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忆凉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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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忆凉辰-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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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说叫她等他,可能有些久,但不会太久的,宛菡的事,他知道怎么做。

他的怀抱永远这样安稳又有力,温柔地抱着,天下都像是在其中。她忙不迭地点头,把什么都应了,她在那雨里尝到一丝腥甜,闭上眼,像是听见了水汽坠入寒潭,氤氲开的声音。

最后他们告别,她追着马车跑出去一小段路:“如果下次你回来我不在了,就去弱水家找我啊,我带你去过的,那片竹林,你知道……”

他在车内看她,笑容淡淡,悠远寂寥。

“我会回来。”

她停下来看他,站在原地望着车轴辗水而过,余一地空寂。

为什么交付了真心与欢喜的人总是要反复离开?

我会回来。

今日她承他一句,后日她亦还了他一句。

两句一样的承诺,是他们一生中怎样都不能忘的誓言。

*********

苏锦凉离开软玉楼的那日天色很暗,像要下大雨,倾盆而落的那种,要将压抑了许久,埋在暗处的所有都冲洗掉。

她走的那日,是要去赴一场生死决斗,之前就与寰照说好的,如今她终于有筹码交换,只是她没有想到会被逼到如此惨烈的地步。

生,就走。

死,便做沉香苑里的一抔枯骨。

她走时因要掩了声势,亦是谁也未道别,匆匆地换回来时的装扮,无一人认出她来,低着头就出了软玉楼。

关于软玉楼名妓骤然消失的种种传言,她在时没兴趣听,走后亦无幸听到。

她只出门前回望了一眼,突然很想看看后院那株白玉兰。

这些日子过得很是压抑,一个人在房里或看书,或想事。

想了很多,前十六年与这一年。她枕在床上,觉得一年比十六年还要长。

她亦是反复地想,她无论去哪里都只是想要留下来,可在哪,都留不下来。

她只是想要一个家,不大没事,温暖就好。

本是有了,沉香苑的海棠夜夜乘风入梦,可现在,却是她自己宁愿舍弃一切也要离开。

她翻身而起,直愣愣地坐在床上。

她从前那么确信自己要的是什么,如今,她还能确信么?

她低头匆匆地出了门,街上人声喧闹而压抑,头顶雷声滚滚。

一抬头,四面八风的风灌满了当街的铺子,雕花窗子一排被呼啦拉吹开,酒旗生生地掀起,像要从中裂开。

她忽然觉得这一日的情形,很像刚来那日时,也是在这条街上,人来人往,她是一抹入错的孤魂。

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收紧衣服,腰间的刺冰凉冰凉,她目不斜视,提快了步子往沉香苑走。

一路,秋风泠泠,她想起自己喜欢过的人,如今还是喜欢。

她在软玉楼上又梦到过他几次,却已不是不识他时的心情,每日醒来后也只得埋头抱着膝,半日都不能说一句话。

她摸了摸头发,是危楼教的一个简单发式,说很衬她,会很好看。

她把这些都记在心里,觉得一一去做了,会离他所言的样子接近一些。

如今,她亲赴这生死之约,要拼到生死一掷的份上,是为自己,还是为他,苏锦凉真的说不清了。

她站在沉香苑外看着那块扁,同她来时那日并无两样,可心情却已是落花流水分两处。

她咬咬牙,还是进去了。

铺满青草的路,这一次格外的远。

天很暗,像是要下雨。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和我的筒子们说句话:

你们最近很不自觉呐!都不出来慰问一下我!不知道我写得很寂寞么!要考试写文兼顾。我天天要通宵到上午10点呐!

太不像话呐!

在这个灼然哥暂时离开,顾临予即将凯旋归来的时刻,你们难道不应该夹道欢迎或欢送一下么!!

PS:本来青楼还有点事要交代的,见大家等不及顾帅哥,我只好把他做个番外以后再丢了!看我这么亲妈!还不犒劳两句么!

54

54、第五十一章 雨湿落红飞不起 。。。

陆翌凡。

恩?

你为什么问都不问就帮我。

啊?这个需要要问吗……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陪你到底啊。

当初是我赖着你说要进来,现在又是我坚持要走。你……会不会怪我?

我们是朋友啊……无论你在哪都是,又不会变,人活着就就该做自己开心的事,我为什么要怪你。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

我立过誓,不能走。

……

哈哈,你不要一脸掉了银子的表情,放心,在哪我都来找你,我们还说要去眉山的啊!

……恩,去眉山。

这是承诺,所以我一辈子都记得,我们是挚友,托付生死,患难与共。

笑红尘,做大侠,上眉山。

******

“疯丫头,寰照说的是真的么?”陆翌凡挡在面前,双目漆黑隐光,讶声问她。

她顿一顿,不知该怎样回,闪了身形往院里走。

“疯丫头……”

“妈啊,不会是真的吧,看那样子,我还和玄夜赌了钱呢,完了……”

苏锦凉快步向前,身后陆翌凡和重砂的唤声一声接一声。

不敢答,觉得自己像一个逃兵,可再不能佯装无事地继续下去了。

“疯丫头。”陆翌凡拉上她的臂,一把带转过身,眉弯风吹不散,焦声问道,“究竟你是不是要走,给我个准信啊!”

