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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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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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平庸人之下,不愿看小人眼sè罢了。
    扪心自问,徐谦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
    徐谦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又想到桂萼方才所言,若是有机会去京师,可去拜访桂家兄长,只是不知桂萼这么安排又有什么用意?莫非桂萼是想拉自己上他们的船?只是这桂萼背后的人又是哪些人?
    他当然不相信仅凭一个桂萼就能谋划这么大的事,别的不说,就说他突然调任到浙江提学,这明显是此前就已经有人在京师安排好了的,轻易调动兵部主事这样的大员,怎么凭他那在翰林的兄长一人就能办到?
    这里头的水,只怕很深。
    徐谦心里苦笑,正要去牵马,一辆马车却是稳稳地停在徐谦身侧,却是方才那蒙着轻纱的女子探出窗来,对徐谦道:“徐公子可愿意一起走吗?”
    太**了,又是陪着女人坐车,按理说明朝的女子都是尽量少与男子接触,可是徐谦似乎运气不错,不过眼下这个女子却是接近双十的年华,比徐谦要大上不少,从理论上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男女避嫌的地方。
    徐谦也不客气,将马交给了这女子的随从,轻巧的登上车,只是他看不到女子的面容,心里便又想:“这个女子如此年纪,只怕早已许了人家了,只是不知许的是谁家?看她和桂萼的关系很是亲密,莫非是小妾?”
    他旋即又摇头:“不可能是小妾,若是小妾,怎么可能会留在杭州?况且看这女子的神态也是不像。”
    他胡思乱想,这女子突然道:“你可以叫我桂稚儿,你的大名,我早已闻名久矣,是了,听说你们徐家还要押解那御使李固进京是吗?”
    徐谦看了桂稚儿一眼,心里不禁觉得这女子耳目很是灵通,便道:“徐家不过是奉大诰行事而已,一切按规矩来。”
    桂稚儿似乎是忍不住嫣然一笑,透过轻纱,幽幽地看着徐谦,道:“这种诓人的话骗些乡野村夫也就罢了,却是骗不了我,这个李固,却是你爹送去京师的投名状,哎……你们徐家太yīn险了,你爹这一次入了东厂,只怕去了京师之后就会受到大用。”
    徐谦的心事被她一眼猜穿,忍不住道:“小姐似乎耳目很是灵通,对这京师、杭州的事都了若指掌。”
    桂稚儿平淡地道:“这不算什么,不过我想劝诫你,这李固既是你爹的进身之阶,同样也是一块烫手山芋,你想要乱中取栗却是要小心了。不过……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至少近rì不会有人再招惹你们,其实……我有件事请你帮忙。”
    帮忙……
    徐谦好奇地看了桂稚儿一眼,道:“你想我帮什么忙?”
    桂稚儿道:“我一个弱女子被兄长留在杭州,可是有些事却又不得不做,过几rì你来寻我罢,到时我会明说,事情做成,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卖了个关子,让徐谦生出好奇,只是这时候不免要装出几分矜持的样子,以免被人看轻,于是只能苦笑,道:“不是去作jiān犯科罢,我忠良之后从不做坏事的。”
    桂稚儿透着轻纱似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若是徐谦能看到她的眼神,定能看出这眼神中的意味:“小子,你是什么人,我会不晓得?”

第一百一十章:人挡杀人而已
        被大姑娘用疑似鄙夷的眼光扫过之后,徐谦顿时便没了兴致,靠在马车里闭门养神,马车在徐家门口停下,徐谦下了车,恰好徐申从徐家出来,眯眼看到徐谦从一个女子的马车里下车,脸上不动声sè,待那马车走了,便将徐谦拉到一旁板着脸问:“大白天的,你竟也做这等下流勾当?”
    徐谦愣了一下,道:“下流勾当?”
