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苍诅咒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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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上苍诅咒的天才- 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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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古老的绝唱 第七章 茧(中)

欧阳的预产期是八月二十七日,随着这个日子的临近,龙镔的心情也越发焦躁起来。

这天欧阳的舅妈趁龙镔回到别墅的时候又对龙镔说道:“龙先生,这话呢本来是不应该我来说的,可是现在不说不行了。你看,我家欧阳就要生了,昨天香港报纸上又说欧阳没有公证结婚,生下来的小孩叫做没有父亲的私生子,还说欧阳是要把赖着你作这个孩子的生身父亲。我想他们说的也是实情,要不然将来出生纸上怎么写父亲的名字?是不是,龙先生?”

龙镔本来正在抱着雯丽的孩子冰冰的,他闻言立时脸就沉了下来,欧阳舅妈似乎没有觉察,照样絮絮叨叨道:“冰冰这孩子命苦,真是可怜,唉,求菩萨保佑不要让我外甥孙也落成这样的命运,那就太惨了!”

雯丽刚巧从厨房端着汤碗出来,浑身一震,将汤泼洒出了一点。石伟眼尖,赶忙上去从雯丽手上接过汤碗,说道:“来来,我来,雯丽,你去抱抱冰冰吧,”他又回头对龙镔说道,“龙主席,吃饭了,吃饭了。”

龙镔看着雯丽抱着冰冰去洗手,她的肩头在微微耸动,就在此时,大腹便便的欧阳也穿着孕妇装朝向他走了过来,龙镔的视线转又凝注在欧阳的肚子上,这肚子里面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孩子,据分析据判断据推理,这是我龙镔的孩子,是我龙家六十五代子孙。

欧阳柔声对龙镔说道:“龙,吃饭吧,今天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喜欢?我喜欢过菜吗?我喜欢过吃吗?龙镔上下牙齿磕碰一下,站起身子,坐到桌子前,一言不发地吃了一碗饭就放下了碗筷,走到沙发上抽烟,石伟也急忙扒了两口,龙镔随后就和石伟出了门。

***********

石伟和龙镔走上利衡总部的屋顶,用手拍拍沉默不语的龙镔,低声说道:“老六,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碰上这挡子事情也是没办法的啊!我们兄弟,有难同当,脑袋都可以砍下来给对方当凳子坐,你有什么难受的你就对我说出来,甚至你还可以把我揍上一顿发泄出气解恨,别这样闷着,不然会闷出病来的!”

龙镔抬头看着沉沉苍苍的无边夜色,突然觉得这夜的黑暗是挣扎着流逝的河水,那些房屋灯光就像是这河水上漂泊着的绝望凋零的落叶,又像是熊山那些坟头上时隐时现的鬼火磷光,幽暗地将寒意传来。

这还是最热的酷暑八月,可龙镔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石伟心细,立刻关心地问道:“老六,你冷吗?是不是感冒了?”他转动身子,仔细盯看龙镔的脸,“你得注意身体,最近你吃得少,精神状态也不好……”

石伟还说了些什么,可龙镔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这是对他而言没有一点建设性意义的话,他走到屋顶边缘,探出身子,望着楼下的灯光,人群,还有草皮树木,蒙远石伟随即跟了上来。

龙镔将烟头用指头对空中一弹,一点红亮在黑暗中划着曲线悠悠扬扬向地面坠去,龙镔凝神细听,想听见烟头坠地的声响。很徒然,几乎没有一丝声响传来。他又掏出那个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对着地面使劲砸去。

打火机里有液状丁烷,一碰到水泥地面立刻爆裂开来,龙镔听到了明显的声响,他不禁笑了,而且笑着想到:以这么高的高度,随便什么东西丢下去都会被摧毁,更不用说是人了,真不知道如果自己掉下去会摔成什么样子。

石伟和蒙远看着龙镔破坏卫生的怪异举动有些面面相嘘,龙镔笑着转过头对不敢出声的他们说道:“你们说这栋楼,会不会也有一天像这个打火机一样倒掉,消失,从此不再重现,也无法复原?”

蒙远他们更加不好开口,石伟嘿嘿一笑:“嘿嘿,这是哲学,我搞不太懂,不过,就算我搞懂了,我也不会去想,那太遥远了,想多了也麻烦。”

龙镔深深凝眸石伟,轻轻叹口气,道:“是啊,不要去想,想多了也麻烦。”

他重又将视线定格在夜空中的黑暗里。今夜没有什么星星,看上去一副要下雨的样子,不知道这场雨会不会象前两天那场雨那样疯狂,那场雨才真的叫做雨,雨点打在水泥地上溅出夺目的水花,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响成阵阵一片。

雨水,总是能洗刷去地面、空气中、景物里的万千浮尘,回归给世界一个干净明白,雨后的气息有点清新,而且这清新也不遥远,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可以看到,可以摸到,还可以闻到。

龙镔良久才低声对他们说道:“明天陪我去德国。”

**************

静儿含着泪挂下这个电话,呆呆地坐在凳子上出神。

这个电话是欧阳打过来的,欧阳告诉自己说龙镔有天在梦里叫喊她的名字,欧阳还说龙镔似乎已经决定要让这个孩子没有法律意义上的父亲,欧阳甚至还求自己去劝劝龙镔。欧阳要劝什么呢?静儿知道,完完全全知道,欧阳是在逼她,欧阳肯定知道了很多秘密,所以就逼她。

是的,龙镔还在等自己,因此他才不和欧阳结婚,可是难道真的要将雯丽孩子冰冰的私生子命运也降临在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而这一切原因仅仅就是因为自己还在给龙镔以幻想,自己还在幻想将来和他比翼双飞的结局?

