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枯骨·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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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枯骨·连城-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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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头,我们找大夫,你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去挡箭……” 
  风佑的话跟着哽咽起来,连城的身子正在一点点的变冷,那黑色的羽剑射的是那样深,贯穿了她整个胸膛。 
  “佑……是我骗你的……对不起……” 
  连城泣不成声,想说更多的话,却因为泪水,都堵塞在喉咙里,倾覆的祭台,滚落的天书,帝阁上一片混乱与狼藉,可谁也不敢出声,万民都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看着他们令人心碎的生离死别。 
  “我都知道,丫头,我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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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城的泪止不住的落,眼前男子的面容渐渐变淡,随着被抽空的血液,挥散在阳光下。 
  “……我怎么会忘了你呢……我爱你啊……一直……都只爱你……” 
  怀里是连城仍未冰冷的身躯,耳畔隐约传来城门关起沉顿的回声。脚下的天书因沾染了血而显出淡淡的字迹,风佑苦笑,原来他们始终输给了六道轮回,纠缠一生,也不过只是追忆。人,总是这样,到了不可挽回的那一秒,才肯幡然悔悟。可那时,便会明白,在爱念的轮回中,永远不可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对影成双,十指相扣的美景 
  他闭上眼,仿佛听见天宇中传来连城的声音,她说:佑,我不后悔爱过你…… 
  昭帝五年祭天,遇刺,妃薨,上悲痛,此淡于朝事,数年后,党争之势犹胜,乱于朝廷,祸于百姓,又五年,起义纷起,东隐雾江再出豪杰,聚流民而训制,遂成军,造势也,危及天都,上镇压未果,义军遍及五陆,大风国欲坠之,昭帝十七年冬,义军欲渡赤水,此间天都王旨,空城已待之,三日后,天都百姓皆被遣送于城外,时值大雪,故妃生辰,上一人登帝阁,顷刻间,帝都崩塌,陷入火海,百姓惊之,传言,上宁可毁之不予义军之手,此举众说纷纭,人云亦云,至此大风建国十七年正,义军入驻,追昭帝谥号烈,以武而功,迁入皇陵,终身唯有一妃而无子。新帝继位,始建都城,改国号丰,天都亦更名为丰都,开创百年盛世。   
  番外——梦迭(上)   
  静安寺外的竹林里,有一高僧安静地坐着,一遍遍颂着冗长的经文。宝殿的玉阶边,生出一片纤细的小花,一男子走过弯腰细看,好奇地拨弄。 
  “这叫梦迭花,在丰都唯有这里才有!” 
  男子转身看向那静坐高僧,见他只是闭目静坐,似乎不曾理会过他。他好奇地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空虚的右臂,忍不住伸手去摸,高僧静谧一笑,缓声道:“施主似乎逾越了!” 
  男子歉意地笑道:“大师莫怪,我只是好奇为何清修之人会有此伤?” 
  “老衲这不是伤!” 
  “不是伤?断了胳膊还不是伤?”男子惊叫。 
  “此为心魔!” 
  男子摇了摇头,万分迷惑,追问道:“何为心魔?” 
  高僧浅笑不语,男子见他不说,有些懊恼,低头突见他左手指间异于常人的突节,继而笑道:“大师出家前定是位射箭高手!” 
  “何以见得?”高僧笑问,男子接道:“指节凸起定是幼年苦练所致,大师指节苍劲有力,可见执箭多年!” 
  高僧朗声大笑,男子跟着兴奋起来,见气氛合适再次试探:“不知是何人所为,竟然如此残忍,断了使箭人的右臂?” 
  高僧止笑,静默许久,怅然道:“是老衲自伐!” 
  “为何?!”男子惊起,高声问道。 
  “只因这只手杀了曾经最爱的人!” 
  男子缓缓蹲下身子,看着晨光中,他肃穆而安详的脸,紧闭的眼睑笼罩在树荫投下的阴影中,除却花白的胡须,还依稀看得见曾经年轻时的俊朗,男子意识到这位高僧背后定有令人回味的故事,或缠绵悱恻,或腥风血雨,可是他都将它们深深埋在心底,伴着赞偈梵唱,消散在青烟袅袅之中…… 
  “施主,老衲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番外——风佑(1)   
  连城,连城……无数次静夜里,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一遍遍地重复,早已成为皇宫禁忌的名字,只有我,只有我,可以无数次地回味,这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血色谶语…… 
  我出生在北里飘雪的惊蛰,从睁眼的那一瞬起注定了母亲和自己的悲剧,空寂的雪山中我放声地哭泣,向天地宣泄我的情绪,然而有一双眼睛,带着温柔的金色,披着雪衣闯进我的生命里,从此,每夜梦回,再也忘不了那蜜色眼睛,在我最苦难的岁月,陪伴了整个少年时光。 
  猊貘总说我冷情,不论是对于女人还是兄弟。我不是个喜欢言笑的人,因为所经历的人生没有值得我放肆大笑的东西。殇说,我只是一件兵器,冲锋陷阵时不要顾及自己的血肉之躯,立下战功前,我一直记着他的话,那时的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兵卒,而殇不过是在祭司中担当无足轻重的官职,可我和他都知道自己的来历,越过那高高的宫墙,我们的王在漫漫长夜中孤寂地打发时光,梦回时,他是否会记得我?记得有一个女人曾在在午夜为他抚萧轻唱?然而仅仅因为一双眼睛,一切都颠覆了。 
  我握紧双拳,殇说,我是天生的王,血液中高贵的血统不容抹杀,那披荆斩敌的力量经过常年的封印,终于在血光中苏醒,举着叛贼的头颅我仰天长啸,在风沙中立下誓言,这一世定要站在高处,哪怕背天逆地,也要索回属于我的东西! 
