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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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他哥-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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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碧城瞪了我一眼,终于站起来,抱怨说,“我就是那笨驴,让你往狠了用。”
  
  我连忙说好话,“我的好哥哥,你别抱怨了。等我们过了太子这个关,我把我那个柴窑的梅瓶送给你还不成吗?”
  崔碧城说,“这话可是你说的!小莲,你在这里做个见证,你家王爷可是红口白牙说的,要把柴窑梅瓶送给我,白送!这皇族子弟说话,吐个吐沫都能成钉子,可你家王爷就爱食言而肥!祈王爷,今儿这事咱们三个人都听见了,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我终于怒了,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一踢崔碧城的屁股,“你还不快去!要是等太子过来收拾咱们,那别说柴窑梅瓶了,到时候就连碎瓷渣滓都没你的份了!”
  
  我在王府病了三天,吃了三天凤姑娘做的稀粥。
  我一边吃,一边还曰着,“古之圣贤皆喝粥,昔正考夫饘粥以糊口,孟僖子知其后必有达人。今吾稀粥糊口,未知吾子孙辈如何显达?”
  “哟!王爷!”
  凤姑娘挑眉,嫌恶的看着我,“我不知道你还会曰古人?!您……识得字?”
 
  我被气的一口米粥呛到喉咙里面,连连咳嗽,小莲急忙着拿了一块手巾给擦嘴。末了,小莲坐我床边,我靠在小莲的大腿上,自觉多了一份‘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黄粱梦境。
  我撇嘴说,“凤姑娘此言差矣。我再怎么说,也是大内毓正宫出来的,我当年也是杜皬杜阁老的学生,还听他讲了三日的经史子集呢!”
  凤晓笙说,“哟,我怎么能忘?王爷不是因为要揪掉杜阁老的胡子,被他轰出毓正宫的吗?”
  我说,“你这都是听谁说的?那是王爷我当年不稀罕念!不然,我现如今的学问可大了去了!就连他们内阁那群鸟官都不是我的对手!那文章做的,啧啧,还不得山崩地裂、地动山摇、鬼哭神嚎?”
  凤晓笙瞪了我一眼,走人了。
  小莲用手给我开胸顺气。
  我躺的迷迷糊糊的,正要睡着,这个时候有人过来,轻手轻脚的,我一睁眼,是黄瓜。
  
  黄瓜面色不好看,和他干丈母娘(他有一个想好的宫女,那个宫女的娘就是他的干丈母娘)死的时候一个样子。
  我问,“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王爷。”黄瓜难得还有正儿八经的样子,“李公公来了。”
  “谁?”我一愣。
  “是司礼监的李芳。”
  
  我慌的连忙从小莲的怀里爬起来。
  李芳是看着我长大的,那是我爹的心腹,内廷几万太监的头把交椅,我大郑的传国玉玺都在他手里放着。人精贵着呢,轻易不出窝。一出窝,准没好事!
  
  我问,“他来干什么?”
  黄瓜说,“说是太子请您……到东宫,有事相商。”s
  
  我一听,心中一乱,总觉得心口又是一阵乱疼。
   

 
38

  我到前厅的时候,李芳正在那里喝茶。
  他旁边站着两个小太监,都是我王府里面的,这两个人非常小心的侍候着。
  这个李芳在我爹登基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了,比我爹还老。内廷几万太监,在辈分上说,都是他的徒子徒孙,就连柳丛容都要跪着叫他一声‘干爹’。
  
  他长的慈眉善目的,圆脸,细眼,经常笑,脾气好。我爹生气的时候,他劝着,别人在我爹面前做错的事的时候,他护着,
  我还挺喜欢他的。
  因为他比我爹好说话。
  于是我过去,耷拉着眼睛,苦着脸说,“李公公,我这病的稀里糊涂的,不能出门。您就帮我回了太子吧。”
  
  李芳见我只是说,“奴婢知道大殿下病着,一直不能起身,不过储君召见……”他笑了一下,很像在安抚我,“先见太子吧。”
  一个软钉子把我撅了回来,我哪还敢再说个不字呀?
  我只能灰溜溜的跟着他,坐轿进宫了。
  
  太子就在毓正宫。
  刚随着李芳进大殿,我都听见文湛的声音了。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孰知其极?
  其无正,正复为奇,善复为妖。
  人之迷,其日固久。
  是以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毓正宫还是那个毓正宫。
  偌大的正殿里面放着一排接着一排的书柜,靠着窗子的这边摆着卧榻,书案,长椅,被擦拭的纤尘不染。书案上有成摞的书本,摊开的宣纸,研好的徽墨,米芾的砚台,外加制作精细的湖笔。
  
  文湛抱着越筝坐在书案前,他看着案上摊开的书,问他怀中的孩子,“这是老子《道德经》中的一段话,越筝,你知道它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越筝嘟着小嘴,很认真的看了看书页,然后摇头,“不知道。”
  
