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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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色-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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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现如今在京华城,只要是个生意人,便晓得东门茶铺和棠酒轩是死对头。西临作坊在此时与东门茶铺作对,无疑是想助棠酒轩一臂之力。
   
  云尾巴狼觉得好笑。虽说在南俊近内,他认识不少大人物,却不认为有哪个会闲得发慌,来掺和这民间的生意斗争。
  
  故而,这桩事只有一个原因。这西临作坊背后的人,定是知晓了云沉雅的身份,这人此时卖他一个好处,之后却要利用云沉雅的真实身份来做交易。
  
  想到此,云尾巴狼脸上的神色便也和缓了。他觑了白贵一眼,笑道:“这不正好?我原本让你寻个商户合作,结果到了晚上,便送上门来一个,倒也省了你不少事儿。”
  
  白贵忧心道:“大公子,西临作坊能在不动声色间,就切断东门茶铺的买卖,这等人脉与势力,非寻常人而不可为之。老奴担心他们是知道了我们的真实身份,才会选择与……”
  
  “不必担心。”云沉雅打断他。
  
  其实白贵所言无非就是一点――过早曝露他们的身份,导致日后行事举步维艰。可是今日之后,云沉雅也不再打算瞒着自己的身份了。
  
  “西临作坊这番作为,无非是有所图之。我们不如坐享其成,待他们得手后,定会上门提条件,届时,我等再做打算,倒也不迟。”
  
  白贵听了这话,心里头仍隐有隐忧。可转念一想,此刻的法子,也只有静观其变。
  
  这会儿,却是司徒雪又反驳道:“大公子所言虽不无道理,但我等吞并东门茶铺,是为了扩张自己的势力,从而查起联兵符的下落,也更加方便。”
  
  “现如今,我们已经晓得查联兵符,要从南北买卖入手。而酿制沉棠酒的青稞,便涉及到一笔大的南北买卖。既然沉棠酒之事还未明朗,而酿酒的方子大公子又并未取得。我们此时便曝露自己的身份,难免会打草惊蛇。”
  
  言罢这话,司徒雪想了一想,又解释了句:“属下并无苛责大公子的意思。只是司空曾对属下说,让大公子舒棠讨酿酒方子,是桩很为难的事。因大公子曾经做过对不起小棠姑娘的事,所以这一回,您也不愿再利用她,伤害她。属下以为,大公子的想法,乃人之常情,可倘若要不来酿酒方子,我们便需暂不曝露身份,以暗中探查为主。”
  
  司徒雪性情耿介,说出这话,不含半点引申意义。可这话被旁人听了去,便咀嚼出一些不寻常的意味。
   
  白贵听罢一愣,转而将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云沉雅身上。
  
  云尾巴狼做贼心虚,咳了两声,漫不经心地看向司空幸。
  
  司空幸捏了捏额角,垂下头来。
  
  一时之间,云府正堂的气氛十分古怪。
  
  过了会儿,云沉雅将茶碗盖拨两拨,忽地说:“不必瞒下去了,身份曝露后,日后行事艰难些便艰难些吧。”
   
  司徒雪愣住。
  
  却见云沉雅又将茶盏往一旁放了,站起身来就往里间走去。走了两步,他又顿住,背身说:“如此一来,我们便将身份全然曝露了。这样做,恐会冒险,非但是我,连你们也会。你们可有异议?”
  
  听了这话,司徒雪等三人面面相觑,须臾,他们齐声道:“属下谨听大公子吩咐,绝无异议。”
  
  云沉雅闻言,笑了笑,拂了一下袖子,悠哉乐哉地走了。
  
  司空幸在原地愣了一瞬,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又亟亟跟了上去。
  
  从正堂绕过里间,便是一处回廊。回廊曲折,月色淡泊。云沉雅摘了易容的面具,仰头看月。
  
  司空幸立在不远处,少时,他不由地问:“大公子这么做,可是因为……小棠姑娘?”
  
  云沉雅身形一滞。沉默片刻,他兀自勾起一枚浅淡的笑,笑意溶了月华:“司空,我做事向来步步为营,以争胜为乐。可方至今日,才觉得这般做,并非那么有趣。”
  
  “神州千里在手,江山万钧在肩,但心眼里,却满是懊悔。对得住天下,对不住自己。”
  
  这话说得清淡,可司空幸听了,心中却是一沉。他不由得想起两年多前,他们刚回神州大瑛的事。
  
  那时每至夜里,云沉雅便不易睡着。披衣而起,也如今夜一般,静静地望着庭前月色。有时倘若司空幸瞧见了他,便会劝他歇息。这时候,云尾巴狼便兴致勃勃地跟他提一些事。一桩桩,一件件,细细数来,无非是关于小棠,关于景枫。
  
  其实云沉雅呢,随和也罢,狡诈也罢,一生活至今日,也充其量是个落寞可怜人。心里头的大片天地要装着一座江山一场社稷,唯余那么一小块留给了自己。那一小块里,满满放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兄弟。一个,是自己这一生,唯一喜欢的那个人。
  
  于是也只有在夜深时候 ,他才能肆无忌惮地忆起他们。那时他身边没有小棠,景枫生死不明。每夜都将往事数过一遍才睡,其实呢,也是生怕会真的失去。
  
  云沉雅悠然道:“从前,我总说景枫冲动。今日想来,觉得他那般作为,并非全不可取。我想冒险一次,江山我要保住,自己的心愿我亦要遵循。哪怕这两者之间背道而驰,不试一次,我会后悔。”
   
  也是啊,连那片废园子也开了灼灼桃花,自己又怎能不试一次呢?
  
