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鲤迢迢一纸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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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鲤迢迢一纸书-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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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着,只见宁王不由分说,朝另外一条墓道走去。
  她刚要换条路,只听宁王冷硬的声音,不由分说掷了下来,“那是条死路。”
  “王爷探过?”
  “从这里,路开八方,各自对应了‘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卦。这有生门,自然也有死门。其余的,有通向顾琅老儿的书房,也有的通向城外郊野,我刚才误闯了伤门,引来官兵。不过这生墓才初步建好,阵法奇门不曾完全布置齐全,这才让你侥幸从外面进来,误打误撞破了这伤门。”
  “王爷懂奇门遁甲?”
  刘盈试探问了句,奇门遁甲与军事切切相关,有传闻说,这是“帝王之学”,如果宁王连这个都学过,她就不得不重新衡量这个貌似荒唐的王爷了。这个宁王在东夏皇城一系列的装疯卖傻,不是为了自身的平安,莫非是为了更大的权柄?
  她悄悄抬眼看了宁王一眼。
  但见宁王似乎根本没察觉她问这句话的用意,不耐回了句,“本王座下门客三千,自然有精通的人,本王学这些何用。”
  声音若金玉相击,坦坦荡荡。
  看样子,他不是刻意去学的。刘盈心中暗暗想,稍稍放下一颗心。
  幼皇在位,摄政王掌权,若这宁王也生了反心,两虎相争,东夏朝恐怕少不得三年大乱。
  两人在墓道中,悄无声息地往前走,就像两抹孤魂。
  刘盈不知道宁王来这里做什么,于是在后面,心不在焉。
  也不知走了多久,路到头了。
  这似乎是条死路。
  长明灯耀在光洁的石板上,反射出雪白的光芒。
  这样的光,在墓室中,白得有些渗人。
  她刚准备转身另外找路,就看见宁王伸手一抖,袖中抖落一柄小小的匕首,用匕鞘沿着石壁开始敲了起来。
  “咚咚——咚咚——”
  这样的声音,在墓室里响起,空荡荡的。
  刘盈眼中凝起淡淡疑虑,轻声问:“这石壁有什么不对?”
  “按理儿,伤门与杜门相对。这里应该既然是杜门,自然应该另有隐路。你在旁边找找,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打开机关。”
  生、开、伤、杜、景、休、死、惊。
  一共八门。
  每一门,各自代表了不同的意思。
  伤门见血光,杜门却是最适合隐藏的一门。
  只要找到了隐藏的机关,就可以柳暗花明!
  刘盈熟读经史子集,自然也看过关于“奇门遁甲”的书籍,虽然通读了字句,却毕竟比不得宁王有备而来,如此精通。
  看来,这个“好色王爷”肚里的货色,比自己想得多出了数倍。
  她不动声色估着宁王的底。
  就在这时,也不知宁王手中的匕鞘敲到哪个地方,只听得“喀嚓”一声脆响。宁王所站的地方,竟生生开了个大窟窿,从底下赫然蔓上浓浓的瘴气。
  这一见,惊得刘盈满脸苍白,宁王若是在这儿没了,摄政王还不得领兵灭了天封。她大呼一句“小心”,不由分说飞身掠去,一把抓住宁王的手,往上狠狠一抛。刚把宁王丢上去,她就后悔了。
  借力使力,无可厚非。
  可宁王抛上去了,自己就成了这个借力的人,还不得代替宁王落下去。
  刘盈只觉心下陡地一空,一颗心蹦到了嗓子眼,身子一沉,赫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下坠落,眼前触目处尽是瘴气浓浓。
  电光石火的刹那,她忽然觉得自己心思活泛起来,一瞬间想到了无数。
  ——这掉下去,自己就得把命卖在这里了。
  ——她若死了,小狮子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
  ——宁愿他不知,也不愿见他有任何的不开心……
  一想到那种可能,她心里痛得剧烈,可转瞬又想到,胡荼如今,怕是根本不会在乎自己的生死,又岂会为自己的事上心。
  刘盈,你想多了,你想多了呀!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要再想。
  可是感情若能收放自如,这世上岂会有伤心失意?
  也许是经历过比死还要痛的事,生死关头,刘盈居然不害怕,她只是不甘,不甘一事无成。不甘此生,憾事无数!
  “小刘夫子!”