她顿了好久,终于深吸口气,缓缓吐道:“陆翌凡,我不是想离开你们,我要走是因为……”

“跟我走。”陆翌凡根本不关心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只匆匆携了她提步快行,自顾自念,“还不走就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寰照忽横身拦于前,在昏黑的下午卷起一阵萧索,双眉紧凝,“人都在照月坪候着了……”

“寰照,你先拖着,我带……”

“王八蛋。”苏锦凉轻轻摇摇他的手,悄声道,“别让寰照为难……”

“你瞎想什么啊,我们是朋友啊。”陆翌凡一把拍她脑门,不以为意,“能看着你就这么没出息的死了么?”

“小翌。”寰照的声音笃定若铁,面色坚毅,“为友可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但在这之前,我先是封颦楼楼主。”

陆翌凡刚迈出去的步子停下来,顿在空气里,抬头看他,剑眉星目,敛芒无声。

苏锦凉忙出声劝道:“王八蛋,这事是我求寰照帮忙的,他帮我找了个机会而已,你别这样。”

秋风寥然,冷且刺骨。

“寰照,我以前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陆翌凡盯着他,掷言落地,目光中是坚定的光芒。

“喂,你别怪寰照,是你想的太丧气了吧,”重砂远立于一旁,打破这沉寂。她表情闲散,抱肘朗言道, “逃跑这般没种事,哪能是我们干的……别跟着废话了,打不过再说,生死有我们一起闯,怕什么?”

话音破空而来,陆翌凡怔了一下,似乎也是没想明白刚才自己的举动,放下手,突然就释然地笑了。

苏锦凉也笑了,近而笑得前俯后仰。一时间,青草上都是笑声。

“好,生死我们一起闯。”少年的眸子是世间最亮的光芒。

寰照淡笑,伸手攀住苏锦凉的肩,她回过头,看见雷声滚滚,倾雨欲落。

“沉香苑十二楼,苏锦凉只一个……你这次要败的对手,是我。”

她看着,突然就微笑了起来。

人活于世,得友至此,死又何惧?

********

沉香苑自立来已十载,从来只有青草冢下凄白骨,无一人能在世时离开,后来,寰照告诉她,这是因为沉香苑背了太多秘密,既深且重,连他都不知道。

可若是要走便只能留下命来交换,守住秘密。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苏锦凉会有此生死一搏的特例之机,且从沉香苑立苑直至消无都只有过这一次。

那日沉香苑中稍稍有点性子看热闹的都去了,却还是不多,只十来耳耳,都来闲睹这答案昭然若揭的徒举——不会有人能活着走出沉香苑。

照月坪,她与寰照对局而站。

入门那日也是这样,周旁立人而观,他们一决高下定去留。

一载光阴,她改变初衷,收获了无人可敌的笃定友谊,此行再无遗憾。

“来吧。”苏锦凉架起双手,笑意盈然,不是当年的青涩莽勇,她有独一无二的锦凉刺。

寰照唇畔淡笑,横手操长刀,侧身而立。

惊雷暗涌,天际又划利芒一霎。

忽有清音似银铃,跃空而来:“寰照楼主好闲情,此等小事怎劳您亲自动手?”

寰照长刀虚晃一下,铮顿于地。

苏锦凉心疑回首,瞧见院落拱门里走出一高挑女子,衣着暗紫,姿颜倾城,只容色沉冰,出声之人却不是她。

紫踞刚入,一粉色轻藕般的身影继落于院中,苏锦凉眯眼望去,只见她面容娇俏,身段姣好,腰下翩裙岔曳旋舞,行走间偶见白如羊脂的肌肤,大腿丰润盈光,小腿光裸,脚系银铃,赤足而入,嘴上继而接话,正是刚才那清丽的音色:“门主吩咐我二人来瞧瞧,嘱咐说不能怠慢了堂堂封颦楼楼主,此等小事还是我等二人来代劳。”

转眼,她二人就到了面前。

紫衣女人只神色冷淡,并不瞧她,那粉裳的上下将她打量了,换步间银铃轻响,柳眉轻扬,似不满撅嘴道:“是你?”

苏锦凉一怔,楞声答道:“是我。”

她转首背行,像是顿时失去了兴趣,只抛下话来:“和谁比,你挑一个吧。”

“红萝。”寰照皱眉沉吟。

红萝?苏锦凉心讶望去,她就晏红萝?

早些时候,这就是她经常跑去隔壁闹事串门子的锁钥居的楼主晏红萝?怎么……是这么个不够成熟的样子。

“你别叫我。”红萝狡黠地一眨眼,转首朝后院高亭上一指,“门主在那看着呢。”

苏锦凉心猝然一惊,回头望去,只见天色暗沉翻雷,粉幔汹涌,隐约若现里边的模糊身影,临席而坐,案上茶水蒸香萦绕。

寰照皱了皱眉,低言道:“红萝今日不是玩笑而来?门主与我可是有诺在前。”

“不信我?门主的心思你几时猜透过,莫不是叫我变个口谕出来给你瞧么?”她笑容粲然,芙蓉酥手撩上寰照坚实的胸膛,笑得暧昧婉转,低声道,“门主知道你总心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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