  司空幸沉吟一番,忽地抱拳道:“大公子能如此想,属下亦感欣慰。”
  
  云沉雅一愣,挑眉看向他。
  
  司空幸道:“大公子此番决定,虽会直接曝露我等身份。但司空跟随大公子多时,从不曾见大公子失算。饶是此次会有险阻,司空身为大公子的护卫,亦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作者有话要说:
兔摸乃们,表担心,阶段性虐完了,接下来不会怎嘛虐了~~这是轻松文啊轻松文~~

下更,2011/03/15

第50章
   
  暮春,临江街头柳絮飘洒,铺地如雪。
  
  这一日,天已大亮,东门茶铺的门却已然掩着。白贵隐觉不对劲,一大早便派人去查探。直至午过时分,派去的人才回来。白贵得了消息,连忙回云府寻云沉雅。
  
  是时天青云淡,一场微雨初歇,石阶廊檐水意泠泠。白贵找遍前后院,却没见着尾巴狼的人影,正纳闷间,忽听花圃后的荒园传来铮然剑鸣。白贵狐疑,循声而去。到得小池塘尽头,只见一清影如鸟,浮空而起,手中剑光如水,凌空挽花。
   
  白贵愣了须臾,才识得那人竟是云沉雅。入了荒原里瞧,则见园里缠斗在一处的有三人,另外两个是司空幸与司徒雪。云沉雅持剑,司徒雪舞扇,司空幸手握双刃。
  
  余光瞥见白贵,云沉雅等三人同时收了手。大尾巴狼的脸上方才还是一副凌厉之色,这会儿却眉开眼笑起来,接过司徒雪还来的扇子摇了摇,与白贵道:“老先生来得正好,一齐来比试比试。”
   
  白贵不解,凑近两步问:“大公子这是……”
  
  云沉雅道:“闲着没事,与司空司徒换了兵器比试。”
  
  白贵恍然大悟:“难怪老奴刚才觉得别扭,大公子往常是不用剑的。”
  
  司空幸接过云沉雅扔回的长剑,点头道:“大公子不用则已,但用起剑来,任凭我与司徒联手,也犹不可敌。”
  
  云沉雅一笑,转头又问白贵:“有事?”
  
  白贵先前被三人卓绝的武艺所吸引,听了这话,方才想起正事。他将得到的消息在心头理了一遍,道:“大公子,东门茶铺倒了。”
  
  东门茶铺的倒闭,并非突然之事。这半月来,西临作坊从暗中破坏,发展到明抢明夺。起先,他们只是在东门茶铺茶叶入手前将其买断,如今却连东门的客源也切断了。
  
  东门茶铺势大,本可以靠着分铺再维系一段时日,只可惜因它前阵子与棠酒轩对抗,分铺里八中有三都已亏空,如今再被西临作坊釜底抽薪,便是回天乏力了。
  
  白贵禀告完,又道:“老奴却奇怪,按说官商一家。凭东门茶铺的实力,应当识得不少有权有势的朝廷官员。何以这次倒闭,如大厦顷折,不见任何人出手相助?”
  
  司徒雪道:“这点不必有疑,大公子提过,西临作坊虽小,但它背后却是由一位大人物撑着。”
  
  司空幸转头看了眼司徒雪,细细一想,说:“白老先生的意思,应当是在质疑这大人物的身份。不足一月时日,一马平川般摧毁东门茶铺的基业,在南俊上下有这等势力的人,屈指可数。”
  
  白贵听了这话,灵光一闪,忙道:“会不会六王爷,抑或小王爷?”
  
  “不会。”此刻,云沉雅也微蹙着眉。他沉吟一番,解释道:“六王爷早年功勋过高,如今不问朝政,借怕的就是功高震主,惹怒南俊王。吞并东门茶铺的事太过惹眼,他决不会做。阮凤是他之子,自也不会有此等动作。”
  
  “那这个人是……”
  
  云沉雅拧着的眉忽一舒展,又问:“东门茶铺倒闭前,可曾遭过什么稀奇的事?”
   
  白贵闻言,猛拍一把脑门:“大公子不提醒,老奴险些忘了。东门茶铺之所以在一夕间倒闭,乃是源于一场劫茶之祸。”
  
  “劫茶之祸?”
  
  “是。这月二十三日,原本应有一大批上好的茶叶从大瑛运来。运送这批茶叶是老早定下的事,东门茶铺也靠着这救急。谁想茶叶运到半路,却被一帮匪贼给劫了。”
   
  “说来奇怪,寻常山匪乱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那日的匪贼,只劫了茶叶,却并不伤人。事成之后,竟还赠了那些保茶不利的护镖人一些银两,说是因牵连他们,心里有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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