  时光流转,堪堪已数年,战场上功名赫赫的我不得不用鬼面遮起自己的容颜,而深宫里垂垂老矣的王始终没有提及我,他早已忘了他曾有个眼瞳似魔的孩子,就像我已忘了自己还拥有一副血肉之躯一样。殇待我如子,我知道他希望我能成为这个国家的王,可我侍奉的是太子,一个真心待我如兄弟的人,尽管他平庸,但他真诚的心始终鞭笞着我即将入魔的灵魂,在我晦涩的生涯开启一道裂缝,洒进点点阳光。我随他游历北里每一个角落,随他涉足西泽广袤的泽地,一路上他总是欢歌笑语,说着我从没有听过的故事,从那时起我才明白,原来人活着还有这样一层意义。 
  于是我开始用心去看经过的每一处风景,看赤水边守着两条破船满面沧桑的船夫,看老宅被青苔污浊成斑驳的围墙,看将军府高大的果树,树下的朽木散了一地,婢女扫了一遭又一遭…… 
  有一天,我看到了那个女孩,伙房里满身伤痕的她像一只被弃的猫,抖索成风中颤动的树叶。我问她是谁,她抬起头瞪我,那一瞬我仿佛寻得了梦中的眼睛,借着细微的月光,我蹲在墙头,兴奋地连身体都在不住的颤抖,难道我梦中的不是幻景?难道这世上真的有我宿命中的人? 


  然后我救了她,西泽大将薛乾的女儿,贱婢的孩子,因为出生那天,将军独子溺水而死,被正室认定为煞星,连同母亲一齐赶出府外,可不久薛乾战死,作为独子的她被叔叔薛坤接回府中却受尽正室的虐待,甚至不允许她出府看望病重的母亲。 
  在街尾破旧的小屋内我又一次见到了她,那时的她终于收起浑身锋芒的刺,感激地跪在我的脚下,我问她要不要跟我走,她惊异地抬头,一霎那,原本沸腾的心都渐渐凉了下来,我看着她的眼睛,明亮如水的淡青色,却不是我要的,我梦中的那个人,瞳孔灿烂如金,仿佛最耀眼的阳光,能一瞬间暖了心扉。 
  我有些扫兴,见她不语,转身出了小屋,那日傍晚,将军府白帐挽联,原来,是夫人殁了,一片哭声中我漠然地走过,身后如血的夕阳将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我问殇为何自己易于常人,殇不语,只用手指点着星空,黑幕上群星暗淡,唯有赤星亮的灼目。 
  “你的答案就在那颗星里,前世宿命,今日轮回,天都地宫的神罚录记载一切,你若想知道,便要自己去取!” 
  我低首喃喃,殇嶙峋的手按在我的肩头,郑重告诫:“不过不可动情,遇事当狠,不要相信,不要原谅……” 
  不要相信,不要原谅!我不懂殇的话,但我明白自己不可动情,一个遭弃的灵魂,没有爱,又怎能和他人分享?更何况我还背负着北里的兴亡! 
  苍木蔽天,枝柯横斜,其间天光隐现,苔藓湿重,|乳白色的雾气弥漫在林间,终日亦是不散。我行在其间,看着身边的美景,这里有北里没有的清新,北里的天终年浑浊,或沙尘,或飞雪,哪比上南阳似人间仙境?脚下积了厚厚一层的腐枝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似古老林子的窃语,前方一抹亮色让我停了步伐。 
  我想她一定不会知道,那才是我第一次见她,树荫覆盖下,她倚干而立,头面微仰,闭目似有所思,一种冰水玲珑之意自周身散发开来,使人神清思澈。我跃上枝干转到正面看她,竟是不出所料的姣花容颜,那眉间的丝丝的愁绪让我心神一扯,缓缓下坠。 
  我竟然就那样傻傻地看了许久,对着一个还未长开的女孩,可笑的是她吸引我的竟不是柔软的身体与貌美的容颜,我只是觉得熟悉,仿佛已在记忆里重温了千遍。 
  远处的脚步声惊醒了我,我屏息藏身,来的竟是南阳的太子,他恭敬的态度让我对那个女孩充满着好奇,那一刻,我甚至忘了仔细去看她的眼睛,直到她离去我才懊恼的想起。于是我四处打探她的背景,可结果却让我惊心,原来她就是那颗星,我前世的宿命。 
  深夜,我在皇宫的屋脊上坐了许久,幻想着她妖异的金瞳,难道这就是我梦中的人?那前世的我们是恋人还是敌人?心很乱,从没有将女人放在头脑里这么久,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我有些迷惑与不安,我想见她,但又怕见她,我怕她就是我找寻已久的那个人,因为彼此的身份早已注定了无望的结局。 
  然而我还是去见了她,在涓涓的小溪边,仔细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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