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部上的两个｜乳头，曾经喂大了两个孩子的｜乳头透着深红色，又硬又尖。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曾经吸吮过它的四个男人的面庞……丈夫、文胜、正治、还有锦藏。不可思议的是，我早已忘记了本应留在记忆深处的锦藏的唇带给我的感受，却永远也忘不了孩子们的唇带给我的那阵阵的疼痛。我永远忘不了那两个小生命用他们幼嫩的嘴唇拼命吸吮｜乳汁的情景。如果说我的生命中有灿烂的瞬间的话，那就是将孩子们软软地拥在怀中的时刻。 是不是让阿幸也享受这种喜悦呢？有了奥平，如果再有了孩子，阿幸的幸福几乎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了。而阿幸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准备轻而易举地放弃。是啊，也许这样更好，我想在心里默默地说出这句话。可是，我真的说了出来……〃对了，这样更好！〃 那声音在浴室里回响，粗粗的，似乎从地底下传来，令我不寒而栗。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白瓷砖的墙壁反射着暗淡的光芒。突然，我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孤独。 正如我预想的那样，阿幸决定流产了。 第二天清晨，阿幸的心情比昨晚好了许多。 她开朗地坐在餐桌上一边吃饭，一边说出她的决定。 〃我想好了，我还年轻，今后想生多少孩子都可以。〃 阿幸反复说着，似乎要劝慰自己。找到这个理由后，阿幸似乎突然变得开朗起来，嘎巴嘎巴地用牙齿咬着烤面包。我心想，这个阿幸真是可恨。 〃还有……〃 阿幸喝着咖啡，看也不看我： 〃下个星期我要开始录电视节目了，所以还是这星期做手术吧。〃 〃小勇呢？你不等小勇回来以后再决定吗？〃 我若无其事地揭开阿幸的伤口。 〃我想先瞒着，他知道了这件事会很失望的。三十岁以后，我肯定会生孩子的，生个像小勇一样的男孩子，得到他的原谅。我打算到那时再跟他说。〃 阿幸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自私和任性。当然，我不会提醒她，只是随声附和着：〃是啊，或许这样也好。〃 〃不过，堕胎会很痛吧？我还是很害怕的呢。〃 阿幸突然像个孩子似的问我。 〃不要怕，我陪你去。〃 〃知鹤说，涩谷有一位专科医生，医术很棒的。〃 〃是吗？这种事她很清楚啊。〃 〃是啊，因为她前一阵子也堕了一次胎。〃 阿幸和知鹤年轻时被称为〃亲密拍档〃，这对闺中密友要好到彼此倾诉恋爱的秘密。如今，她们又走了同一条路，这真是个天大的讽刺。 〃这样吧，明天我提早回来，你先做好去医院的准备。〃 门铃响了，来接阿幸上班的女跟班出现在大门口。 〃早上好！昨晚直接回家了吗？〃 阿幸的神态一如往常，她一边轻松的打着招呼，一边穿上了鞋子。 阿幸从鞋箱里的几十双鞋中选了一双和衣服搭配的橙黄｜色的高跟鞋，然后便毫不犹豫地将脚滑进了高跟鞋。阿幸可真够绝的，就算孩子命中注定今天或明天将被流产，但是现在肚子里明明有一个小生命，她却毫不顾忌地穿着高跟鞋走出了家门。 当时，我已经想得非常清楚了，我一点儿也用不着后悔。我开始在脑子里盘算起〃增造大楼〃预付款的事了。 四月五日星期一是阿幸主持的〃与阿幸相约欢乐歌舞〃节目播出第一集的日子。本来阿幸和奥平好像已经约好了在家里一起看，可是阿幸刚刚打来电话说今天彩排延长不能及时赶回来了。 〃真没办法，我还特意买了葡萄酒呢。〃 放下听筒后，奥平显得闷闷不乐。不过，他马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高举起酒杯。 〃来，时江，陪我喝一杯吧。咱俩一起来看看阿幸的出色表演吧。〃 奥平给我倒了一杯葡萄酒，颜色红红的。 〃干杯！〃我们碰了碰杯，酒杯随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我和他并排坐在了电视机前的沙发上，奥平身边的位子向来是阿幸的专座，他俩坐在沙发上时我会尽量呆在厨房或自己的房间里。虽然和奥平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四年，坐在他的身边却还是第一次。 〃噢，开始了。阿幸，看你的了。〃 电视机里传出了节目的主题曲，屏幕顿时变得眼花缭乱起来。 ＇返回目录＇
