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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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情郎-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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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於他的眼睫。

听闻他的心意,湘柔知道自己手儿压覆下的胸膛,沈稳强健的律动非是绝情的冷调,而是贯穿她两手,直抵心窝的脉息。

“好好歇息,明早我来看你。”他勾起埋於己怀的螓首,万般不愿放开手。

“今晚,不留下吗?”她芙颜羞红,素手纤纤攀抚,已不须再做无谓的矜持。

“你在勾引我吗,柔儿?”眸光倏浓,他促狭低笑,两手竟不开了。

“留下吗?”盈盈秋眸兜引媚波,缭缠他的峻眸。

他的柔儿首次对他施以柔媚,他讶然发现自己竟无力抵挡。健臂一带,倾刻间已抱起她,大步迈向闺阁。

“小妖精,既然勾引我留下,我就要累你一整夜。”甫卧床榻,唇手已迫不及待地怜虐并施……识趣的棠、菊早在两人眉目锁缠之际悄然退下,留与多难恋人一方有情天地。小阁内一夜莺啭龙吟……※※※隔日,大雪奇迹似地停了,暖阳探头普照,洒下一片金黄。

“当年小姐失踪後,我和喜菊被夫人遣去做粗活,想是小姐在时一向待咱们好,小姐走後夫人要咱们做的活儿,没几个月就教咱俩累出一身病了,跟着夫人叫人赶了咱们出去,那时真险些不中用了……”喜棠说时有些哽咽,手上倒还俐落的替湘柔梳髻。

湘柔亦是一阵黯然。二娘不喜欢她,连自小伺侍她,情同姊妹的喜棠、喜菊也恨下去了。

“那时多亏了爷──我是说邵大夫,他救了奄奄一息的咱们俩,又安排咱俩住进杭州别业跟着王总管做事,之後没几日就传来柳家灭门的消息,没想到夫人赶走了咱们,反教咱们逃过了一劫。”

“小姐那时真不该那般狠心投水的,更不该抛下咱俩人自个儿去了。”喜棠言及此伤心往事,一旁缝衣的喜菊也忍不住拭泪。

湘柔对镜一笑,翦水秋瞳於昨夜恩爱後揉入几许抚媚。“当时我若带了你们俩投水,你们又怎能认识大牛和宝二呢?”为冲淡哀愁的气氛,她刻意提及两个丫头的心上人。

“唉呀,小姐还取笑人!”喜棠填怨,同喜菊俩脸全红了。“我瞧爷同小姐才真是好呢!爷对小姐的眷爱,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

“你们来京里个把月了,可知他是做什麽的?”搁在心头的疑惑终究是间了出口。

“呃……其实咱们做下人的也不是很清楚啦,只知道爷是皇帝老爷跟前的红人,同王爷、亲王如几位朝中近臣交情匪浅。”

“是吗?”先前湘柔已约略猜测过邵风的身分,却不知他竟能亲近当今天子,且同亲王、近臣过从甚密。

“照说爷是汉人,任京官已是破例,还能得皇上信任就叫人想不透了。不过京里传说当今风御史曾救了皇上一命,且与帝王投契,皇上对爷大为激赏,特宣诏让爷破格入八分,密纳定爵,同贝勒、员子共议国政,至於与宣瑾贝勒同为钦点御史之事,则早已是闻满京城了。

喜棠愈说愈掩不住兴奋。一大部分也是为自个儿小姐高兴。

湘柔心头的惊骇较先前更深,无论如何她也料不到他竟然是……王爷。

此时一名专派在阁里伺候的嬷嬷,站在门口挥手招喜菊。“劳烦菊妹子代向姑娘说一声,前厅里刚送来了十多箱轻纱软绸,连同姑娘的嫁衣,行头和几箱珠宝翡翠,是一并送到房里头,或是教人仔细收藏?”

“知道了,嬷嬷先休息去。待我问过小姐再拿主意。”

喜菊回房来还未开口,湘柔已先问道:“嬷嬷来有事吗?”

“恭喜小姐,您的嫁衣方才送过来了呢!”喜菊喜颜逐开,预料湘柔必定会恨高兴。“嫁衣?”她一脸茫然。

“是呀,爷差人送咱们到京城服侍您时,已着手筹备婚礼了。”

婚礼?

“你是说……他…,要娶我?”她不是他的仇人吗?即使他有一丝着迷於自己,可真会娶她吗?

“当然呐!爷这般迷恋小姐,自然是巴不得早日娶回小姐,让小姐当名正言顺的福晋啦!”

知道这消息後,湘柔心中虽泛上丝丝甜蜜,可相对的,疑惑亦上心头。

他从未说过爱她,他当真要娶仇人的女儿吗?

或者,他娶她仅仅是因为允?

若是如此,她该嫁他吗?在他仍占念仇恨,未曾回念反观自心之际,她能眼睁睁见他在仇中陷入两造煎熬?不,她得想想……※※※“少爷,德聿贝勒急件内所书之事,与宣瑾大人有关吗?”朱四臣见邵风阅信时眉头愈锁愈紧,故而猜想德聿所言之事,当与宣瑾近日於庙堂中引起喧然大波攸关。

邵风搁下信函,朝侍立於一旁的朱四臣道:“四叔,当年清啸庄灭门前你将我托与师父,回程路上可曾掳回一名小童抵数?”

朱四臣不料邵风突然有此一间,神情有些错愕。“是有此事……当时我和李昭奉命送走少爷,回程路上偶遇一名落单小丐,思及敌人早已点清我庄内十八条人名,为免留後患,便抡回小丐假扮少爷。只是这事……少爷你如何得知?”

