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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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不见-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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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披风的帽子戴在头上,双手埋在腹上取暖,脚踩在雪地上一阵‘沙沙’的声响。记得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下雪天,就算双手冻得毫无知觉却也非常开心,如此一想约莫十多年没有和谁一起堆雪人儿了。随即又思到长南郡的雪灾埋了整个郡县,希望能将一切灾难损失降到最低。
  我看着素白的大地,摇摇头:“什么也不要再想了。”
  就这般我漫步在雪地里,心里没有朝堂的硝烟战火,整个世界只剩一天、一地和我。
  我朝皇宫南面行走着,这里一般人并不多,如此走了很久并未看见一双脚印。如此低垂着脑袋走了好一会儿,突地视线多出一双齐整的脚印。我顺着脚印看去,只见那脚印是绵远的悠长的,怎么也看不尽头。鬼使神差的我踏进这双脚印,踩在脚印里一步一步的走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隐约觉得会见到什么熟悉的人,准确的说是期盼已久的人。
  会是谁?这里是戒备森严的皇宫啊,还是仅仅只是我疲惫后的臆想呢?
  我继续迈着步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走着,此时一阵阵的寒风袭来,吹掉了头上的帽子。并未很好束起的头发被风一吹,让我感觉到头上好像一下子松散了些许,用手一摸,原来是插在发里的玉簪掉了。
  急忙回身寻找玉簪,只是那本就和雪是同色的饰品让我怎么也看不到它的踪影。脑上的头发披散了下来,寒风一吹将那些发丝吹拂到面颊,然而也遮住了我的视线。
  突地耳边似乎听到皮靴踩在雪地发出的那种悦耳的‘沙沙’声,我一瞬的愣怔,等我要直起身的时候,那一刻身子好似弱不禁风一般,眼看着就朝雪地倒去了。
  突然又是一阵风袭来,只是这风不是寒冷的,我似乎倒在了一个怀抱中,我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


  二四入毒
  我不仅闭着眼睛,且不敢呼吸,只是我不能捂住自己的耳朵,那声音传进我的耳朵,让我的猜测成真,他说:“阿语,我们又见面了。”
  我不知此时的心境用什么来形容,只觉得某颗悬着的心终于有了落脚处。
  猛地推开他,脚底又是一滑身子朝后倒去,不过他却未来扶我,我很实在的摔倒在地。后股顿时袭来一阵痛,我哀叫一声,然而在这期间却听到那人的轻笑声。顿时火冒三丈,抓起地下的雪就朝他挥去,可是一阵寒风吹来,将那些细碎的雪吹到我的脸上。一阵冰凉,接着那雪接触到我的脸立刻变成了水渍。
  我抹了把脸,气愤的想站起身来,可是脚底又是一滑,复又坐回地上。我咬着牙忍着痛,手狠狠地砸进雪地里。
  期待之人?我方才真是痴傻的可以,这人怎么是我期待已久的熟人?虽然他救过我很多次,但是反过来说,我乃一国之君,他救我本就是义不容辞的。越前救我的次数多了去了,难道他救我一次就还他一个人情?再者想杀我的人想是不少,想如今我能活到现在,我是不是要对所有保护我性命的人一一还他们人情!
  我拿出帝王的威严嗤笑道:“朕的样子很好笑么?”
  说完这话我又是一阵的恍惚,好熟悉的一句话,五年前有人嘲笑我被长袍绊了步子,有人嘲笑与我。如今回想起来,如若不是我不小心绊倒;如若不是我的耳力那么好;如若不是我那般非要惩罚那嘲笑我之人。也许就不会遇到玉珩,就不会鬼使神差的去问他的名字,这样他就不会死。就算那个段荣海是他,他不是早已将我忘记了么。
  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向我走进了几步,我突地大喝一声:“你怎会在宫中?”
  他顿在离我只有四尺之远的地方,道:“是老师邀请我来的。”
  “老师?”我抬头看他,他已经伸出手来拉我,我别开他自己翻起身,起身后拍了拍袍上的碎雪,瞥了他一眼道:“朕不管你是谁,但是如今你在朕的地盘上,容不得你撒野!”
  然那轻笑声并未停止,此时一肚子的火气却无处可发,只能紧握了一下拳头,毅然地转身离去。
  “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是冰河。”他方一说完我脚步一顿,抬眼看看,发现除了素白的雪地什么也没有。顺了口气继续朝前走,约莫走了四五步的样子,脚底一空,一下就陷进雪堆里。
  是啊,我记得这里原本就有一处湖,这些天一直在下雪,雪堆积起来,和地面形成一个相同的平面,如若不熟悉或者不仔细看看定会误认的。
  我的大腿陷进松软的雪堆里,想退回来却使不出任何力气。我此时心里尤为的怨愤,转身拿眼瞪去,发现他站在离我只有三尺之远的岸边看着我。那一身和雪色融在一起是我衣着,被偶尔吹来的寒风带动着衣角的翻飞,他仍是戴着那只银白色的面具,手中的折扇并未拉开,而是搭在手中,气定神闲的看着我。我早就形容过他不似凡间之人,气质优雅的无可比拟。
  我用手拍了一下脑袋,问着自己:风语,你是疯了吗?
