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凤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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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凤朝阳-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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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婆婆也看出来,在潮生这儿说不通。

  天气热,潮生睡了一会儿午觉起来,只觉得身上有些黏腻腻的,红豆打了水来服侍她洗了个澡。

  潮生觉得自己堕落得速度特别快。这才没多久,就已经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服日子。要是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她很快就会把以前那些辛苦劳作的日子忘光了。

  “姑娘,王府有人送了东西来。”

  潮生睁开眼:“是谁送的?什么时候送来的?”

  “是头次来看姑娘时候的那位小哥儿,姑娘那会儿刚睡下,他说不用叫醒姑娘了,只是东西一定要送到。”红豆对小顺印象很深:“看着他挺着急,东西放下他就走了。”

  “东西在哪儿呢?”

  “我放在那屋里桌子上了,姑娘要看,我就去取来。”

  潮生点了下头,红豆擦净手上的水去了,果然取了一只盒子回来。

  潮生还坐在浴桶中,手上都是水,怕沾湿了,也怕打翻了。

  红豆这回总算善解人意了:“我打开来给姑娘看吧。”

  “也好。”

  小顺送来的,有可能是李姑姑给她的。

  也有可能是……

  红豆扳开搭扣,将盒盖掀开。

  盒子底下衬着丝绒垫子,上面正正的摆着一根钗。

  “咦?”红豆看看这根钗,又看看潮生的妆台。

  妆台上放着那根潮生头上取下来的钗子,和这根看起来……十分相似,只是花样不同。那一根是流云如意,这一根是凤头钗。

  可是两根钗的质地是一样,同样没有什么花巧。

  这钗不会是李姑姑送的。

  他知道她今天及笄吗?所以才送根钗过来。

  可是男子给女子送钗……这其中的含意……

  桶里的热水蒸得潮生脸颊通红。她转过头去吁了口去,轻声说:“先收起来吧。”

  红豆应了一声:“是。”

  晚上潮生向何云起问起那根钗子的事。

  “哦,那是拔云木。”何云起说:“这种树十分罕有,采伐下来后质地坚逾铁石,不怕水浸火烧,曾有人赞这种树是君子之木,寒苦不屈,忠直挺拔,所以只有宫中才用得。这根钗……还是她母亲留下的,现在却给了你,你可要好好儿收着,别辜负了她的心意。”

  “嗯。”潮生垂平头。

  可是哥哥大人却不知道,这钗她今天又收到一根。

  可是那份儿心意,是不是也要好好收着呢?

  晚上月亮极好,潮生原来嫌放着帐子气闷,可是撩起帘子来,又觉得月亮太亮,照得睡不着。

  她的手伸到床头边,把那只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木钗。

  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温润而光滑。

  君子之木……

  大公主在及笄礼上给她那根钗,当然是祝福之意。

  可是四皇子送来的这根,又有什么寓意呢?

  他怎么知道他今日及笄?潮生没和他说起过。

  潮生又翻了一个身。

  每次想起四皇子,心里的感觉都很复杂。胸口就象被一泓水淹没了一样,格外柔软,没有力气。

  可是……却也觉得酸楚。

  因为……她知道没有希望。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还

  潮生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

  东方渐白,院子里传来声响。

  红豆一定起身了,正在收拾。婆子们泼水扫地,喜鹊在檐前树间吱吱咕咕的叫。

  潮生坐起身来,手里那根凤头钗握了太久,她的手指微微发麻。

  潮生把那盒子拿了过来,手指在凤头钗上从头至尾摩挲了一下。

  即使再坚硬的木头,也被雕琢得如此光润细致。

  这世上哪有真的君子木?

  坚得过刻刀?硬得过磨石?

  潮生把钗放回盒子里,然后慢慢盖上了盒盖。

  一滴水珠迅速从她眼眶中落下,打在盒盖上。

  红豆轻轻推开门进来,看到潮生坐在那儿:“原来姑娘已经醒啦。”

  潮生点了下头,顺手将盒盖上的那滴水珠抹去。

  潮生找来何勇,把那个盒子给他:“麻烦勇叔,替我把这个送到成王府。交给小顺和小肃都行。”

  何勇这个人有他的好处,他也不问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送过去,只是把盒子接过来,向潮生点一下头,就出去了。

  潮生看着何勇出了屋,大步走远,心里象是挖空了一大块。

  潮生缓缓的坐下来。

  有人说最难的是做决定之前,反复考量,心被揪起来又重重掼下去,每一刻都在煎熬。

  可是即使做了决定之后,也不是就一劳永逸了。

  胸口被挖空的那个部分,风一吹似乎空洞的能听到回声。

  四皇子一定明白她面意思。

  他不说,她也不说。

  但是她不会和他走在一起。

  这根君子木雕琢的凤头钗,另有适合它的人。

  那个人不是潮生。

  是的,她相信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正确面。

  可是她心里难受。

  幸而孙秀真来了。

  这会儿不管是谁来,潮生都感激。

  只要让她有事做,不必一个人待着就好。

  孙秀真进门就说:“你真是,咱们虽然认识日子不长,你也不能拿我当外人啊。你昨儿生辰,为什么不请我?”

