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佳人如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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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佳人如玩物-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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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之后,窗外的风声吹动未关的窗户,声音把狂人惊醒了。床前的椅子上放着叠的有些紊乱的格调高雅的艾麻色套裙,床脚的一双黑色高跟鞋,犀利而醒目,后跟又高又尖,俨然是致命武器。但床上长统袜包裹的长腿却优美动人。

臂弯里的女人睡相很甜,年纪四十过点,算不上胖,但身体该凹下去的部分已多少有了脂肪,可是却有着一副挺拔漂亮的鼻子,也许在不很久远的过去曾做过鼻子整形手术未可知。客人中做过此类手术的也大有人在,不过如果本人不说,牛郎是不会主动问起的。

女人是一著名商社的社长夫人,20年的婚姻生活早已把夫妻二人曾经轰轰烈烈的爱情消磨殆尽。如今,丈夫在外面有年轻的女人,经常找借口不回家,女人其实也是心知肚明,况且自己对这个曾经心动的男人也再无眷念,男人回来与否并不在乎,甚至回来更多地引自己烦恼。

“爱情死了,让我们相信爱情的那个爱情消失了。”第一次在店内,坐在狂人的身边,女人淡然端起一杯酒微笑着说时。那个表情,那个微笑,却是那么的惊心,至少在狂人的眼里,他曾苦苦执着追寻的人类的爱情,在这个女人的生命中,竟是这样的收场,这与他所经历过的其他女人毫不相同,让他觉得不解又好奇,至少绝对印象深刻。

从女人的身上收回余光,狂人静静地躺着,不断地研究头顶天花板上的奇怪花纹,或是频频眺望床边茶几上的时钟,然而如同曾经被禁锢岁月一般,时间缓慢的如同铅锤,昏暗而沉重。

什么时候睡着了不可知,醒来已经是太阳射眼睛。女人已经走了,房间收拾的整洁一新,客厅里弥漫的温度恰到好处的咖啡味道,餐桌上新烤的面包,以及一碟切的细碎摆的漂亮悦目的泡菜,都让人觉得精神大好。这般景象,与六条华在这里过夜之后的情形,简直是天壤之别。

四十岁的女人,虽然爱情死了,但作人妻子,还是一个好伴侣吧?不过,狂人不会去想这么多,他的人生,注定是有女人无伴侣。此时此刻,他想的是等待,等待着该来的,该发生的一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因为拒绝了原来的钟点工,所以有些东西还是需要自己动手。在用那台已经精密的可比拟航天飞机的操作程序,简单却如敲击键盘般的触摸式操作屏幕的洗衣机,分门别类洗净一干内衣小件、羊绒的马球薄衫以及牛仔裤之后,他决定到就近的超市买点食物与生活用品。

正午的街上很安静,高楼大厦之间的空隙里,几朵头骨云懒洋洋地悬浮不动,超市外面听着一辆小型的送货卡车。

在拿了白糖、瓶装牛奶、火腿以及几包真空包装的速食快餐之后,狂人还准备到洗漱用品那边看看,这时,他感应到了异能者的气息。

气息像一阵微风,一阵山风,一阵竹风,吹拂人面。眼、耳、口、鼻、舌、意,六识便有不同六味。

狂人心智一怔,放下手中的东西,随着气息的感应他走出了超市。他只是想找到这名发出异能气息的人,他觉得是针对他来的,不,应该说是在召唤他,对方究竟是什么用意?

追寻着异能气息,在东京市内的大街小巷里不停地穿梭,狂人的心平淡的仿佛普通出游一般,或者是那与众不同的气息的作用。

不经意间,狂人在路边的两幢居民楼的相邻处,沿着一道石阶层叠而上。

原来是一处无名的神社,至少石阶边所立的石碑上的字,狂人没认出来。

拾阶而上,一道“鸟居”门伫立在眼前。“鸟居”是一种木制的门型牌坊,造型简练,在日本神道里那是神界和人界的划分之门,走过鸟居,就是进入了神界。

神社不大,只有两三间古朴的建筑,看上去年代久远,不知里面供的什么神。不知是时间还是日子不对,里面没什么人,幽静的出奇,神社前的水池边有一个长柄木勺,那是专供游人净手的,而异能者就坐在旁边的长石凳上。

那是一名老者,衣衫古朴,须眉皆白,赤脚木屐,手放膝上。

当狂人不发一言,在长凳另一端坐下时,老者抬眼一笑。

“来了?”老者问,两个字,一声笑,带动了整个神社都充满了笑意。

“来了。”狂人答道,不是嘴答,而是心答。老者问的是心,狂人以心作答。

“累吗?”老者问,两个字,一声累,声如铅锤,压人心房。

“累。”狂人答,一声累,顿觉四百年眼皮一翻而过,尚不如现在答一声累而疲倦无奈,过去的一切总在得到与失去之间轮回,对于自己未来的人生也没有考虑,自己只是一物,存在而非活着,就像天顶的几朵头骨云,纵使能横亘千万年一动不动,亦是无心无欲无记忆的一物。

