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必有我夫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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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_2-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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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并不停留,一路平稳而行,出了城门,渐渐远离随州。
    四子齐聚,一切恍如做了一场梦,如今到了梦醒之时,听着车轮辘辘之声,君浣溪闭上双眼,心思逐渐安定,直到,听到那铮铮马蹄声传来。
    刚一睁眼,就见黄芩正掀开车帘,朝向外间看去,口中嘿嘿笑道:“先生,有人送行来了!”
    
    
    卷三 水月镜花 第二十九章 陈年旧事
    “朕的皇儿,个个出类拔萃,身份尊贵,实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对象……”
    “你现时说这样的话,保证将来不会后悔?”
    “你要记住你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朕等着你反悔,过来求朕赐婚的那一天。”
    宇文明略……
    朕第三子,宇文明略……
    君浣溪心里说不清是喜是悲,是羞是怒,只垂头跪在地上,黯然无声。
    头顶上的话声仍在继续,似乎还说了很多,什么隐藏身份,什么探查民情,时不时停顿一下,伴随着阵阵咳嗽声,咳过之后,又继续说下去。
    然后是吴寿宣读诏书,宣布立宇文明略为太子监国,兼讨逆大军主帅,执金吾徐诺为副帅,豫北都尉洪琛为大将军,讨伐逆贼,收复江山。
    接下来,人等纷纷过来行礼叩拜,口中高呼殿下,表明忠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群各就各位,终于散去,自己也是跟着起身,昏昏沉沉跟着出帐。
    这一夜两日,发生了太多事情,她需要找个地方坐下来,冷静下,好好想一想。
    太子监国……宇文明略……
    还以为自己选了个最平常最朴实的男子,却没想到,比任何人都更有身份地位!
    刚走出两步,手臂便是被人拉住,声音低沉而颤抖:“浣溪!”
    跟着声音一起颤抖的,还有那只大手,明明抓得甚紧,又似乎全然无力,仿佛随意一挣就可以将其甩开。
    轻笑一声,垂眼道:“殿下,请问有事吗?”
    闻听那一声殿下,楚略身体一僵,哑声道:“我本无意骗你,我自己也是……”
    君浣溪轻轻摇头,低声道:“怪我自己太笨,如此多的蛛丝马迹,怎么就没明白过来……殿下若是没事,请让我出去罢。”
    “我只说一句话,便与你一同出去。”楚略没有放手,只侧头过去,看着榻上之人,冷声道,“陛下,你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初我们不是已经说好,我只为你效力到太子即位,即是功成身退,却为何会有今日一诏?何况,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儿……”
    “你是。”
    宇文敬话声轻缓乏力,语气却是坚定:“你是我宇文敬的儿子,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楚略沉沉一笑:“当年不是有滴血认亲吗?陛下早已经知道结果了,又何必……”
    “滴血认亲——”宇文敬神色黯然,叹息道:“朕后来想明白了,那应该是有人暗中操作,做了手脚,所以我们的血才不能相溶。”
    楚略摇头道:“陛下,恕我直言,我姓楚,不姓宇文,这主帅一职我可以接下,这场战事我也会尽力去打,不论胜负如何,结束之后,请放我和浣溪离开。”
    说着,揽住那一动不动之人,转身走向帐门。
    “你!等下——”
    楚略不为所动,大步而去。
    宇文敬急急一声,目光投向他身旁纤秀的人影,轻声道:“浣溪,你可愿坐下来,听朕讲一个故事?”
    “臣……”
    “我们走!”
    胳膊被他拽着,带着从未有过的巨力与怒气,被抓得生痛,只是咬唇忍着,随他去了。
    “略儿!不要走!朕——”
    背后扑通一声,似是有人颓然倒下,吴寿仓惶高叫:“君大夫,快来,陛下昏倒了!”
    君浣溪停下脚步,手臂上的束缚却是没放,进退之际,微微侧头向后望去,只见吴寿扑在宇文敬身上,正在着急帮他掐着人中。
    宇文敬斜斜躺倒,发冠磕在榻边,花白的发丝散在榻上,枯瘦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
    见两人站着没动,吴寿一拍床榻,急声大骂:“陛下是真的昏倒,这还能作假么?君浣溪,你妄为人臣!楚略,你妄为人子!”
    手臂上的大手骤然一松,就如那个清晨在冰河上飞奔而至的动作一般,没等她站稳,那人已经一个旋身,朝着床榻箭一般冲了回去。
    毕竟,血浓于水,骨肉情深。
    去他的滴血认亲,却他的相貌不似,谁敢说,这不是父子……
    “君大夫,怎样?”
    君浣溪手指撤回,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的吴寿,又是愤然,又是自责道:“陛下此番状况,有多少时日了?”
    那日见面一说到天子的诊治问题,就觉得他神情不对,自己也是昏昏被支去宇文明瑞帐中,后来几次回去主帐探视,欲要看诊,都因军中升帐议事,而未能如愿。
    后来,就出了太子宇文明瑞被刺一事,没日没夜抢救。
    算起来,到昌黎这几天,她竟然没有给宇文敬把过一次脉!