  她性子腼腆,即使表示不满,声音也不高,不象问罪象撤娇。

  潮生微笑着说:“昨天一个客也没请……就算要操办,我们家也没有那么多人手服侍。”

  孙秀真是挺好哄的,可是今天却不依:“真的?那昨天你家门口停的那车,难道不是请的客?”

  潮生的汗都快下来了。

  还有谁的车?肯定是大公主的车。

  看来这住得近了,真是有不便之处。什么也瞒不住,别家门上的人闲着没事儿,这附近左右住的人家里头,也就何家是新迁来的,够新鲜,足以当磨牙唠瞌的话题。

  “那个不是客……”潮生小心翼翼地措词:“…我家的亲戚。”

  “什么亲戚?”

  呃,老实人拧起来,比一般人还难搞啊。

  潮生模棱两可地说:“是“我家未来的亲家。”

  孙秀真眨眨眼,明白了:“哦……怪不得。我还当你请了旁人不请我呢。”

  潮生松了口气:“哪能呢。”

  “对了,这是我送你的……”孙秀真脸有点红:“你知道我针线什么的不行,这个是我用自己的月例银子买的。”

  潮生笑着道了谢:“知道,就算你送我根稻草,那也是一番心意啊。”

  孙秀真送的当然不是稻草,而是一套京城的老宇号出品的脂粉。

  这字号鼎鼎有名,潮生当然不会不知道。看再别秀真送的,从面脂口脂水粉到眉黛一应俱全,这一套可不便宜,起码得要了孙秀真两三个月的月例。

  “多谢你啦,那我可老实不客气了。”潮生说:“你刚来时不是生我的气么?怎么还把礼物带了来?”

  孙秀真皱皱鼻子:“我都想好了,要是你真请了旁人没请我,我今天就把这个掉给你看!”

  呃,幸……

  这一套东西都是装在瓷瓶瓷罐里头的,真摔一下,那肯定全废了。

  孙秀真说:“唉,以前我没及笄的时候,总羡慕姐姐们,穿的戴的都和我不一样。可是等我也大了,觉得这样也没什么趣儿,还不如小时候自在。那时候我还能去打秋千,现在就算我娘让我去玩我也去不了,这裙子头发都不合…”

  这倒是。

  及笄之后,就代表不是小孩子而是大姑娘了,时刻都要贞静端庄。头上绾着簪叉,身上也佩着玉佩,一头一脚牢牢的压住、镇住,把一切天性都给压得死死的。

  这只是一开始。

  将来,还有更多的枷锁……

  潮生有些出神,孙秀真说:“幸好是到你这里来,还能透口气儿。我娘最近管我可严了,今年除了舅舅家,就去过一次庙里。”

  “你想去哪儿啊?”

  “看灯啊。正月的时候,往年都能出门儿看灯,今年就没让去。听人说今年的灯可好了,扎了十几座彩楼,互相斗灯,别提多热闹了呢。”

  看来她从正月一直惦记到现在啊。

  潮生安慰她:“不要紧,不看就不看吧。我就一次也没看过呢。听说每年灯会都有小孩子走失,还有荷包、首饰被偷走的,听说有一年不还为了看灯人挤人的踩死过人么?”

  孙秀真点头说:“是有一年,不过那是很少的。要不明年咱们一块儿去看吧,我跟娘说说好话。你以前住的地方都没有灯会么?”

  宫里头……嗯,也算有吧,不过潮生没有看过。

  在王府的时候……

  潮生急忙刹车,把思绪从王府上头拉回来。

  不要再想王府。

  孙秀真凑近来,小声说:“哎,你还记得我和你说,我伯父这些天心情不好的事情吧?”

  “嗯?怎么?”

  “昨天我偷偷听到……”

  还没等孙秀真说她昨天听到什么,许婆婆走子进来。

  孙秀真本能地闭上嘴,赶紧坐直了,跟小学生见了政教处主任一样老实。

  许婆婆就是有一种让小姑娘们肃然起敬俯首贴耳的气势啊

  堪地某某格格里的老瑭姓……

  “姑娘,有位刘嫂子求见。”

  “刘嫂子?”

  潮生不记得什么刘嫂子……

  诚王府倒是有姓刘的,可是那些人和她不相干啊。

  “是什么人?”

  “这刘嫂子……是官媒婆。”

  “呃?”

  潮生和孙秀真对望了一眼。

  孙秀真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是眼中熊熊燃烧的那是多么旺盛的八卦之火啊。

  小姑娘家不能听,不能说这些事,可是越是禁止,她们反面越是好奇。

  潮生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官媒婆跑自家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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