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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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他哥- 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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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李芳一笑,“陛下修道是大事。”
  皇上问也没问,就下旨医治崔碧城的恩情,我感恩戴德,我知道,自古虎毒不食子,可是儿子要是毒起来,老子娘什么的,就都顾不上了。即使这样,我的嘴唇都咬破了,文湛有可能兵变的事情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然后肚子里有股什么,就冲口而出,“李公公,你真的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事吗?每天念经就真的能得道成仙吗?这个世上能飞升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可是史书上那些修醮炼丹帝王哪一个不是吃多了硫磺水银而一命呜呼的?”
  周围安静的似乎都能听到雪莲香袅袅飘荡的声音。
  良久,李芳还是那个面团脸,他和善的笑着,“这是主子的心思,奴婢不会揣摩。不过主子经常说一句话,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其中各味,就不是奴婢能够揣摩的了。”
  林若谦来的时候,全身都是汗,到了门槛那边还摔了个狗啃shi。旁边的太监把他拉起来,他让人准备好了热水和布巾,把自己全身的汗渍擦干净,换好了衣服,拿着他那一包长短刀片就到千尺雪。那里似乎变成了禁区,谁也不让进入,只是命人一遍又一遍的从酒醋面局里面拿最烈的烧酒过来。
  四更鼓打过,转眼,天就会亮了。
  我坐在千尺雪外面的青花瓷墩上,看着这里的人忙紧忙出,就是没有人过来告诉我,崔碧城已经死了,我的心一直吊着,却没有死。
  此时,我眼前出现了一串念珠,缀着一片白玉雕刻的佛头,慈眉善目,优雅平和,并没有俯视人间的高高在上,反而多了一层身处其中的慈悲。身边随即缠绕着一层虚无缥缈的紫檀香气。
  我抬头。
  来人,是皇上。
  他抬手,正要落在我的发顶,却在将要碰到头发的时候,停住了手。
  “怨朕吗?”
  说完,他的手指拂动佛珠,那串天珠相碰,发出悠远而清脆的回声,“朕在佛前许了愿,佛祖会保佑他,他不会死。”
  我连忙站起来,“皇上……”
  可他还是那句话,“怨朕吗?
  想怨恨就怨恨吧。很多事情你不懂,也永远不需要懂。这四海八荒,万载千秋,只有一个赵汝南,朕宁愿他的儿子卑贱的活着,也不想你再卷进来。”
  我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觉得惊疑不定,千万重的心思在翻滚,就在这个时候,千尺雪里一个小太监蹿了出来,他先是跑到我面前,刚要说话,却看到了皇上,于是腿脚一软,爬在地上,全身颤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上低头看着他,“崔碧城如何了?”
  “崔……崔……崔公子……”
  那个小太监越着急,舌头越打结,越打结,越说不出话来,而且年幼的小太监声音尖细,情急之下,都带上哭腔了。
  我被他哭的手脚冰凉,“崔碧城到底怎么了?他死了?”
  闻言,那个小太监还是哆嗦,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我急得抓了他用力摇晃,面团李芳掰开我的手,用他一贯面团一样的声音平缓的说,“不可在主子驾前无礼。”
  那个小太监似乎被这话感召了,他仰头,冲着李芳就哭了出来,“老祖宗……”那个小太监也顾不得在圣驾面前,就直接呼面团为‘老祖宗’。李芳也没管,只是赶忙问,“崔公子如何了?”
  “活……活,崔……活了……”
  我马上蹦起来,跑进千尺雪,只见林若谦正在洗手,银盆中的水都是绛红色的,他冲我一点头,我扭头瞧了一眼在塌上趟的平稳的崔碧城,脚一软,委顿于地。
  此时,清晨的日头喷薄而出,极目望去,整个皇宫花木争奇,松篁斗翠,那边嶙峋怪石上有文祖鹤玉王亲笔手书的四个大字——永镇山川。万道金光撒下,像一道网,我只觉得眼前恍惚,竟然生出了一种生生世世不得脱逃的莫名幽感,奇也怪哉。
  皇上一见无事,自去打坐,念经,面团李芳也追随而去。林若谦就在千尺雪窝着,眯瞪了一下,黄瓜吩咐人从厨房煮了一大盆子面条过来,给重人分食,我一点食欲也没有,黄瓜硬是喂了我几口,然后我就窝在黄瓜腿上,睡着了。
  落日时分,我娘来了。他吩咐人把崔碧城抬到她的寿春宫,让他自己的人照料。
  她拿手绢擦眼泪,“我们崔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他还没生儿子呢,这要是死了,残了,可怎么好?”