    而天子是何等精明之人,要想在人前隐瞒病症,却也不是件难事,更何况,当时自己也是受寒生病,昏睡榻上,楚略纵使心思缜密,却也分身乏术,无法兼顾,所以才有那舒心的笑容,是因为,他不懂医理,根本就不知!
    吴寿面色苍白,沉默半晌,如实相告:“我来昌黎军中服侍圣驾期间,陛下昏厥五次,咳血七次,气色也是越来越差。”
    “你怎么不早说?!还任由他日夜议事,督军作战!这就是你对陛下的忠心?!”
    方才一探脉息,胸口一口气险些缓不过来,这样紊乱不堪,比起当初自己在漓南封邑所遇的那名恶疴病患,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因如此,一时口不择言,朝他吼去。
    吴寿也不辩解,只沉声道:“此是陛下旨意,洒家自当维护。殿下,你应该明白陛下的苦心,倘若他能自己扛下,便绝不会让你做你自己不愿之事。”
    后面一句话,却是转向楚略而言。
    楚略坐在榻前,呆呆看着榻上之人,形如雕塑,无声无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君浣溪叹了口气,从药箱中取了银针道:“我先用针灸将陛下救醒,然后他想说什么,我们便都听着吧,不要再刺激他了。”
    楚略终于身躯一动,朝向她颤声道:“浣溪,你能救吧?”
    君浣溪正在捻动针尾,闻言一顿,轻言道:“我会竭尽全力。”
    咬紧牙关,继续施针。
    她是神医,却不是神仙,只能竭尽全力,尽量延续他的寿命,多一日是一日,多一个时辰是一个时辰。
    良久,宇文敬终于幽幽醒转,看着榻边守候之人,欣慰一笑。
    “略儿。”
    楚略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宇文敬面无责色,轻咳两声,又唤道:“吴寿,过来扶朕起来。”
    不待吴寿过来,楚略已经伸手将他按住:“你躺着说话就好,别起身了。”
    宇文敬眼睛亮了亮,也不再坚持,顺了他的意思,只轻声道:“略儿,联这些年,做梦都想你做回朕的皇儿,而不是朕的臣子……咳,咳咳,咳咳!”
    见他说了几句,又是一阵剧烈大咳,君浣溪赶紧过去,一边帮他抚着胸口,一边劝道:“陛下这会还是歇下吧,殿下改时再来听陛下教诲……”
    “不可!”宇文敬喘了口气,双手一伸,分别抓住他们两人,急声道,“朕这一撼事,已经压在朕心里十余年,此时不说,恐怕再无机会……”
    “陛下!”
    宇文敬摆了摆手,止住众人阻止的声音,目光迷离,仿佛沉浸在久远的回忆中,慢慢地道:“略儿,你应该猜得到,朕要说的,是关于你母妃和你的故事。”
    “在朕还是太子的时候,皇太后对朕要求十分严厉,生怕朕养尊处优,不知民间疾苦,时常督促朕出宫探查民情,这个习惯,直到朕御极之后,也没改过来。那一年,朕在豫北云川附近游历,在一个风景秀丽的湖边,遇到了你的母妃楚氏,朕对她一见钟情,带回宫去,先封了贵人,后来又做了婕妤。”
    “你母妃性情温顺贤良,深得朕的宠爱,朕曾经想过立她为后,她却总是不允,只说不愿身处高位,惹人嫉恨,当时皇后身体一直不好,这立后的心思,朕一直存着,也没放弃,直到后来皇后产下套子,方才作罢。”
    “那一年沧澜国滋事进犯,边关告急,朕年轻气盛,不顾众臣反对,御驾亲征,临街时因为不舍你母妃,悄悄将她扮作随行内侍,一并带去,不料这一去,却是带出了天大的祸事——”
    宇文敬长叹一声,沉涩道:“你母妃,在随军途中,被仇敌掳走,朕费尽心思,才在数月之后,将她救回,回宫之时,她已经有了身孕。”
    楚略而色清冷,只低声道:“我师父说过,母亲曾对他言明,她当时誓死不从,虽然深受折磨,却并未受辱。”
    宇文敬点头,继续道:“不错,你母妃也是如此对朕说,朕当然相信,可是朕身边的人不信,再加上朕一回宫,就出了丽妃私通宫人的丑事,朕心中愤懑,对你母妃的态度也开始犹疑起来,你出生之后,在朕耳边诋毁之人越来越多,朕渐渐开始冷落你母妃,更在滴血认亲之后,将她打入冷宫。”
    “后来,朕也曾经后悔过,却甘泉宫探视你母妃,没想到却见到你渐渐长开的脸庞,没有半点像朕,也不像你母妃,朕一气之下,从此没有再去,就连为你母妃求情的宁昭仪,也是被朕重重责罚,置之不理,后来她郁郁而终,致使子婴从小也没了母亲——朕明白,你在宫中之时对她好,也是出于这个缘故,可惜,她却是误解了你的本意……咳,咳咳!”
    君浣溪见他又咳得面红耳赤,心中不忍,劝道:“陛下,后来的情形我们大致都知道了,就不必说了吧。”
    “不,朕要说,你们都不知道,朕——”宇文敬抚住胸口,长长喘气,神情颇为痛苦。
    君浣溪见状,赶紧上前,为其下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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