静儿哆嗦着手,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席慕容的诗句《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进,请你细听/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撒满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

这首诗早在静儿读高中时就已经触动了她的少女情怀,成为了她灵魂的上刻骨铭心的一个烙印,这就是她眼中的爱情。可当这爱情真正降临在面前的时候,呈现出来的却一直是颠覆的状态,幸福的美丽和痛苦的哀伤就象是孪生姐妹,在这至今的一切过程里如影随形。

学了这么久的哲学,却无法为解决困扰龙镔的难题找到答案,却越来越开始糊涂:难道龙镔的病情就非得自己才能拯救?自己凭什么这样认为?这些日子来和他也聊过不少,可是总是感觉自己并没有说服他,只不过他很听自己的话,按时吃药,也不发火,可是从各种迹象上看,他是在憋着自己,他已经不是象以前那样对一切去征服,而变得对一切开始顺从,懒散而又疲累,听石伟讲他的眼神经常很黯然。这是为什么?难道只有做手术才能根治龙镔的心理疾病吗?

再看看自己,自己不但很无能,而且越陷越深,陷入得不能面对自己。实在无法做到不顾一切敞开心怀拥抱爱情,感觉自己一直就是在懦弱的谎言里沉迷幻象,在虚假的回望中顾影自怜。自己完全沉迷了,这样的沉迷到底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龙有孩子,孩子有母亲,自己再纠缠龙镔就会破坏这个可能的家庭,就会带给龙另一种灾难,可是不和龙镔交往了,那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后果?这后果是不能想象的,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两难,秋雅在时是两难,秋雅走了,欧阳却带着他的孩子来了,这个两难更加可怕,更加令自己深深悲哀。

茧,石伟说龙镔随身带着一个黑色的茧。我知道,他身上心里灵魂中有很多解不开的茧,而今自己也被茧束缚了,就好像此刻的沉迷,密密细细织就情感这个黑色的茧,这一切象极了一个黑色的封印,不知得要怎样的火焰怎样的魔法才能解开它?

五百年,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可我朵朵前世的盼望等待到的却是这样的孽缘……爷爷,爷爷,我该怎么做?

静儿任凭泪水无声地滑落,溅在这信纸上。

***********

咚咚——!有人敲门。

静儿把眼泪擦干,打开门,又是这个恩格尔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俞越。自从两年前跟着焦思溦在一次商业酒会上认识他之后,这个俞越就发疯似的追求自己。他几乎每天都给自己写一封信或者一首诗一篇小散文,如今的邮箱里还有抽屉里几乎都被他的爱情表白塞满了。自己从长安到了德国之后,他甚至就常驻在德国,当起了他们集团欧洲区的总裁,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追求自己到底。

“静儿,”俞越将一束紫色的郁金香捧在胸前,脸上挂着灿烂阳光的笑容,说道,“静儿。”唉,静儿轻叹一口气,艰难地也对他笑了一下,侧身说道:“请进。”

俞越笑容不改,站在那里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很深情地看着静儿说道:“我在寻找我的爱人的时候不小心地就搜集了岁月的相思,快乐和忧愁堆砌成了我的生活。静儿,在法国办事的三天我是在度日如年,幸好有你的照片给予我一点慰藉,静儿,想你。”

俞越身材键硕五官俊美,出身于东南亚著名的俞氏家族,24岁就获得文学博士和管理学博士学位,还出版过两本畅销小说,他才华横溢,在常人眼里,这简直就是最佳白马王子,老实说大家对他为什么要如此追求静儿这样的一个出身平凡又并非国色天姿的女孩是不太理解的。静儿没有答话,低声问他道:“你喝什么?我给你拿。”

俞越早就看出静儿有心事,他宽厚地笑着说道:“想喝你泡的茶,能满足我这个奢望吗?”他直接就走进房间,把上次他送的花取下来,换上这束郁金香,然后又把那张卡片放在书桌的角落上,这个角落上已经叠了好厚一摞卡片,都是他送的,上面都有他精心写下的诗句。

静儿泡茶去了,俞越看见了静儿写的那首席慕容的诗,从字迹上看,静儿写这首诗时一定是心乱如麻,信纸上有几点水印,看来有可能就是静儿落下的眼泪。俞越知道这一定不是给他写的,而必定是因为龙镔而写的!这个人,这个人,就是这个龙镔的存在,才令得静儿隔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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