  我拿着她的手绢,把她脸上的哭出来的泪花抹了两下。
  我娘抓住我的手,“儿子啊,碧子有我照顾,你,你赶紧出宫去吧。”
  她很怕我继续呆在这里,似乎这里有一个凶狠恶毒的大猛兽,随时准备吃了我。
  我也累了,于是继续宽慰了她几句,就出了寿春宫。
  有黄瓜带路,皇宫中的路好走的多,可是刚拐出太液池旁边的亭子,就看见那边伞盖云集,有风吹过玉器的声音,锵锵做响。
  七殿下在那边饮茶。
  我探了个头,正对上越筝东瞧西望的眸子,他的眼睛就像黑雾雾的葡萄一般,晶莹剔透,他一见是我,高兴的就跳下椅子,张开两只小手向我这边跑过来,我落荒而逃,都来不及看后面的情景。
  他追,我就跑。
  越筝身后是一连串的宫女,太监,捧着果盘,衣服,茶碗,还有人提着两笼点心,和若干蜜饯果脯。
  这边喝着,“七殿下,当心。”
  那边喊着,“小祖宗,不要跑,您要是摔着,奴婢们就得被太子爷打死了。”
  声音纷乱复杂,却越来越小。
  等我跑过垂花门的时候,那些杯盘叮铛,人仰马翻的声音就消失了,我眼前只剩下一座爬满了浓密蔓藤的宫门。
  我身后的黄瓜上气不接下气的,“我说爷啊,这也就是您,闯了南苑,没人拦您,要是换了别人,早被杖毙了。”
  原来我到了皇宫的南苑,皇上心道念经的地方。
  面团李芳走出来,一见是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皇上说外边吵,让奴婢过来看看。原来是您。您,这是……”
  我连忙说,“要出宫,向皇上叩头辞行。”
  李芳迟疑了一下,点头回应道,“好,随奴婢来吧。”
  李芳走的沉稳,一步四踱,他脑袋上还戴着掌印大太监的官帽,垂下的丝绦动也不动。
  我在身后问,“皇上可还在打坐念经?”
  李芳说,“主子已经收了功,现在正在见人呢。”
  我心中一动,“不会是什么炼丹的方士吧。”
  李芳笑了一下,“不是,是内阁的楚学士来了。”
  “楚蔷生?”
  李芳慈眉善目的低着眼皮,“是。好了,您先坐这儿,等主子得空儿了,奴婢再来请您。”
  他让我坐在偏殿的一个修墩上,还捧了茶,就离开了。偏殿空旷,四门大敞,过堂小风摇晃着树枝,花卉隐隐作响。我从打开的后窗子中看过去,正好看到水榭楼台之间,皇上和楚蔷生正在下棋。
  一时无语。
  我慢慢走了过去。
  楚蔷生的屁股就挨着椅子坐了一小半,腰杆挺的笔直。其实,皇上和楚蔷生都是手谈高手,尤其是楚楚,他当年穷的时候,曾经以这招在雍京棋苑摆过赌局,一两银子一局棋,他执黑子就没有输过,京城的文人雅士送给他一个‘黑国手’的雅号。
  至于皇上,反正他是从来没输过,也不知道是别人让他的,还是他真的厉害,反正我只知道他比我厉害太多了。
  他们两个人默默对弈,下了几招,皇上忽然说,“下的很艰难,是吗?”
  楚蔷生恭敬的回答,“是。皇上棋艺精湛,臣自愧弗如。”
  皇上嘴角一弯,“欺君。”
  楚蔷生一愣。
  皇上手指放下一枚云子,手拿佛珠站起来,楚楚立马也想随着他站起来,皇上手一摆,让他继续坐在那里。
  皇上拨一颗佛珠,说一句,“你跟朕的毓儿交情不错,你们亦师亦友,也算肝胆相照。其实,朕也曾经有过一个朋友,比你们的缘分还要深厚,我们是总角之交,过命,可托孤,亦可托妻。他棋艺精湛,与朕对弈,从来互不相让,不像你,走一步,总要思前想后。落子的时候都在揣摩,不想输,可也不能赢。想让朕,也要费尽心机,捉摸着,不能让朕看出来。所以左右为难。”
  楚楚站起来,跪下叩头,“臣自当以陛下挚友为楷模,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
  皇上亲自搀起来楚蔷生,却说,“你永远不可能是朕的朋友。朕与你只有君臣之义,并无朋友手足之情。
  你是科甲正途出身的庶吉士,是国之栋梁,与朕,却无私交。”
  楚蔷生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定。
  皇上说,“朕,今日找你来,有国事托付。蔷生,你出身清流,可为托国重臣。”
  楚楚赶忙说,“陛下,臣何德何能,当不起主子这句话的。”
  皇上笑道,“如果你能尽心竭力辅佐皇七子越筝,成就不世功业,那么,这句话,你就当得起。”
  楚楚一惊,眼中似乎泛起惊涛骇浪,“七殿下?”
  啪……
  皇上手中的天珠相碰,他拨动了一颗念珠,说,“蔷生,你熟读史书,自然知道,诸葛武侯在昭烈帝玄德驾下不过是一介谋士,而在后主刘禅治下,可以列土封疆,成就不世功业。蔷生有枢机宰辅的手腕,也有治世名臣的才具,不想成就伟烈丰功,千秋万代之后,入凌烟阁名臣榜,受万世供奉?”
  皇上……这是离间太子与楚蔷生。
  他太了解楚蔷生了。
  楚蔷生是一匹饿狼,他可不吃素,张嘴就要见血的,而皇上抛出的,却是一千头,一万头肥羊,够他子孙后代吃一万年的。
  皇上,算你狠。

  220

  我胸口像是被人用大石凶狠狠的捶了一遍,赶忙回到木桌旁边,想要端茶碗,却感觉到手指又开始发抖,这个时候李芳进来了,他说,“主子让您过去。”
  我跟着他,从前面的花园走石子路,转向水榭楼台。我们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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