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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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 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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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安排吧。”
    毛纪颌首点头,道:“杨公放心。”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杨廷和的话题又转到了河南的上头,忧心如焚地道:“话说回来,河南的灾情委实让人放心不大,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让户部拟个章程来,这赈济的事,只怕还要加大些份量了。”
    毛纪叹息道:“国库紧张,只怕再挪不出银子来了,宫里虽说会拨些内帑,依我看也是有限得很。其实最大的问题不在于钱粮多寡,而在于吏治……”
    杨廷和微微一笑,道:“所以这一次待灾情缓解,少不得要整肃一下,罢了,你去忙你的吧。”
    过不了多久,蒋冕却是回来了,蒋冕先是来了杨廷和这儿,杨廷和见了他,笑吟吟地道:“怎么,敬之,你的病体痊愈了吗?哎,久不见你,老夫心里空落落的,来,坐下说话。”
    蒋冕看了毛纪一眼,毛纪也朝他笑吟吟地让了位置,道:“是啊,内阁少了你,就好像不叫内阁了,现在又是多事之秋,许多事想要商量却找不到人。”
    蒋冕连道惭愧,欠身坐下,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他正想要解释一下陛下单独召见的事,可是杨廷和偏偏不问,只是关切地道:“你的身体刚刚痊愈,切不可cāo劳,阁里的事只能让老夫和维之分担一些,至于票拟,你过目一下也就是了,指摘一下遗漏的地方,其余的,等身体好一些再说。”
    蒋冕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又说不出,只是被这热情搅得他心神不宁,只得点头道:“多谢杨公爱护。”
    杨廷和摆摆手道:“这是理所应当,好了,你刚刚奏对回来,想来身体还不利索,不如这样,我这值房让给你,你且在这里歇着,待恢复了jīng神再说。”
    蒋冕再三推辞,杨廷和却是不肯,竟是将这值房留给他休息,而杨廷和则与毛纪到外头办公去了。
    待他们一走,蒋冕的脸sè更加难看,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自言自语地道:“看来,果然是将老夫当作弃子了,哎……”

第二百四十二章:凤颜大怒
        蒋冕又病了,只不过他这一病,却不再是躲在家里闭门不出。◎文學館 Ww.XgUAN.O◎
    一个个亲信上了府探病,与此同时,一封封书信传递了出去,其中与河南的书信最是频繁。
    他入阁这么多年,门生故吏亦是不少,此时大家一道登门,除了一个户部侍郎之外,还有七八个御使,两个给事中,一个翰林。
    这几个都是他的门生,更是他亲信中的亲信。
    坐在椅上,蒋冕脸sè冷冽,良久,他慢悠悠的道:“你们几个近来都好吗?哎,有一句话,叫做树倒猕猴散,现如今,你们倒是风光,不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īn晴圆缺,人无千rì好,花无百rì红,等到老夫一旦从内阁中出来,你们的rì子,怕是要难过了。你们都是老夫一手提拔上来的,年轻有为,前程远大……”
    他说到这里,御使周昌忍不住惊讶的道:“恩府老大人,这是什么话?恩府现在正当壮年,何出此言?”
    蒋冕将事情的因果都说了出来,随即道:“老夫回了内阁,便想着试一试杨公……”说道这里,这一向老实的蒋冕冷笑连连,道:“可惜他竟不问一句陛下召问的事,只是和老夫虚礼客套,到了那时候,老夫才明白,这杨廷和是真的视了老夫做眼中钉、肉中刺,若是他对老夫稍有一丝半许同僚之谊,也会问几句召问的事,他越是不问,就越证明了这一点。”
    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冷战,这些人和蒋冕都是一体,身为门生,和自己恩师翻脸本来就是大忌,所以一旦蒋冕倒台。他们的rì子,怕也不太好过。历来内阁大臣走人,紧接着就是一批的官员随之贬谪,原本这些人都是前程远大,可是想到将来仕途昏暗,都不禁黯然起来。
    先前那说话的御使有几分不服输的道:“难道恩府就这样坐以待毙?杨公固然是声誉正隆,况且如今大权在握,可是恩府必须是次辅,虽不能与他争一争长短。可是难道连自保都不够吗?”
    蒋冕沉默。
    显然摆在他面前是两条路,一条是急流勇退,至少还可以得一个功成身退。可是另一条,却是抗争。
    他的脑海里,嘉靖和杨廷和二人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转动。良久,他眼眸一亮,断然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老夫并未是虫,走到今rì,岂能说退就退,你们都是老夫的门生。老夫现在正需用人,你们肯为老夫分忧吗?”