《田纳西华尔兹》第八章（5）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我是叶山幸。 以玫瑰花装饰的拱门为背景，阿幸笑盈盈的大特写突然跳入了视线。 从今天起，每周一晚上，我将和大家共度一个美妙的良宵。让歌曲、舞蹈、浪漫故事与我们相伴，请不要离开电视机哦。 首先，请大家听一首歌曲……《酒和玫瑰的日子》…… 插播广告出现在屏幕上后，奥平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因为他刚才一直屏住呼吸，担心地看着阿幸。 〃哎呀，做得太好了。第一集的表现就那么沉着，肯定会大受欢迎的。〃 夸完妻子后，奥平不好意思地笑了。或许他也为自己目不转睛地盯着妻子感到难为情了吧。 奥平笑的时候，眼角上出现了几条深深的皱纹。是啊，过去我总以为奥平会永远年轻英俊，现在才想起他已经三十岁了。他的笑容令我着迷，不过那只是很短的时间。我很快收拾起心情，决定展开我的计划。 〃有件事，我想对小勇说。〃 〃什么事？看完以后再说不行吗？〃 〃我想在阿幸回来前跟你说……〃 听了这话，奥平缓缓地转过脸来。 广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阿幸又出现在玫瑰花拱门前。 现在，我来介绍一下今晚的特邀嘉宾，她就是最近在歌坛上也非常活跃的女演员竹田贵和子小姐。 〃在阿幸不在的时候说这件事，一定会有搬弄是非之嫌，我也很讨厌做这种事。可是，这件事实在太重要了，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瞒着你。〃 〃是什么事啊？请你快点说。〃 〃上个月，你去山阴拍电影时，阿幸打掉了一个孩子。〃 奥平一言不发地将视线再次投向电视机。 贵和子小姐，这件礼服太漂亮了，是为演唱会专门准备的吗？这样吧，我们两人合唱一首歌吧，唱什么歌好呢？ 〃还是为了工作吗？〃 沉默了一会儿，奥平问道。 〃是啊……说是和这档电视节目已经签了约，马上还要登台演出。我一直劝她说问问你的意见以后再决定。可是，这孩子的个性就是这样，一旦决定了，别人再劝也不会听的。还有，请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阿幸，她只知道你还蒙在鼓里，要不然她会受伤的。〃 〃受伤的人是我。〃 奥平露出了自嘲的笑容，这种笑容在他脸上很少见到。 〃我常被人嘲笑太宠老婆了。现在，她连生孩子这么重要的事也不跟我商量一下，真叫人气不打一处来。〃 〃阿幸没那个意思，只不过她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啊，真开心啊。两个人唱二重唱，听起来像一首新歌。下次我们一起开演唱会吧。 〃可能我太自私了，我总想着如果阿幸有了孩子就不让她工作了，专心照顾这个家。或许我俩不能再过现在这种富裕的生活，但我一个人也可以担起这个家的重任，让阿幸和孩子衣食无忧呀。〃 〃我想阿幸也非常明白这些的，只不过现在有工作……〃 〃我现在也正为了一部戏犹豫，不知要不要接下来呢。〃 奥平似乎有些激动。平时，他既不会这样喋喋不休，更不会向我谈起自己的事情。 〃电影公司说，大和田纯吉以前主演的系列电影《杀手》的男主角这次想起用我。本来，这个角色根本不是我想演的类型，所以一直拿不定主意，可是现在我决定接下来。〃 最后，送大家一首电影插曲…… 奥平突然关掉了电视机的开关。电视画面消失后，我看到了奥平眼中燃烧着的一股烈火。 〃当然，我不会将今天的事告诉阿幸，也不会责怪她。也许她也很痛苦。不过，我不会忘记这件事的，永远，绝对不会！〃 奥平将瓶子里的葡萄酒咕嘟咕嘟地倒进酒杯里，我可以想像得出这鲜血般的红色象征着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奥平又说了一遍。 这时，门外传来了粗暴的门铃声，紧接着便听到稀里哗啦的开锁声。这是阿幸着急时的习惯。她跑过走廊，奔进了起居室。 〃哎呀！还是没赶得上。我很想看这档节目，所以叫车快点开呢。〃 阿幸似乎注意到了桌子上的葡萄酒，她夸张地摊开手。 〃看起来是打算给我庆祝呢！真高兴！所以呀，DARLING，我好喜欢你啊。〃 这时，我看到奥平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既没有讽刺，也没有怜悯。我几乎确信奥平的感觉和我一样。 ＇返回目录＇
《田纳西华尔兹》第九章（1）
〃一条龙！一条龙！多亏崎山给我碰了一张好牌。〃 阿幸响亮的声音在整个起居室回响。冬天的太阳早早落下了，虽然还不到五点，可是透着青绿的暮色已穿过平台屋顶的玻璃窗，悄悄地逼近了屋子。 〃啊，又要付钱了，怎么老是让阿幸占便宜呀。我呀，一生气肚子就饿。〃 这个响亮的男高音可以与阿幸媲美了。他是唱片公司的乐队指挥崎山，这个男人在家里面也决不取下太阳眼镜。 〃小幸，不给点儿什么吃的吗？我连中午饭都还没吃呢。〃 宣传部的室田先生故意做出一副女人的媚态，惹得大家一阵大笑。 我在厨房给这群人做菜肉煮饭，可实在是被他们惹得心烦意乱。 横田曾经说过，最近唱片公司职员的素质低下，我想一点儿也不假，以前的男人们确实要认真得多，做什么都干劲十足。不过，换一个角度来看的话，也许阿幸是不再受欢迎的歌手了，身边自然不会再有出色的男人。 听说阿幸的最新单曲《他的面庞》的销量连一万张都不到。对于那些知道阿幸以前卖过五十万、七十万张这些数字的人而言，简直难以置信。 大概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在如今这个社会，会发生几千人在新宿车站的西口集体唱民谣的稀奇事，卖得最好的唱片是那些自言自语似的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