈曲收在面前,仅仅把镰首的攻击挡下来。骨头与骨头撞击,两人的脸却没有动一下。
  镰首的右臂连续伸出,好几次想攀擒茅公雷的喉颈,却都被茅公雷扭转头颈避过去。茅公雷还趁着镰首分神时,把右腕的擒拿挣脱。
  两人就这样近贴站立着,四条手臂交缠扭打,都想拿着对方的肢体关节。镰首三次趁空隙施以膝击,但茅公雷机警地用腰臀把它们都卸去。第三次时,茅公雷更借机踹踏镰首站立那条腿的足趾。镰首忍受着痛楚,近距离用额头撞击向茅公雷的面门。茅公雷及时把头脸垂下,以额头硬接这一击。
  在碰响声中,两人的身体朝后荡开,都因晕眩而脚步跄踉。
  他们隔在数步外面对站立,胸背上汗水淋漓,发出粗浊的喘息。
  “已经够了。”蒙真在东面远处呼喊。“我说的不错吧?”
  “我还没有打败。”镰首的呼息渐渐恢复了平缓。
  “我没有说公雷能够打倒你。”蒙真说。“我只是说,他是你打不倒的男人。”
  “我们还没有打完。”
  “即使你打倒他,接着的战斗你已经没有气力了。”
  镰首沉默瞧着茅公雷。茅公雷从战斗状态中松弛下来,却露出奇怪的表情。他没有直视镰首,只是看着遗在地上那根黑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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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镰首不再说话。他伸手抹抹额上的汗水,又瞧瞧双掌——因为刚才接下那一棒,掌心的肌肉都肿起来,蓄着紫色的瘀血。
  他默默走回部众之间。看见梁桩仍然抱着弯刀的皮鞘,他语气平静地说:“扔掉它吧。”
  在“三条座”众人的振臂欢呼声中,镰首带着“大树堂”的部下从原路离去。
  在同一天的午夜时分,镰首穿着一件宽大的袍子,盘膝坐在城郊庞文英的墓碑前。
  在他身旁地上排列着十八坛各种的酒。他伸出包裹着草药的手掌,拿起其中一坛,打开了泥封,先把半坛倾倒在庞文英的坟上,然后仰首把其余半坛喝光。
  他一直在喝,一直等待着。直喝到第三坛,他等待的人终于在山岗下出现。
  包裹着额头的茅公雷朝镰首笑了笑,然后坐在他身旁,也拿起一坛酒喝起来。
  这两个在早上曾经激烈对打的男人,就这样一起喝酒,许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对视一眼。茅公雷偶尔仰头凝视将满的月亮,似乎看得出神。
  直至大半的酒都已进肚子后,镰首才首先说话。
  “恭喜你啦。你的大哥得了许多好部下。”镰首说时只瞧着沙土地。月光映照下,一草一石都看得很清楚。
  茅公雷回应以一声叹息。他思索了许久,然后才说:“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我不起?”
  “今天早上……我没有留手。”
  “我也没有。”镰首这时才直视茅公雷,微笑着说。
  “不……不一样的。”茅公雷说话有点结巴,失去了平日的爽朗。“我是说打向你头上那一棒……”
  镰首没有再笑。他继续喝酒。
  茅公雷又叹了一口气,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地说:“是我大哥的意思。他叫我试试看是不是真的能够杀掉你。”
  镰首只是耸耸肩,似乎早已了然于胸。
  茅公雷又喝了一大口,然后继续说:“我大哥说:‘于润生拥有太多好部下。我有点妒忌他……’”
  茅公雷没法再说下去,只好再喝酒,却发觉坛子已经空了,带点生气地把它摔得远远。他默然想了想,然后瞧着镰首说:“这些事情,请你不要告诉你的老大。”
  镰首把自己手上的酒递给茅公雷。
  “我答应你。”
  茅公雷重现了那豪迈的笑容,把酒接过来,一口气喝光。
  “人间的际遇是很奇妙的……”茅公雷打开另一坛酒说着,声音中略带醉意。“假如你先认识我大哥,那是多么好的事……”
  “我也是这样想……”镰首嗝出了一口酒气。“假如你先认识我的老大……”
  茅公雷苦笑。“没有办法呢……”他瞧瞧镰首包裹的双掌。“也许以后我们会再打一次……而且是玩真的……”
  “那也不错。”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仰头大笑。
  “那么说我们这是最后一次一起喝酒了。”茅公雷说时,眼睛露出微微的哀伤。