  我将双拳握得响,磨着牙齿道:“你惊扰了圣驾,朕要判你个十年监、禁之罪。”
  他蹲下身看着我,嘴角的弧度一直是那么的美好,他说:“接着呢,十年后呢?我倒是无所谓,就怕阿语会想我。”
  此时我连说‘呸’力气都没有了,挨着我的雪已经开始融化,慢慢的侵入我的衣着,那种感觉让人为之一凛,牙齿开始上下打着颤。我试图起身,可是脚一阵酥软。
  最近熬夜看折子已是让我身心俱疲,再者自从回宫后我时不时的会吐血,找来陈御医为我瞧病,他却缕着胡须深沉却哀痛的告知我:我只剩半年可活了。
  我当时并不相信,一番追问后他才告诉我,我体内侵入了某种他无法知晓的毒,而那毒正在慢慢地侵入我的脾脏。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的整个大脑全然清空,以至于陈御医接下来说的什么我全然不知,只有陈御医的声音在脑子里盘旋:“陛下的日子恐怕只有半年之久了吧。”
  半年……半年啊,半年后是什么日子呢?好像是三月初春之时,那时桃花开的满山都是,听越前说,苏州的桃花是时间最美的。
  “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说的就是姑苏,不知道有生之年可呢?
  他似乎发现我有异,嘴角的弧度敛下问道:“你怎么了?”
  我咬着唇费力的想让他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却见他倾身跳进雪堆里,我被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他吓个半死,“你疯了啊!”
  他紧抿着唇不语,他的手搭在我的腰间,只觉腰间被一股力一带,身子一轻似乎在空中打了个圈儿。等我双脚着地之时,由不得我挣扎,他很快的抓住我的手腕,那双有着常温的手已经探上我的脉搏。
  我一惊,他会歧黄之术,这般探我的脉搏定会知道我将时日不多,眼下没多想用手快速压住压住肩膀的穴道让他探不出什么。果真他的唇的弧度抿的更紧,不知怎地,我突然很想笑。他抬眸看到我压住肩膀,眼神一呆,随即我察觉压在脉搏的手一松,我见机甩开他的手。
  他的那只手顿在空中,随即他将那只手背在身后,似松了口气道:“还好,好好。”
  此时我已发觉我的脚力已是不足,似乎只要一阵轻风我便倒下去,再者上次进食是何时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我咬咬牙道:“今日之事,朕且不在追究,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快点离开吧。”
  说完我只想他快点离开,可是他是何等聪明之人,每次似乎能猜出我的疑惑和顾虑,如今除了越前和酒酒这般了解我还能有谁?酒酒可读人心术,识人的身份,那么闻枫呢?酒酒是我的得力助手,而他却让我莫名的惊慌。
  他猛地上前复又抓起我的右手腕,我下意识的要甩开。可是以我这好几日未进食之人,怎可挣脱这武林高手?他拉开我的袖子,腕间的那只莹白的玉镯此时被当夜的月所照耀着,发出我早已见怪不怪的莹润的光芒。
  我以为他会得意,或者会嘲讽我一番,嘲讽我这般疏离他,却一直带着他送给我的首饰,会给我安个心口不一的‘罪名’,虽然我从未想要过这东西。他没有我预想的表情,只是我腕间的那双手略微的抖着。
  发抖,闻枫么?我想定是将自己的恐惧转嫁到他的身上了,一定是因我的手在抖从而带动了他。
  我想挣脱他时,却听到他问道:“为何?为何会这样?阿语,有没有感觉不适,不,你以前身体可好?还有,这东西你为何一直带着?”
  我被他一连串的问题炸的一头雾水,姑且只回答了他最后一个问题:“取不下来啊,总不能将我的手剁了吧。”还有,这不是你的阴谋么?
  他那眼神我可以理解成诧异么?
  他松开我的手,后退几步最终念念有词,我没听明确,隐约似乎是“他骗我”“是我太相信他了”等一系列自言自语,我是没有心思揣摩他话里的意思。因为此时我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沉重的身体,身子晃了晃,终是撑不住了,腿一软一歪复又倒在雪地中。
  细碎的雪,迷了我的眼睛。然而半眯着的眼睛却可以看到那和雪融成一体的衣袍正在翻飞着,那暗色的云纹是我熟悉的天空飘过白云的颜色。耳边传来他的低声的呼喊,那声音是歉疚的,是颤抖的,是哽咽的,是……熟悉的。
  我想定是大脑又出现什么不切合实际的幻听了吧,但是如今想来,我似乎已经记不得玉珩的声音了,只有那张面容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
  耳边是闻枫的声音,他说:“五年前……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么说他失忆了么?和玉珩一样啊,他似乎记不得我了。大脑越加的昏沉,就这雪白的雪地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等我醒转时,殿内的那团火炭燃得正好,那些木炭烧的红红的,很想让我在靠近一点。我起身下了床榻,走了几步发现在炭盆旁边看见了一方小桌,上面扣着些碗盘,好奇之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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