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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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色-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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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棠道:“你说我可以,但你别说云官人。我、我犯了事儿能自己担着,云官人跟这些没什么干系,你别将他扯进来。”

    兰仪没理她,却望向苏白:“亏得你当初还要娶她,方才可不见得她如此记挂着你。”

    苏白青着一张脸,一挥衣摆,话音夹着怒意:“御史大人,本官原不想置喙舒姑娘的作为,可如斯近况,容不得本官恳请大人……即刻将舒棠治罪!”

    与此同时,兰仪也道:“请大人将舒棠治罪。”

    舒棠见状,全然傻了眼。

    台下,众人的议论声早已一层盖过一层。

    “早前瞧见云公子惊为天人,没想到竟被这样的妖女给骗了。”

    “真看不出来,这姑娘瞧着老实,居然这等丧尽天良。”

    “瞧着老实?你看她生等这等狐媚样,骨头里指不定有多风骚。”

    “大人——”台下忽然有人唤了一声。

    人群中,有一人亟亟走上台来。

    舒棠愣怔这唤了句:“阮……阮官人……”

    阮凤看她一眼,朝她点了点头,再说话时,声音已经发涩了,“大人,纵使舒姑娘有百般过错,可她……可她与草民自结识后,性情至真至纯,不见半点见财起意见色起意之心。草民自知一人之言,不足以服众,但,还望大人明察秋毫。”

    阮凤虽自称草民,可朝廷里的官员都知道,此人是六王爷之子,不好惹,也惹不得。

    左御史顷刻左右为难起来。

    胡通见情形不妙,灵机一动,便给了阮凤一个台阶下,说道:“我胡某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既然公子求情,要我们相信你也简单,舒棠人品如斯,只要公子愿意纳舒棠为妻,甚至为妾,胡某便相信这只是一场误会,所有的事,便一笔勾销。”

    阮凤闻言,脸色一白,半晌蓦然不语。

    胡通成竹在胸,又笑起来:“莫要说阮公子,在场所有人,只要有一人愿意纳这妖女为妻为妾,这桩事,我胡某便一笔勾销!”

    可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怎会还有人想娶舒棠。

    舒棠虽老实,但却不笨。她听得胡通如斯说,便上前拉了拉阮凤的袖子,说:“阮官人,谢谢你。不、不用了……”

    阮凤又欲说什么,可刚刚张开口,便愣住了。

    下一刻,紫薇堂里,渐渐地,渐渐地静了下来,直至落针可闻。

    舒棠不觉身后有人走近。她红着眼,扁着嘴,对左御史说:“我只认那个打人伤人的罪,其他的事儿我都不认,你要烧死我我也不认,你处置我吧。”

    左御史也是愣着,半晌不语。

    身后,有人拉了舒棠一把。舒棠回过身。云沉雅一袭牙白衫子,清淡地笑起来的样子好似翩翩谪仙,绝代的风华。他抬起手,扶了扶舒棠鬓边那朵早已歪了的丝瓜花。

    “小傻妞啊……”牵起嘴角轻声道。

    也是听了这样一句“小傻妞”,舒棠才蓦然觉得委屈。她垂着眼睑,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忍了好一会儿,她才唤了声:“云官人……”

    云沉雅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清新温和的气息袭来,舒棠被他拥紧,仿佛这个人,在这一刻,想要尽全力为她撑起一角屋檐,为她在这世间遮风挡雨。

    云沉雅的眸色很不清晰,可他就这么沉静地站着,敛尽嬉笑,敛尽喜怒,敛尽锋芒。

    顷刻,云沉雅的声音再次响起,字字犹如金石掷地。

    他看了苏白一眼,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他说:“你不娶她,那我娶。”


第28章
  
  “你不娶她,那我娶。”
  
  一句话,清淡简单,从容不迫,却令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
  
  良久,怀里人才动了下。云沉雅微微松开舒棠,唇角含笑,目光似有若无地掠过阮凤。
  
  阮凤一愣,即刻会意地朝鸾台上拱手,道:“御史大人,依胡公子方才所言,只要有人肯娶舒姑娘,那么之前纠葛便笔购销。如今——”他顿,回头看了云沉雅眼,“如今既然云公子愿意娶舒姑娘为妻,那么……”
  
  “慢着——”这声出自胡通。
  
  胡通今日对舒家小棠如此咄咄相逼,本就是为将云沉雅激出来。他以为,自己玩阴玩不过云尾巴狼,但他好歹也是京华城地头蛇。若能将两人之间纷争在众人面前挑明了说,凭他胡通背景与权势,对付云沉雅区区一个瑛朝商人,定是游刃有余。
  
  “胡某方才所说愿意娶舒棠人,指是南俊中男子。却不知云公子堂堂神州大瑛之人,有何资格才掺和京华城中烦琐事?”胡通语带挑衅,慢条斯理。
  
  秋多喜听了此言气急,指着胡通劈头盖脸地道:“那方才如何不说清楚?!偏偏等到云公子愿意娶小棠了,才刻意加上这条。这分明就是与小棠与云公子过不去——”
  
  “大人!”胡通不理会秋多喜,转而朝左御史拱手,面已带怒色,“非是胡某要与云公子过不去,也非是胡某要故意为难云公子。”
  
  “当日舒棠在街头伤人,实乃与云沉雅一道。舒棠将手下人伤至残废,云沉雅却以一己之力,打伤打残手下数十人。若非竭力相救,恐怕……恐怕早已出了人命!”
  