    徐申便立即摆出长辈的样子,腰杆子一挺,吹着胡子道:“你小小年纪,读书才是要紧,像这等抛头露面的女子,多半是哪个勾栏里的姐儿,你少沾这荤腥,老叔公和你爹全指着你给咱们徐家争气呢。”
    徐谦还要解释,徐申却是摆手,正气凛然道:“我不听你辩解,这件事我不和你爹说,可是你自己要安份。”
    徐谦yù哭无泪,眼睁睁地看着徐申往街上走了,临末了还交代:“明rì你爹他们就要启程,我去打些酒,为他送行。”
    这一rì,一大家子人聚在徐家,直接吃了个通宵达旦,第二rì清早,黄锦那边已经派了人来,徐昌带着徐寒、徐勇这几个族人背上了行囊,在族中老幼的护送之下前往码头。
    徐谦的心情顿时跌落到了谷底,他当然知道,老爷子这一去是去追寻他的前程,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成为重要的人,每一个人都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正如自己要读书,徐昌拼了命也要为他筹措,为他扫清障碍一样。
    可是现在,徐谦也必须如此,他不怕被人咒骂有个东厂的爹,不怕被人笑话为阉党,这是他为人子者理应做到的牺牲,长久以来,他和老爷子相依为命,虽然每rì喊打喊杀,每rì你骂一句我顶撞一句,只是即将离别,徐谦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码头处,徐昌看着徐谦,这一向世故的眼眸,今rì却是出奇的清澈,他叹了口气,随即大手压了压徐谦的肩,道:“爹不在的时候,不要以为无人管教就没了王法,家里还有梦婷在,我倒也放心你的寝食,你好好考试,黄公公那边说了,只要这一次你乡试成功,便可入京,到时直接参加北榜会试。到时你我父子再相见罢。”
    徐谦点点头,眼中竟是闪出些许的泪花,道:“爹,你到了京师可要争气,不要丢我们徐家的脸。还有,有些事目光要放长远,切莫因为蝇头小利与人计较,毕竟京师不比杭州,那里是龙潭虎穴,在缉事厂里公干,更要记得谨慎一些,不可把钱塘的习气带去。”
    一番嘱咐,仿佛徐昌成了徐谦的儿子,徐昌听得刺耳,却又无可奈何,从前的时候指望着儿子出息,现在出息是出息了,他娘的居然教训起了做爹的,这个爹做得还真不是很有面子。
    嘱咐之后,徐谦又把徐寒、徐勇等人聚起来,请他们照顾徐昌,同时又不免告诉他们到了京师如何如何。这些人多是年轻人,想到要去京师那花花世界,况且去了之后,徐昌还允诺请他们帮闲,给东厂帮闲好处多多,不比在这里做小吏差,因此徐谦的嘱咐大多都喂了狗,被他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徐谦心中惆怅,忍不住想:“他娘的早知如此何必说这么多废话。”
    正想着,却有个船上的护卫过来,将徐谦拉到一边,道:“宫中女官有请,请徐公子到舱中说话。”
    徐谦本不想去,可是想到这女官应该地位不低,招惹了她说不定这沿途上要连累徐昌,于是点点头,连忙沿着船板上船,被这护卫引到舱中,略显低矮却被冉冉烛光照的灯火通明的舱里头,红秀拧着柳眉正捧着一本书看,徐谦忍不住问:“不知姑娘看的什么书?”
    红秀抬眸,嫣然一笑,道:“大诰。”
    徐谦下巴都要掉下来,却不得不虚伪地道:“好书,我常常对人说,学好太祖诰,走遍天下都不怕,姑娘应当多看才是。”
    红秀上下打量他,忍不住欣喜地道:“你竟是哭了,是不是因为我要回京,所以你触景生情……”
    徐谦连忙想要解释,想告诉她这是因为父子别离的缘故。谁知这红秀却是制止他,道:“你不要多说,我明白的,哎……说起来,从此以后我入了宫,你我就不能再相见了,你若是有良心,便为我做首诗罢。”
    徐谦苦笑:“我现在心里惆怅,做不出诗来。”
    红秀蹙眉道:“你这人好不识趣,有人欺你,是我为你报信,黄公公那边,我也给你多有美言,现在求你作诗道别,你竟是推三阻四。”
    到了这个地步,徐谦也不得不打起jīng神来,在脑海中搜寻了好一会,才道:“我做不出诗来,不如只赠你一句话罢。”
    红秀一副觉得他是敷衍的样子,徐谦忙道:“等到那孤帆远影碧空尽,才知道思念总比西湖瘦。愿姑娘此去一帆风顺……”
    红秀眉目一动,忍不住道:“这虽不是诗,却有些意思,才知道思念总比西湖痩,哎……”
    叹了口气,这小宫女竟显得有几分感触,眼睛略略有几分红肿,便将俏脸别到一边去,突然道:“滚出去罢!”
    我靠!
    徐谦真真是无言以对,想骂人又觉得不合时宜,只得心里感叹:“宫里出来的女子,多半都容易更年期提前,不理她了。”因此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看着那漕船升起了白帆,悄悄的驾离栈桥越来越远,徐谦木然不动,他心里已忘了是什么滋味,浑浑噩噩地离开码头,一路漫无目的地行走,冷不防撞到了个人,这人正要叫骂,认清了是徐谦,却不由惊讶道:“原来是徐兄,失敬,失敬。”
    徐谦定睛看他,却也认得此人是自己同榜的秀才,二人也不知在哪里说过话,这人的家境应当不是很富裕,因此对徐谦不是很反感。
    徐谦朝他作揖道:“你好,你好。”
    此人微微一笑,道:“我正四处寻你呢,新任的提学官刚刚上任,已经放出了布告来,说是后rì清早时分要召集今年新秀才训话,到时我们同去如何?”
    徐谦这几rì没有关注提学衙门那边的事,这时听了其实也不惊讶,新官上任,自然是要见一见下头的生员和秀才,因此他点点头道:“好说。”
    徐谦今rì是实在没有心情和人闲扯,正要告辞,这人却是不肯放过,四下张望了一眼,随即压低声音道:“外头的流言,你听说了没有?新任提学似乎对徐兄印象并不好。”
    能遇到桂萼这种奇葩,已是徐谦幸运了,他当然不指望新任提学对自己这种大刺头有多好的印象,现在功名到手,徐谦倒也不怕他,难道这新任提学还敢擅自作废此前的院试成绩?
    徐谦显得很冷漠地道:“他能如何?他若是赏脸,我叫他一声宗师,若是不赏脸,大家各行其事就是。”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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