“想解脱?”老者问,两个字,一声问,微眯的眼瞳里八成白,两成黑,幻化出一种黑白分明夺目的神采。

“想。”狂人答,一声想,顿觉头顶白云自在,神社里满树花开,一丝从未有过的渴望之心滚卷翻腾。

“好!”老者道,一个字,一声喝,仿佛叱开天地,一指朝天,指尖突然有火,一指金火,点向狂人的额头。

看着老者带火的指尖点到,狂人却无法躲闪,无法遮挡。他们只在对面,伸手可及,可是想要挡住那点来的手指,却觉得好远好远。

一指点额,狂人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细小尖锐的刺痛,痛如脑髓。

“头疼!”一指点中,老者收回手指,又是一声喝道。

狂人顿觉脑中最深最敏感的一点,抽搐一疼,几乎连意识都为之失去了,泪水潸然而下。

“肚疼!”老者又是一喝。

狂人抱腹跌倒在地,肚内似乎有一柄锋利尖锐的搅拌机在肆虐。

“背疼!”

“脚疼!”

“手疼!”

“心疼!”

。。。。。。

一连十二声喝,十二种疼痛,狂人几乎快要失去知觉。

“人生只有快乐才可以活下去,悲伤痛苦又何苦赖活呢?”老者一连十二喝之后,望着地上瘫软的狂人轻叹了一声。

人的死亡,首先往往是自己对求生意志的放弃,当在极度悲伤痛苦的时候,很容易就“不想活了”。

“死,与其说是生命的结束,不如说是痛苦的结束,是生命的解脱。被杀是耻辱,而求死,并不懦弱,恰恰是勇气与无畏的证明。人生最高之美,恰是抛弃万物,挺身入灭寂!”老者的声音,在已经意识模糊的狂人耳边听来,仿佛佛音般清澈净明,死,真的就能解决一切烦恼?

死,对狂人而言并不陌生,但每一次死后又重生的感觉,是恶心疲倦与无助惊惶,他早已无奈而又憎恶。那么真真正正地死,又是何种感觉?是真如瞬息即逝的朝露般澄明清澈,还是如飘若无依的红叶般轻渺随逸?

狂人生命的火焰已燃到尽头,不,他是已失去求生的理由,没有了活着的意志,这样活着,不如死了,老者的佛音听来仿佛生命远离的足音,他看到了死的亲切,他感觉的到死亡与他贴身相偎。

人,一旦认命了,自我杀死自己,那么即便是不死的狂人,是否也将如无名神社里枯萎的秋叶,归根飘落?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切似乎静止,只有时间转瞬就是黄昏。夕阳辉煌地照着,神社里风的声响,虫类的鸣叫,以及头顶越看越小的雁行,体味着万物无常,星移月换,芥子须弥的味道。

狂人跌于石凳旁的尘土,保持一动不动的姿态,气息全无。

“顺逆无二道,大道贯心源,五十五年梦,醒时归一眠。人的生死存亡之大事,变幻是如此迅速无常啊。。。。。。”,在确认狂人已经没有一点鼻息心跳,甚至没有一丝精神活动之后,老者才喟然起身叹道。

“年轻人,你我相遇,不叙过往、生死因果,阁下只是先赴黄泉而已,若是往后你在下面迷路了就交给我吧,”老者在水池边用木勺取水,洗净双手,然后面向神社两掌拍一下,合十祈祷,嘴里喃喃念着。

祷告完毕,老者默然走进神社里边。

然而,就在他走到神社门边时,心念一动,背后已有了狂人的声音。

“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老者的身后,响起了狂人清晰的声音,当然,还有狂人从地上起身的声音。

“楚狂人欲为之事,无人可以干涉,楚狂人不为之事,同样操在指掌,楚狂人的性命之事,在我不在你。”狂人冷冷而轻狂的口气。

“至于黄泉下面,是深是浅,我也不会告诉你!”说到这里,老者的背后传来狂人的轻笑声。

“楚狂人?好名字,”老者驻足,低头停顿了一下,说道:

“老夫神念雪溪”。

“神念雪溪?没听说过!”狂人略一思索,皱眉道,“你就是凉子说的委托人?”

“委托人?”老者反问,显然有点疑问。

“我不是什么委托人,不过,老夫受人所托是真。”

“又是受人所托!”狂人有些郁闷,身上怒意顿时泛起。

“你要杀我?”老者问。

“为什么我要杀你?”老者这么问,狂人反到奇了。

“因为我要杀你。”

“你杀了我吗?”

“好象没有,呵呵”老者笑了。

“那我为什么要杀你?”狂人说着,拍掉衣服上的尘土,走到鸟居门边。

“自杀如果就能杀死我,那我就太佩服我自己了,”狂人走下石阶之前,幽幽地说。是的,倘若自杀就真能死去的话,狂人早就死了。

目送狂人的身影消失在神社的鸟居边,老者突然松了口气,整个人像又苍老了几分,较之先前神清气健,身形顿时颓丧佝偻多了。这个年轻的男人身上,那一股令人不可捉摸的暧昧无形的杀气,是他一生未曾所见。

“楚狂人?好名字,老夫记住了!”老者再一次低沈叹道。

这时,神社的后面悄然走出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年纪虽大但不失美丽的女人,是橘夫人。

老者没有回头,而是取过神社门边的一根扫帚,认真而仔细地扫着地上的尘埃。

“老夫已经尽力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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