  这话方出,左御史还未能言,却听阮凤冷笑声,“一人便能将手下数十人伤至残废,你手下未免太没用了些。”
  
  胡通脸色青,生生将这口气硬吞下去。
  
  左御史道:“云沉雅,可有此事?”
  
  云尾巴狼笑了笑,“有啊。”他漫不经心地看了胡通一眼,“不瞒大人说,当日在街头,除了他手下数十人,先前说是被小棠伤那人,也是我将他手脚筋挑断。”
  
  承认了这样个事实,云沉雅语气却放得稀松平常。
  
  一时间,连左御史也有些愣然。
  
  胡通听了,自是借此造势,义愤填膺道:“胡某本是大度之人,他们伤了人,本不欲多加计较,可、还有你,”他指了指云沉雅与舒棠,“丝毫不见半点悔改之色,胡某今日若不为手下讨回公道,绝不善罢甘休。”
  
  舒棠原本有些愣然,听了此言,也不由开口:“那日我与云公子道好好儿,是你先带了几十人来找我们麻烦。”
  
  胡通哼了声,道:“大放厥词。”
  
  阮凤笑道:“说起来倒也奇了。难不成胡公子平素里出门,都要带着几十名打手?更奇是,当日舒姑娘与云公子明明瞧见你们声势浩大,却还要招惹你们?”
  
  胡通话头顷刻被堵住,时间无法言语。
  
  兰仪见状,冷笑声,又上前了步,“敢问舒姑娘,那天,你们是在何处遇见打手,那之前,又为何与云公子一处,在做什么?”
  
  舒棠想了想,老实地答:“那日是在飞絮楼外,遇到打手以前,与云公子在与、在与个姓冯相公相亲。”
  
  这话出,满堂哗然。
  
  兰仪笑道:“也奇了。舒姑娘相亲,云公子却要跟着。”一顿,又转身朝左御史屈膝行了个礼,“且奴家还听说,舒棠每次相亲,十有八九都有云公子陪着。”
  
  兰仪本对云沉雅有意,可也是个聪明姑娘,晓得审时度势,如今云沉雅明显见得对她无丝毫情谊,而胡通却与她在一条船上,既然得不到云沉雅,鱼死网破也不能败下阵来。
  
  这话说罢,兰仪暗地里又给刘媒婆使了个眼色。
  
  刘媒婆心知胡通远方表哥是穆东方家方亦飞,且胡通父亲又与六王爷交好,阮凤虽站在舒棠一边,却也只是为舒棠说几句话而已,云沉雅区区一个商人,权力势力,都比不过胡通。
  
  “禀大人,奴家亦听说过此事。舒姑娘在相亲之时,总会与云公子一道。两人巧言令色,骗下聘礼,后又以借口搪塞亲事。实乃、实乃为人之所不耻……”
  
  胡通当即接了这话往下说:“胡某正是听说了此事,才带了几十人上飞絮楼想要阻止云沉雅与舒棠。原本只是造势吓吓他们,岂料这二人非但不悔改,反倒打伤手下!”
  
  舒棠听了这话,气得脖子根也发了红,急得便向胡通道:“你、们真是胡说八道!云官人陪我相亲,明明是、明明是看我运气不好,相亲老出岔子要帮。那天、那天也是先来找云官人麻烦……”
  
  兰仪斜乜眼,吊着声调说话:“二人倒是夫唱妇随,有了这等情谊,舒姑娘又何苦去相亲?”
  
  胡通道:“大人,事实如何,再明显不过。云沉雅与舒棠,利用相亲骗人钱财在先,打人伤人在后,实乃最大恶极,且舒棠还是鸳鸯之女……”
  
  “胡说!”舒棠气得发抖,将他话头打断,“这些事、这些事半点也与云官人没关系,你们要栽赃嫁祸,就冲我个人来就好,……”
  
  话未完,云沉雅却将舒棠往后拉了拉。他展开折扇,慢条斯理地笑了笑。清淡从容神色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云沉雅冲胡通抬了抬下巴,语气挑衅:“说,继续说。”
  
  胡通被他这么一激,反倒愣住。云沉雅虽是脸淡然,可不知为何,他就这么悠闲站着,周身便散发出种让人半步也移不得气息。霎时间,胡通与兰仪等人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说了?”云尾巴狼笑道。他将手里折扇合了,往手心里敲了敲,“那我帮你们说。”
  
  “云沉雅表面上是至大瑛朝来商人,实际上,干的却是见不得人勾当。伙同舒棠一起,利用相亲骗人钱财。是么?”
  
  胡通听得愣愣,却不由被云沉雅语锋带着走:“是、是、就是这样!”
  
  “那为何要骗人钱财?”尾巴狼挑眉,又笑。
  
  胡通道:“因、因在外欠了数百数千两银子赌债……”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气势软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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