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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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他哥-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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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舅妈过来说一句可以解千古忧愁的话——开饭了!
  
  我外公的饭是另外做的,他牙口不好,咬不动肉了,舅妈让人给他做的面条,把肉剁碎了铺在碗上再浇上肉汤,然后外公他就捧着一个巨大的碗,蹲到院子大门门外和一群蹲在各家门口吃饭的老头们一起吃的不亦乐乎。
  舅妈自己认为自己是女人,吃饭不上桌,她把炖的菜盛了两大盘子,放在八仙桌上,就摆在正堂,让我表哥陪着我吃。
  我这一天连着气,带累再加上饿,晚饭吃的无比香甜。
  我表哥人长的秀气,吃饭也秀气。就是连大锅炖的粗菜他都能吃的慢条斯理四平八稳的,就好像杜皬那老头在国子监或者毓正宫讲经说法。
  我表哥就和我家那个黄莺一样,把杜老头的阳澄湖大闸蟹的派头学了个十足!
  我表哥崔碧城和杜老头的孙子杜玉蝉是同窗,小时候一起读书的。说起来,杜玉蝉肯把他爷爷的黄莺送给我,也是看在我表哥的面子上才做的。要不,像杜玉蝉那样的江左豪族子弟,怎么会把我放在眼里?
  据说,杜老头似乎曾经很爱重我表哥。当年杜老头知道我表哥不学无术,弃学经商的时候,那个痛心疾首的样子就跟我当年拿崔碧城的十两黄金一两的凤凰单纵茶摆在大正门外卖大碗茶时候,崔碧城看着他的茶叶的时候的眼神一模一样!
  
  “娘娘在宫里还好吧。”
  崔碧城刚咽下去一口鱼肉,忽然端着碗看着我。
  “谁?”
  我一懵,压根就没反应过来他说谁。
  他又说,“美人娘娘。”
  我还在懵。
  他实在受不了了,白了我一眼才说,“你娘。”
  “哦,她呀。她好着呢!”
  “那娘娘最近还自己绣东西吗?”
  我正在和一块大鹅头做殊死搏斗,非要把他咬成太子嘴巴里面的核桃碎末!听他这话,我嘴里含糊着说,“她会绣东西?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我娘瞒着我学的?”
  “王爷怎么这么说美人娘娘?娘娘的手艺很好的,上次她赏赐我的一块手绢,我看那绣工,可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呀。”
  
  我没接话茬,继续吃我的鹅头。
  瞎掰!
  你继续掰!
  
  “王爷,什么时候您再跟娘娘说说,再赏我一块?”
  我也学足了他的样子,慢条斯理的把鹅头放在碟子里面,然后再慢条斯理的拿他的袖子擦了擦我的油手,他都忍了。
  我又端起他的茶碗喝茶……
  狮峰龙井。
  我听见他磨牙的声音了。
  我忽然说,“两万两!”
  “什么?”
  我在他面前摇晃着手指,他看着我的手指快成对眼了,“两万两的银票!”
  他白了我一眼,“现在一块云锦不过八两银子,娘娘的绣帕就算再精致,也不过20两,王爷您开口两万两,是不是太信口开河了。”
  
  “精致?!——”
  我一张嘴,嘴里的茶水饿肉渣外加烙饼碎屑都喷在地面上,我笑的都岔气了。
  “我说哥哥,您是我亲哥!您说的宫里的美人和我说的是一个人吗?我娘绣品还能精致?我小的时候我们没人理,连宫女太监都不愿在我娘跟前呆着,什么活我娘都自己干,就是干的糙点。那时候我爬树摔破的裤子,她能把一个窟窿给补成三个窟窿,她那点手艺,她的绣品还不定什么爷爷奶奶样呢?你说她的东西能精致吗?”
  他冷眼看着我,然后慢条斯理的说,“既然王爷都说不精致了,那就更值不了两万银子了。”
  “我娘绣的东西是不值那么多!可是哥哥你要,那就值那么多!”
  他不说话了。
  我的手指在桌面敲着,然后身子靠在后面的椅子圈儿上,二郎腿都翘起来了,“哥哥,先不说您有多少织机,多少桑田,多少绸缎庄,单说钱塘三大缂丝高手都在您麾下,您什么好料子没见过?您这袍子……”
  我说着还有手拎拎他的袖子,他瞪了我一眼,这个家伙有洁癖,他看了我一眼就把袖子抽回去了,看在他让我在他的袖子上擦我的油手的情分上,我也没跟他计较。
  “哥哥,就您这袍子看起来像粗布,穿着软滑清凉,不粘身子,市面上的价格比绸子都贵!”
  “就您这见识,能看的上我娘绣的东西?”
  他还是不说话。
  我看着他,“哥哥,还用我继续说?我娘给你擦嘴的那块帕子,刚好是从我爹盖佛经的陀罗盖子下裁下来的,你想要的,不是我娘再上面绣的小鸡吃米图,而是传说中秘法已经失传的那整件缂丝。”
  “哥哥怎么样?这次让我拿两万两出门,我再给你裁一块让你擦嘴。”
  “怎么,嫌两万两贵呀。”
  崔碧城给我加了点热水,他说,“到不是太贵。”
  “诶,这就对了。”
  “王爷,你怎么不一下子要我20万两?太子那边不就过的去了吗?”
  我又喝了一晚龙井,舒服的叹气,“我是想要呀,你也得给呀。”
  “这倒是,你要是要我20万两,我肯定不给。”
  我点头,“这不就结了。”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乌云压顶,山雨欲来呀。
  我茶足饭饱,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打着哈欠说,“表哥,我今晚就不回雍京了,看样子下雨,你给我找个不漏雨的屋子睡觉。”
  他看了看我,“一万五千两,你睡我屋。”
  “一万八,我睡你的床。”
  崔碧城一咬牙,“一万五千五,我把被子都让给你。”
  “一万六千两,绝对不能再降了!你也要让我在太子面前能说的过去!另外,你再给我两斤龙井!”
  崔碧城一合计,闭了一下眼睛,咬牙说,“成!一万六就一万六!”
  我一听,伸着懒腰,笑着说,“哇,我从昨天晚上被赶出玉熙宫就没摸床,终于能睡一觉了。你的被子料子好,盖着舒服,我还说能我王府收拾好了,就找你弄几个铺盖去呢。”
  “出来好,在外面过的舒坦。”崔碧城终于能说一句人话了,“省的一家人跟着你们母子两个提心吊胆的。不过……东宫那边的关口,可不是那么好过的……你明白吗?”
  我没说话,歪在椅子上看着屋顶,横梁很结实,外面雨砸下来了,噼里啪啦的。
  