  许是错觉,她居然听见了宁王惊惶的尖叫,一声凄厉,似贯穿云霄,穿云裂石。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索性闭眼。
  “小刘夫子!”又一声厉吼,眼见着那一抹纤弱单薄的影子就要坠到地牢底下,从最上方的墓道,居然横穿下一条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缠住了她往下掉落的身子。
  刘盈只觉腰间被什么缠住。
  一睁眼,瘴气浓浓的地儿,赫然间风轻云淡,她整个人被大力拽了上来。眼前,是宁王英俊的面颊,此时却紧绷着,额角沁出一滴儿汗。
  空气中,弥散着潮湿且冷冽的味道。
  “呼哧……”
  宁王似乎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搏,居然喘起了粗气。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似刚出生的小兽,有些迷惑——任谁从从容赴死的死境,忽然站在厚实的土地,呼吸着空气时,恐怕都会有这样的茫然。
  长明灯燃着轻盈柔和的光芒,耀着两人脸颊,水气生光。
  宁王素来漆黑凶残的眼眸中,居然似藏着一汪的水意,波光潋滟,媚得让人心中咚咚直跳。
  刘盈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愣愣看着眼前的男人,喉咙忽然堵了堵,好半天才想明白是宁王救了自己,她张了张口,好半天蹦出一句话,“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只是这绳……”她看着那绳子,饶是练成了铜墙铁壁的面皮,此时也禁不住红了红脸。
  宁王死死看着她,深深看着她,似要把她的模样,深深刻入脑海里。
  就在刘盈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的时候,只听宁王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微喘和粗哑,冷声骂道:“好一个小刘夫子,你这是做甚,用自家的性命来救本王,你以为本王会记你一辈子吗?休想!”
  说实在的,刘盈真没这么想过。
  宁王的命金贵得很,想必他从小到大,应该不乏侍从为他拼了性命,也要保他万全。
  不说那些护卫用命保了他,他会不会记着别人的恩。就算是记着,刘盈觉得自己真犯不着用自家性命来换他的命。
  她当时只下意识救人,纯粹没想那么多的事。
  只那一瞬,也许不想让天封变作焦土,不想让最后一片蕴藏西丘文字的地方,消失在东夏……那只是文人对文字的一种最直接的感情。
  没想到居然被宁王误解成这样。
  刘盈闭上嘴巴,沉默不语。
  宁王的呼吸渐渐平顺下来,他眼中那汪水光潋滟,也渐渐褪了妖异的媚色。
  这一瞬,他又恢复平常的模样。
  刘盈解开腰间的绳索,悉悉索索中,但听宁王别扭的声音淡淡响起,“你要负责。”
  “负什么责?”
  她一头雾水,实不知忽然蹦出的这句是什么意思。
  好半天,才见宁王慢条斯理帮她把腰间裙带解开,淡淡道:“本王解了*,把内衫撕成布条系起,缠在你腰间,这才把你救起。这救命之恩,你要以身相许。你我之间,连裙带都解了,处于礼法,你自是得对本王负责。”
  堂堂一个大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原本是十分好笑的事情,刘盈却笑不出来。
  宁王面上神色那么认真,让她一时头大。
  就在她愣在原地的时候,宁王眉峰一皱,忽然出手,屈起指尖狠狠弹了弹她的脑门,寒声道:“傻了呀,和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
  刘盈嘴角抽了抽,好半天,干笑两声,心道:这叫玩笑吗?
  没想到宁王说起冷笑话,真是不遑于小狮子胡荼。
  那两字浮现脑海,她心口又是一痛。沉默了一瞬,她向前几步,摸了摸光秃秃的白石墓壁,轻道,“素来只听说过杜门有隐藏之妙,没想到顾城主倒是精明,居然在这里设了陷阱,若不是有王爷怀中的融瘴宝玉,恐怕咱们今儿个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顾琅这一步算得精明,还不知这杜门藏了怎样凶险……”
  按宁王的意思,如今是生了退念。
  可他话音未落,刘盈忽然一拳敲在宁*才敲上的地方。
  谁也没有想到,第一次是瘴气迭生,敲上第二次,墓壁居然“轰轰”一阵响动,石壁赫然打开,亮出了另一个黑漆漆的地道。
  刘盈眼中一喜,取了盏长明灯,与宁王一前一后进了地道。
  两人一进去,石壁立刻合拢。
  长明灯的光华,耀得地道中一片亮堂。
  地道并不长,地势颇陡,上上下下,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就到底了。
  这是间十分简朴的石室,长明灯放在架上,满室亮堂,能看见这里除了一张桌,一把太师椅,就什么都不剩。
  刘盈和宁王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杜门为什么会通到这个地方。
  这时,从石壁后面,忽然传来一对年轻男女的对话声。两人一惊,慌忙遮住长明灯,黑漆漆的暗夜中,逼仄的石室中,宁王的双臂紧紧拢着刘盈。
  她小意地退了退,企图挣开宁王的怀抱。
  可不等挣出,石壁外的声音,赫然又响起,她登时平缓了呼吸,不敢乱动。两人离得这么近,肢体相抵,呼吸纠缠……
  一种潮湿和暧昧的气氛,在不觉中弥散。
  宁王有些心神意乱,把头埋在了她的肩上,灼热的呼吸扑在了她的耳跟。
  刘盈浑然不觉,一副心思全扑在石室外的动静上。
  她悄悄掰开石壁上的小石块,隔着扇小窗,赫然看见外面天光透亮,仕女屏风色调明艳喷薄,却不显分毫轻浮。一个精致的梳妆台上,明亮亮的铜镜清晰无比,下面随意搁着些胭脂水粉,明丽生芳。
  这显是个女子的闺房。
  然而,最让刘盈震惊的,却是房中的两个人。
  那个坐在窗前的少年男子,眉目灵秀,姿容清美,浑身上下若拢着一层寒冰,只见一眼,都觉触骨伤肤,说不出的冷冽之意萦绕心头。刘盈心中一紧,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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