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青春,与爱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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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青春,与爱有关-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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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我不会吃的。”路云帆笑起来,“安安,你说多奇怪,和你打电话,腿似乎就不疼了,难道你是灵丹妙药么?”
  “少贫嘴。”安宏也笑,心里甜丝丝的,“我已经在厦门宾馆里了,沫沫的车还借我开了,你差不多到了就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你把宾馆地址告诉我,我自己过来就行,挺晚的,你先睡。”
  “你没来,我哪睡得着呀。”安宏嘟起嘴,“一会儿等你电话。”
  路云帆没再拒绝:“好,我会打给你的。先挂了,晚上见。”
  “晚上见。”
  挂掉电话,不知怎么的,安宏觉得有些心慌,她突然想起洗手间里的碎杯子,就去收拾了一下。
  捡碎片时,一个不小心,她的手指被瓷片割破了,流了血,安宏怪自己笨手笨脚,立刻冲水,找了创可贴贴上。
  咖啡喝不成,她干脆又坐下来上网,说来奇怪,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颗心跳得很乱,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后,她拿起手机发呆,想着要不要再给路云帆打个电话,想了想还是打消了念头。
  路云帆坐得不踏实,小高替他买到的是2号车厢的二等座票,可是这节车厢是软卧改的硬座,六个人一个包厢。他上车时,包厢里还是满的,到了这时,只剩他与另一个三口之家了。
  路云帆靠在包厢挡板上休息,动车开得很快,天已经黑了,根本看不清窗外景色,可是空中劈下的一道道闪电,还是突兀地映在了车窗玻璃上,宣告着外面正是雷雨交加。
  包厢里的年轻爸爸在打盹,妈妈在看杂志,路云帆能听到隔壁包厢传来的聊天声,他再也睡不着,干脆拿着手机玩起切水果来,玩着玩着,他就觉得身边似乎有人在看,一扭头,就看到那个5、6岁的小男孩站在他身边,正伸着脖子在看他玩游戏。
  路云帆冲他一笑,小男孩也羞涩地笑起来,路云帆问他:“想玩吗?”
  “想。”小男孩也不怕生,眼馋地看着他手里的手机。
  路云帆把手机递给他,教他怎么玩,小男孩很聪明,一下子就学会了,坐在路云帆身边玩得津津有味。
  路云帆和小男孩一起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小声地说着话,小男孩的妈妈一边翻杂志,一边抬头笑着看他们一眼,穿着漂亮套裙的列车员推着小车从他们身边走过,细心地询问着旅客们需不需要咖啡、爆米花……
  一切都很平静,只是谁都不知道,在列车最前方的驾驶室里,动车司机潘一恒正在经受生死考验。
  这一天是2011年7月23日,这一刻是晚上20点29分32秒。
  司机潘一恒接到温州南站计调员呼叫:“动车301你注意运行,区间有车啊,区间有3115啊,你现在注意运行啊,好不好啊?现在设备……”
  信号断了。
  20点30分05秒。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D301次列车以99公里/小时的速度与以16公里/小时速度前行的D3115次列车发生猛烈追尾。
  巨大的撞击声传来时,车厢大幅度地晃动起来,路云帆还没反应过来,列车里的灯已经全部熄灭。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后一瞬间,只是一把把身边的小男孩搂在了怀里,接下去就是一阵猛烈的翻滚。路云帆感到天旋地转,几个人就在车厢里被撞击得滚来滚去,他们早已坐不住,却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只感到不停地有物体砸到身上、脸上,路云帆没有时间去细想,只是牢牢地搂着怀里的小男孩,他腾不出手去抓任何东西,何况在这样一个小包厢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抓。
  又是一阵剧烈的撞击,路云帆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被震得散了架,几声闷响,又打了几个滚后,一切终于平静下来。
  漆黑一片中,路云帆睁开眼睛,喘了几口气,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动车出事故了。
  四周响起了尖叫声、哭泣声,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一起在哀嚎,有人在叫救命,有人在喊疼,有人已经爬起来走动,寻着出路。
  路云帆动了动身子,感觉到怀里的小男孩也开始动,他急忙问:“你有没有事?”
  “呜呜呜呜……”小男孩已经吓傻了,话都说不出来,开口就是哭。
  路云帆发现自己是抱着他躺着,至于究竟躺在怎样一个位置,他完全不知道了,车厢都已经变了形,本来放在上铺的行李都掉了下来,压在他们身上。
  路云帆大声地喊那对小夫妻:“你们怎么样?你们儿子没事,在我这儿!”