  




11

  
  躺床上的时候我两腿一蹬,简直舒服到姥姥家了!崔碧城这个家伙太会享受了!把自己的被窝弄的跟妖精洞府一样,还飘着一股子不知道什么干花的香味,熏的我云里雾里似的。
  外面一直下雨,雨点大到把窗户棱子砸的声响,好像筛豆子一样。
  不过很奇怪,这么烦人的声音中,我睡的反而更沉,因为我似乎认为除了我高床暖枕睡的香甜,别人都很倒霉,不是在雨水中奔波,就是根本没有时间睡觉。
  
  屋子里的灯一直亮着,崔碧城就坐在桌子前面挑灯夜战,我同情他。
  我正在和周公抵死缠绵,忽然一阵急促嘈杂而混乱的砸门声音把我吓醒,我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还把脖子给闪了!
  
  我骂道,“崔碧城你这个混蛋!”
  “看清楚,我可是一直在这里看书,我什么都没做!”
  崔碧城的声音从旁边凉凉的传过来。
  刚被惊醒,我眼睛看不清楚,等我揉了眼皮,定睛一看,崔碧城果然稳稳当当的坐在床旁边的桌子上,烧着两支牛油大蜡,把自己伪装成一个‘雨夜闭门读禁书’的大才子一般点灯熬油的看账簿。
  
  砰!——砰!砰!!——
  屋子的门板被砸的山响,在我几乎想要杀人的时候,崔碧城才慢条斯理的站起来,表情诡异的说,“我去开门,我去开门还不成吗?”
  想来应该是找崔碧城要债的,和我没关系,于是我又躺了回去,用被子把脸蒙住,继续睡觉。
  呼噜——呼噜——
  谁知——
  “王爷……王爷!”
  我幻听了,我一定是幻听了。
  为什么在我睡的正在香甜的时候我听到了黄瓜的声音?
  我似乎睁开了眼睛,又似乎没有。
  我迷糊着,隐约看到黄瓜的那张脸,被崔碧城的灯光一晃——不算很硕大的一张饼子脸上没有五官!
  黄瓜?
  他不是应该正在大内禁宫混吃混喝,现在夜黑风高的更应该躲在玉熙宫蒙头睡他的大头觉,怎么会跑到距离雍京七十里外的崔家呢?
  一定是我睡懵了!
  我梦呓,“真倒霉,做梦还看到黄瓜你这张倒霉的饼子脸!”
  我的被子忽然被拉开,饼子脸贴在我眼皮上,还有水汽,他急切的喊着,“王爷,王爷,你不是做梦!你真的看到我了!我是黄瓜!我是黄瓜!”
  什么?
  我晃晃脑子,似乎要把瞌睡虫都晃走,努力睁开正在激烈打架的上下眼皮,就看到黄瓜的脸就在我的眼皮上方,头发都是潮湿的,脸颊上滴着水。
  我猛地一伸手推开他,生气的说,“你的哈喇子都快要流淌下来了。什么时辰了?”
  黄瓜从我的床边下去,他连忙站好,回答道,“已经子时了。”
  “什么?!——”
  我大叫,“子时?这不正是半夜吗?黄瓜,你大半夜的不在玉熙宫好好睡你的大头觉,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王爷!”
  黄瓜苦瓜着一张脸说,“奴婢哪里有那好运气睡大头觉呀。王爷您也不想想,奴婢傍晚的时候从雍京出发,快马兼程,这才好歹能在子时到表少爷府上呀。”
  我又把被子扯了过来,蒙在脑袋上,“我不管你什么时候从雍京赶过来的,你最好立马给我消失!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王爷!”
  黄瓜又把我的被子拉下去。
  我一怒,把黄瓜踢开,一下子坐了起来,又扭到我的脖子了,我有用扭着我的脖子看着黄瓜,气就不大一处来,“黄瓜你想造反是不是?”
  黄瓜被我踢的没太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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