邵风示意朱四臣取信详阅。

朱四臣扭曲约脸上因阅览信件而渐渐变色“水沅碰上的人……是云苑!?”他咬牙嘶吼。当年那名抵数的小丐竟然是毒手之徒水沅!当时水沅在清啸庄惨遭血洗一役侥幸末死,竟然揭发出一个天大的秘密…………………………血洗清啸庄的凶手并非云蓁,而是云蓁的双胞姊妹──云菀!

“显然这许多年来,我们找错了人。”邵风轻哼,面上一迳无表情,眼底却镌刻寒漠。

“当年那小丐真是女魔头水沅!?”朱四臣仍然惊疑不定。“德聿大人又怎会信那女魔头的师妹所言?毒手是杀孽甚多的邪道,其徒想必亦是邪佞之辈,单单一个水沅近年来已不知掀起江湖多少腥风血雨,水净之言必不可信!”朱四臣不愿承认──多年来他竟恨错了人!

“水净之言或者不足取信,但德聿所言口就莫可怀疑了。”

“可少爷──”朱四臣仍欲抗辩。

邵风挥手制止。“德聿行事一向谨慎,他从水净口中获知之事,必已经过一番详查,才会行书告知咱们。目前有疑虑之处只在云菀何以假冒云蓁之名血洗清啸庄,且云菀又从何习得赤火掌。”

朱四臣握紧双拳。“云蓁与云菀同为天山童姥之徒,不同只在於云蓁习的是赤火掌,云菀则得童姥玄冰掌真传。二十多年前赤玄二掌名满江湖,云蓁与云菀同被江湖人称为正面罗刹,两人相貌一模一样,若非云菀左眼下有一颗泪型朱砂括,两人要互易身分,旁人几不可辨。”

邵风阖眼凝思。“四叔,父亲当年确定是与云蓁相恋吗?”

“云菀与云蓁虽面貌相似,但云菀眼下有泪型赤痣之事江湖上人尽皆知,此事少庄主亦是清楚的。”换言之,邵庄主确是与云蓁相恋无疑。

“据你所言,当年父亲曾於打斗中摘下对手面巾,若父亲所见之人是云菀,何以父亲会脱口道出“是你”二字,莫非父亲与云菀亦是相识?”

朱四臣陷入沈默。

当年恩怨似已不再单纯,其中匪夷所思之处,现今除非云菀已无人能解。

“我同柔儿的婚事筹备得如何?”缄默中,邵风突然改口发问。

“已……筹备妥当。”朱四臣撇唇,面露不以为然之色。即使那女人为少爷生下伶俐可爱的允;即使云蓁非血洗清啸庄之人──她仍是云菀的亲人,仍是少爷与自己的仇人。

邵风唇色牵出一抹笑,却了无笑意。“记得大肆撒帖於天下,我要在大婚那日生擒云菀!”

朱四臣惊愕不已。“少爷如何得知大婚当日云菀必定上门?”

邵风冷哼,眼底射出寒芒。“证据显示柳府血案亦是云菀所为,云菀之所以灭了柳府,极可能肇因於柔儿投水一事,云菀手段残毒,对柔儿却不可谓不在乎,现今柔儿非但未死,还即将风光嫁入王府,云菀是否会现身,当日便知──”他暂顿,眸光瞬过一道幽湛。“柔儿,进来。”

静心楼的大门被轻轻推开,湘柔面容苍白的莲步徐来。她默默伫立於静心楼的议事厅中,原本玫红的唇已无血色。“四叔,你先退下。”

遣退朱四臣,邵风静坐椅上,单手支额,面无表情的抬眼静睇湘柔,黑眸蓄满戾气。两人静默片刻,邵风凛冷的眼神已昭示他欲一意孤行。

“不能……放下仇恨吗?”终於,她问。

“你能不认云菀是亲人吗?”他姿态未变,眼底的恨意却愈加猖狂。

“非要伤亡才能眠灭仇恨?”不,不该是这样的!她听到的是他内心苍凉的悲鸣。“记忆,活着一日便永生留存!仇恨亦然。”他决绝地宣示。

见他俊凛的面容上那被仇恨所深刻的刚冷线条,她愈发心疼了……若不能摒弃仇恨,今生他将因他自惩式的仇恨而永留遗憾。

她岂能眼睁睁的见他自设恨城,堆砌痛苦?

“记忆可以选择开启或封闷,何苦教自己沈溺在忿懑中?”

“我说过,活着便有记忆,毋论开启、封闭,它一直存在。”

何以他要自绝至此,令她心痛?她睇望他,眸底盈泪。“三年前你离我而去,最痛的,是你自己吧?”

他眸光倏暗。“复仇原是柄利刃,自伤难免。”

“可现下这把利刃要欣向你了,一如三年前你伤我又自伤!”她揪着心口嘶喊,是心痛呵!他僵住背脊,倏然旋身离去。“娘。”允的呼喊忽地传来,她已不知在厅里呆立了多久。“儿……”她抬眼,见着儿纯稚的小脸,还有……四叔?

“我……我把小少爷带来。方才您同少爷说的话我全听见了,少爷他……是需要少夫人的。”朱四臣伍棍地说完话,老脸上已是一片赧红。

四叔唤她少夫人?她笑了,复又盈着满腮的泪说:“谢谢你。”

若原本无爱,只是一味深恨她的四叔能释然,为何她不能释去邵风心中的恨?

“来,儿。”她招手换来稚子。“儿,愿不愿同娘一块儿救爹?”

※※※

“不──”

邵风发狂地摇撼怀中的人儿,在被通知湘柔服毒後,他惶疾奔至咏菊小阁,断明她服下的是必死毒药“舍尘散”,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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