    众人jīng神一振,道:“请恩府大人示下。”
    蒋冕慢悠悠的道:“上奏书,统统上奏书。一道儿上书上去,言辞要犀利,要大胆,把火烧起来。就说如意坊误国误民,说如意坊居心叵测。还有,那几个国舅,也要牵涉上去,牵涉到了国舅就必须牵涉到两宫太后,这两宫太后纵容兄弟肆意胡为,应当负责。自然,后头的言论,未必要你们说出来,这事儿太大,得蛊惑个刚刚进了官场的愣头青来做,你们自己琢磨人选吧,杨廷和既然要收拾老夫,那么老夫就把这浑水再搅一搅,倒要看看,到时候他如何下台。”
    众人听了蒋冕的话,一个个面面相觑。
    蒋冕淡淡的道:“老夫说的,你们按吩咐去做就是,不要有什么顾忌。”
    他沉默了一下,继续道:“还有那个徐谦,老夫一直都认为他不是个简单人物,这明报是他建的,路政局也是他的主意,如意坊和他也脱不了干系,越是往深里去琢磨这三个东西,就越是让老夫钦佩,里头的东西乍看似乎简单,可是个个都是开历史先河,用处甚大,想来,他也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这一步棋,老夫先来走,下一步,就该轮到他了。”
    他的话,更是让人摸不透,这个平时的老好人,此刻句句都带着几分杀机,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真以为老夫老眼昏花,真以为老夫人善可欺,忍了这么久,做了这么久的老实人,今rì,就让他们看看老夫的厉害吧。”
    蒋冕遥望小厅的一扇纸窗,透过窗格,透过葱葱的林木枝叶,他的目光穿透千丈,仿佛紫禁城已经倒影在了他的眼底,他背着手,不怒自威,顾盼之间,宛如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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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奏书依然如雪片一般的送入宫中,只是有一封奏书,却是引起了司礼监的注意,司礼监的随堂太监看了之后,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叫来黄锦,黄锦看了,也是大吃一惊。
    紧接着,奏书打回了内阁,杨廷和看过之后,亦是愣了良久。
    他连忙招来毛纪,毛纪此时心情大好,万事俱备,眼下只欠给宫里致命一击,谁知他刚刚到了杨廷和的值房,便迎来了杨廷和的一阵训斥。
    “你是怎么做事的,这个观政士是什么人,连这样的奏书都敢上,你难道连分辨都不分辨一下吗?”
    毛纪顾不了许多,连忙接过奏书来看,随即道:“观政士杨桃?这个人我并没什么印象,此人是新晋官员,年纪不大,他怎么突然上书?”
    他继续将这奏书看下去,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怒骂道:“此人真是疯了,疯了……居然诽谤后宫,他不要命了吗?”
    杨廷和脸sè缓和下来,目光幽幽,道:“不是他不要命,他的背后,一定是有人挑唆,他——不过人家的马前卒,是死士而已,是什么人安排的这一步棋?”
    毛纪惊讶的道:“莫不是陛下?”
    杨廷和摇头,冷着脸道:“哪有为人子者,授意别人诽谤自己的母后的?”
    毛纪咬牙切齿:“想来是那徐谦了?”、
    杨廷和仍然摇头:“不对,不对,徐谦是什么东西,凭他也唤的动户部的观政士?是了,户部左侍郎,是石青吧?”
    毛纪一头雾水,点点头,道:“是他,他是敬之的门生,和敬之……”说到这里,毛纪不由惊讶道:“这是敬之安排的,是了,应当是如此,嘿嘿……敬之好高明的手段,杨公,现下我们该当如何?”
    杨廷和脸sè平静,手搭在案上,手指在案上画了个×,随即抬眸:“是到了摊牌的时候了,事情到这个地步,这大明朝有数的几个人都不免参与进来,既然如此,那么索xìng摊牌吧,你我暂时等着两宫太后的懿旨,再做应对。”
    毛纪有些紧张,却还是点点头。
    杨廷和吁了口气,幽幽道:“一个小小的如意坊,却是牵动了这么多人心,姓徐的,实在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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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锦心惊胆战的到了慈宁宫的宝相楼外头,探头探脑往里头去看,便听到里头冷漠的声音:“看什么,哀家候你多时,进来回话。”
    黄锦心里发苦,其实他也倒霉,看了那份奏书,如此惊天动地的奏书,他便是想瞒也不敢瞒,自然知会了出去,紧接着,慈宁宫这边就来唤人了。
    他对张太后是敬畏,对王太后则是**裸的惧怕,这两个女人,他实在不敢去招惹,只是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抬腿进去,随即笑呵呵的道:“娘娘……”
    进了宝相楼,他眼睛飞快的扫视一眼,果然如他所料,王太后在,张太后也在,这两宫太后在帷幔之后,被轻纱遮着,可是脸上的表情黄锦猜都不用猜,便料到好不到哪里去。
    他连忙跪倒,头都不敢抬起来。
    “你……把那份奏书再复述一遍,要一字不漏。”
    张太后一直没有吭声,王太后的声音则是咄咄逼人。
    黄锦不敢有违,念道:“……太后即国母也,国母放纵外戚敛财……陛下拥有四海,而国母亦是天子之母,享尽天下珍奇,何故……”
    他念得时候,断断续续,而在这时候,轻纱勾起来,王太后一步步款款出来,她的脸sè冷若寒霜,每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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