  文湛听见我们进来了,他从书页中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用手指摸着书页,对越筝说,“闷闷,说的是法政简廉,无苛政,不涸泽而渔,君主无主观臆断之象。
  老庄讲究无为而治,与民休养生息。
  按照讲读大学生沈墨的说辞,自我华夏尧、舜、禹三代圣君以来,唯有汉代文帝、景帝时期可以与之相提并论。他所提倡的无非就是君主恭俭,民风淳厚,政通人和,国泰民安。”
  
  李芳没有说话,他引我进去,对着太子行了礼,就垂手站立一旁。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我们两个安生的好像永定河的鱼。
  除了喘气之外,那个嘴巴基本上派不上用场。
  
  太子表现的好像我们完全不存在一般,他继续说,“而察察,说的无非就是刑名繁杂,行桀纣之君暴行,驾驭百官、天下万民如同奴仆,设立各种耳目防民甚于水火。这个时候,天下多为狡诈之民众。
  当刑名严苛,酷吏盛行的时候,那些有才华,有胆识,有见解的人都归于山野,或是闭口不谈国事,此时剩下来的,都是一些庸才,蠢才,妒能嫉贤之人,甚或只有鹰犬之徒。
  政事果真致此,国家气数已尽,则不堪再问。”
  
  叮叮~~~
  是汤勺碰瓷碗边儿发出的颤音。
  我看见柳丛容从外面进来,双手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个银盆,装满了碎冰,中间摆着一个瓷盏,放着银耳莲子汤。
  柳丛容先是冲着门口戳着的李芳点了一下头,然后扭脸看了看我,一垂眼睑,低头从我身边过去,连个屁都放一个。
  我就一愣。
  
  柳丛容安静的像个游魂。
  他把托盘放在一旁,也不敢打扰文湛给越筝讲学,于是悄无声息的退下,从一旁拿过来一个白色的方巾,开始擦木质格子架上的瓶瓶罐罐。
  柳芽从小就较真,他收拾乱屋子的功夫可是一绝。
  
  他小的时候跟着二皇子摇光,我二弟摇光现在在五台山带发修行,他的脾气就和那三千诸佛,诸般繁华一模一样——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说好听点,是他不是凡人,有灵气,说难听点,就是他脑子有病。
  
  他披头散发的佛经,看完之后大笑四声,接着就把自认为精妙的地方一页一页扯下来,扔的满地都是。
  那些佛经都是用天城文写的,一个一个字都是曲里拐弯的,长的跟天坛北墙根儿卖的鱼虫一样,除了我二弟和他那个从小出家的妈,整个大正宫就没有第三个人认识。
  
  柳丛容也不认识。
  可是他就是有这个本事,把他根本看不懂的佛经再一页一页粘回去。
  一本书,上百页,让柳丛容粘的丝毫不差。
  
  再后来,他跟了太子,东宫的书房就归他收拾。再繁杂,再紊乱的书房都能让他整理的井井有条,太子离不开他。
  
  越筝看见我站在旁边,想要扑过来,不过太子按了他肩膀一下,越筝仰头看看文湛,愣是没敢动弹,也没有说话。他乖乖的坐在文湛怀中,像只小猫儿一样。
  太子又指了指书页,问越筝,“我说了前面几句的意思,越筝,你自己想想,这‘其无正,正复为奇,善复为妖’又是什么意思?”
  
  叮~~~~~~
  柳丛容收拾东西的时候手滑了一下,一块玉书签砸到地面上,发出一阵颤音,太子只是微微向那边扭了一下脸颊,眼角都没有扫到柳丛容,柳丛容连忙跪下,李芳走过去把书签拾起来,摆了回去,太子没说话,李芳把柳丛容也拉了起来,他让柳丛容继续收拾。
  
  而太子则翻了一张书页。
  后面那页是注解。
  这本书我熟,原先在毓正宫经常看来着,就是看不下去。语言写的晦暗不明,一句话十个人了,就是十种解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实在烦人,着实不如《绣塌野史》深得我欢心。
  
  越筝的小胖手指着书页,娇声说,“奇,是为怪异;妖……”他抬头看着文湛,“六哥,这妖也要解释吗?还有比妖字更好的解释吗?”
  然而文湛却不像在回答越筝,他说,“如果人心不正,则有心为善,却为罪孽。所有的好心,都会让别人曲解为恶意。”
  “你为别人掏心掏肺,他却不领情。”
  太子忽然抬头盯着我,那眼神,就像透骨钉一般,冷森森的插在我的心口上。
  他说,“不但不领情,反而滋生事端,任意为患,善事终究化成妖孽、灾祸!”
  
  铛!~~~~~~~~~~~~
  是远山护国寺晚课的暮鼓晨钟。
  我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太子却笑了,像是刚看到我,温和的说,“承怡来了。这几天没见,过的还好吗?雍京夏天热,你身体不好,要多多休息。本来我也不想叫你过来,只是,有些事情,如果不当面对你说,你一定不肯听。”
  “如果,因为你不肯听,而自以为是,做错了事……恐怕,就不是喝柳丛容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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