  一个微弱的女声从黑暗中传来:“儿子……西西……”
  “妈妈!妈妈!”小男孩听到妈妈的声音,哭得更大声了。
  路云帆大声地对那女人喊话,那女人也喊着她老公,其他方向也传来阵阵呼喊,路云帆想坐起来,却一点也动弹不得,两条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他折过手去摸,才发现一堆行李下,是一个人的身子。
  “你老公在这里!”他叫起来,去拉那男人,却发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显然是晕过去了。
  路云帆大口地喘着气,他知道,这时候不能乱动,很快就会有人来救他们了。
  几个人就这样被卡在包厢里,很久很久,车厢里的呼叫声越来越少,有人已经爬出去了,有人拿着石头来砸车窗,路云帆静静地等待着,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他还活着,左腿很痛,不过这时候,有痛觉反而是好事,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大碍。
  他想给安宏报个平安,可是手机早就不知道摔哪里去了,他只能继续等待,偶尔喊几声“救命”。
  他们的包厢玻璃终于被人砸开,有人朝他们喊话,女人只是吓得大喊“救命”,她的先生依旧昏迷,小男孩也是大哭不止,路云帆沉着地回答:“我们包厢一共4个人,3个大人,1个孩子,有个男的昏迷了,其他人都没事。”
  手电筒的光终于照了进来,路云帆眯起眼睛,女人离车窗最近,她被拉出去了,一边爬还一边喊:“老公!西西!我老公还在里面!还有我儿子西西!”
  灯光照到路云帆脸上时,他大喊:“孩子在我这儿!先把他救出去!”
  施救者想爬进来,可是包厢里一堆行李,路云帆腿上还压着个人,他不敢走,说:“那个男的,你自己能不能爬起来?”
  路云帆的右腿是假肢,这时候根本就动不了,他知道这样不行,孩子出不去是小事,那个昏迷的男人拖延得越久,就越危险,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想了想,伸长手说:“我的腿被卡住了,给我一把剪刀或刀子!”
  施救的人吓了一跳:“你要干吗?”
  路云帆冷静回答:“我的右腿是假肢,被压着动不了,我要把它卸了。”
  那人把灯光打在路云帆身上,丢进来一把瑞士军刀,路云帆单手接住。
  他裁开了自己的右裤腿,手抓着假肢一拽,右腿残肢就从接受腔里脱离出来。
  路云帆一下子就觉得行动方便了许多,他手撑着身下的平面,左腿用力蹬,往后退了一些,终于人坐了起来。
  他挪动身体,把怀里一直
  扒着他身子的小男孩抱给了施救的人,又与那人一起把压在地上的行李一件一件移开,施救的人终于把那个昏迷男人抬了出去。
  路云帆这时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那人向他伸过手来,他一把抓住,终于爬出了车窗。
  雨已经停了。
  路云帆单腿站在车厢外,他抬起头,惊讶地发现,他们的车厢已经从几十米高的桥上落到了地上,此时几乎支离破碎,有些地方还冒着明火,场面残酷又混乱。最恐怖的是,半空中还悬着一节车厢,下面的人救不到,只听到里面传来不停歇的“救命”声。
  周围的人都在焦急地跑来跑去,还有女人跪在地上大声痛哭,路云帆有些茫然,他低头看自己的腿,他把右裤腿裁得挺长,此时可以遮住右腿残肢,但是单腿站立的样子还是引来不少人的注意,有人上来问他:“你怎么样?”
  “我没事。”路云帆脸上有擦伤,衬衫早就破了,手臂上、肋骨处都出了血,左腿估计也被行李压得出了些问题,站着能感到疼。
  “先去边上等一下吧,一会儿会有车把你们送去医院。”那人很热心,搀住了路云帆,路云帆有些无奈,还是搂住了那人的脖子,单腿跳着随他去了安全的地方。
  他站不住了,直接坐到地上,看着数不清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围着地上的几节车厢展开救援。
  已经有遇难者的遗体被抬出来,路云帆远远望去,看到有人在他们身边哭,还有人脱□上的衣服盖在他们脸上。
  他静静地看着,突然想到,六年前,当他卡在车里失去意识时,安宏一个人,是怎么面对这一切的?
  当时的场面,是不是也如今天这般,混乱,绝望,凄凉。
  安宏得知这个消息时,是晚上9点半,她一直没接到路云帆的电话,打过去,关机。
  她很奇怪,就一遍又一遍地打,后来想着上网查一下列车时刻表,才看到QQ新闻弹出的即时讯息。
  看到那新闻的一瞬间,安宏的心直接掉进冰窟里。
  根本没有多想,她迅速地换上衣服,抓起包、手机、车钥匙就冲出了门。
  安宏知道路云帆坐的动车班次,但是不知道他的车厢号,可是他关机了!安宏立刻就决定,去温州,去找他。
  她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狂飙,没有功夫再打手机,她知道路云帆如果没事,一定会给她打电话。
  厦门到温州有560多公里,开车需要6个小时,安宏全神贯注,一度将车在盘山的高速公路上开
  到120码、130码,那什么超速,那什么违章,都让它见鬼去吧!
  她恨不得长出翅膀,一下子就飞到那里,去找到那个男人。
  她在心里默念:路云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切都好起来了呀!你怎么可以有事!
  可是,如果他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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