  镰首在余下的酒坛中挑选了最烈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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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最后一次,就喝个烂醉吧。”
  十天之后,“二十八铺”、“联昌水陆”和“隅方号”通过了秘密的决议:“三条座”合并为“三十铺总盟”,并暗中奉蒙真为总盟主。
  再过两天,蒙真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的。
  于润生果然送了这个孩子一份很贵重的礼物。
  偌大的破屋中央生着一堆熊熊的柴火。摇动的火光掩映。四周的阴影里,隐隐可见几十具赤裸的肉体在交缠、翻转、蠕动。圆浑的Ru房与臀股因汗水反射着光芒。粗浊的呼息,受刑般的呻吟,交媾中散发的独特馊味。
  叶毅站在大门前忍受着这股气味。看见屋内乱交的景象,他无法自制地勃起。毕竟他还年轻。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把视线投向那火堆。火上正烤焙着一具动物。叶毅一时无法分辨那是猪、牛还是羊。他再看清一点……
  ——好像是人……
  烤肉的气味钻进叶毅的鼻孔,他感觉胃酸涌上喉头。他猛力吞着唾液,以压抑呕吐的冲动。
  “飞天”教派的祭礼场这副光景,完全出乎叶毅的想象。他回想那天刚进首都,目睹“铁血卫”围捕“飞天”教徒时的情形。那奇异的纸符,狂喜的信徒,舞蹈与鼓声……当时已感到这些人有点邪门。没料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除了男女的气息和烤肉的味道,叶毅还嗅到第三种气味:带着某种陌生的香甜,令他有点晕眩……
  ——是药吗?……
  叶毅往门口退后了少许,并且努力控制着令呼吸浅一些。他要保持头脑清醒。这是一次重要的会面。
  他足足花了一个月时间,才调查到“飞天”教徒较常活动的地方;又花了另一个月,与其中几个教徒接洽,另加上总计超过二千两白银的“奉献”,对方才答应给他“谒见”教祖的机会——但仍然坚持叶毅必须单身到来。
  他也是到了今天傍晚才知道这个会面地点。“飞天”教派被朝廷明令禁绝,因此经常转换举行祭礼的地方。根据叶毅的调查,“飞天”尽管不断受大力封禁,但自从三年多前出现后仍然如野火蔓延。看见眼前这纵欲的景象,叶毅明白了是什么吸引这些首都的年轻男女。
  没有人过来迎接叶毅,他仍忍耐着站立原地。笼络“飞天”教派是于润生给予的重要任务。叶毅不肯定于润生的想法,可是他了解:“飞天”信徒众多又易于控制,总有它的用处……
  虽然呼吸着这些难受的气味,叶毅心里却有一股兴奋:只要办好这件事,自己在于堂主心目中的地位又必提升。这段日子里叶毅组建的情报班子已初具规模,权力虽然还远远及不上狄斌和镰首,但近在堂主身边,地位已隐隐高于留在漂城的龙二爷和齐四爷,成为“大树堂”干部中的第三把交椅。
  而他预测在未来的斗争中,自己这情报头子的角色只会日益重要——在首都这样复杂的地方,许多事情已不是纯粹武力就足以解决。叶毅仿佛看见,一条光明的道路已经铺在自己前方……
  终于在那丛乱交的男女当中,有一个人看见了叶毅。那个光头肥胖的男人离开伴侣的双腿之间,赤条条地朝叶毅走过来,仍然拔挺并沾满了淫液的棒棒在左右摇晃。叶毅尽量不往下方看。
  “你来了啦……”男人的眼神像喝醉了,嘴角吐着唾液的泡沫。“肚子饿吗?那边有烤肉,你随便撕来吃吧。在祭礼里,我们喜欢无私地分享一切……”他舐舐嘴唇又说:“女人也是。你看见喜欢的就爬上去。还是你喜欢男的?那边也有……”他指向屋子的一角。
  “我来是为了谒见教祖。”叶毅的脸容很平静,没有透露半点内心的厌恶。
  男人双手合起来,脸色变得亢奋:“你那么急于得道吗?太好了!是天赐的慧根……你知道吗?我们这个祭礼,就是要‘填欲’;欲念填满了以后,才能静心听道。你却比我们走得快许多啊!教祖必定很喜欢你!你听过教祖讲道,就知道什么是无上的喜乐——”
  叶毅终于不耐烦地打断他:“教祖在哪儿?我只是代表一位很重要的人物来见教祖,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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