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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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恨1-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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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来的及,母亲已经离她远去。那时候,她便在心里对自己发誓,此生为女子,必不做金屋藏娇之人。  
世事翻覆,命运却送她来到这儿,重新做刘嫖的女儿。刘嫖却希望她,挑起家族兴盛的重担,长留在那个在历史上缔造了金屋藏娇的美丽童话,却又亲手将它毁去的男人身边。  
此生为女子,必不做金屋藏娇之人。  
历史宛如尘沙,谁又还记得,金屋藏娇这四个字,本是一个男子送给自己正妻的誓言。  
陈阿娇坐在自己未进宫前长住的抹云楼里,听着院外觥(gōng)筹交错,秋日的庭院很是阴凉,阳光倾斜着照过来,窗下开着大盆大盆的菊花。  
“对菊当吃蟹,可惜啊,这个时候还没有煮蟹的风俗。”刘陵七零八落的躺着道。  
“想吃蟹啊。”陈阿娇斟酒道,“自己弄吧。还等着别人端出来给你么?”  
她斜倚在新唤人做的靠椅上,长发散漫,神情慵懒。“还是这里好,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被人算计,摆出个什么架子来。”  
当她这样说的时候,并不知道,连这样小小的奢望,在这个日子,也无法实现。  
馆陶大长公主坐在堂上,含笑应酬着来贺宾客。忽见陈朗疾步走近,神色间有些仓皇,不悦道,“怎么了?”  
“大长公主,”陈朗的面色很有些奇异,他轻声道,“皇上来了,刚进了府。”  
“什么?”刘嫖站了起来,立刻静下来,含笑对宾客道,“各位慢用,我先去去。”对陈朗使了个眼色,急速离席,进了侯府后进,果然见侍卫首领马何罗及御前总管杨得意拥簇下,站在府中长廊上的皇帝。  
“姑姑,”刘彻含笑回过头来道,“姑姑今日做寿,彻儿过来讨杯酒喝。姑姑不会不赏脸吧?”  
“怎么会呢?”刘嫖含笑道,“皇上肯赏脸,姑姑不胜荣幸。”她回身吩咐道,“来人,将远湘亭拣出来,另摆一桌酒席,并把侯爷并几位少爷都唤来。”  
“彻儿从前也来过侯府,自然知道,”刘嫖回身望着刘彻,意味深长道,“远湘亭是堂邑侯府最高的地方,说也奇怪,自年前初儿在府里住了一夜后,这堂邑侯府的菊花,今年开的特别好。从远湘亭看过去,赏菊花最佳。”  
刘彻一笑,道,“如此,便有劳姑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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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凤栖碧梧 五十四:此花开尽更无花  
堂邑侯府远湘亭  
“臣,陈越,陈商,陈轸参见皇上。”  
远远的,刘彻坐在亭上,淡淡道,“各位表兄,请起吧。”  
“谢皇上。”堂邑侯陈越带着两位弟弟上了庭,躬身道,“圣驾来堂邑侯府,臣未远迎,实在罪过。”  
“是朕未曾让门人禀及,越表兄何罪之有?”刘彻扬眉,微笑道,“今日朕是来贺姑姑寿诞,却不是让姑姑一家来陪朕的。各位表兄,坐下吧。”  
陈越告了个罪,方才坐下。道,“其实未央宫应有尽有,今日皇上造访,臣也不敢有所夸耀,唯这碧酿春酒,却是陈娘娘知我好杯中物,特意送来的,与淮南桃花妆酒,堪称天下双绝。皇上定要尝尝。”  
“哦?”刘彻抬首,望他似笑非笑道,“阿娇用物奇异之处,朕已经领教过了。今日她带着陌儿,初儿回府贺寿,可有打扰堂邑侯之处?”  
“这……”陈越小心打量了一下皇帝左手的母亲面色,斟酌答道,“陈娘娘乃是从堂邑侯府所出,家母极爱,府中一应摆设悉如旧时,焉有说打扰之理?”  
说话间,已有侯府下人将碧酿春斟上,杨得意验了喜后,奉上给刘彻。  
“果然是好酒。”刘彻端起酒盅在手上把玩,由衷赞了一句。酒质清洌,酒香浓郁。  
“这么说,”他略侧身,望向陈阿娇现在所在的抹云楼,眼色深沉,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阿娇现在在那边。”  
“是的。”  
碧酿春入口甘醇,回味绵长。刘彻不由多喝了几盅。含笑向馆陶大长公主,正要说话,忽觉颈项上泛起一阵痒,身侧杨得意一声惊呼,“皇上……”  
“酒宴有毒?”马何罗嘴间冷冷蹦出几个字,佩剑出鞘。  
“堂邑侯府的酒宴,不可能有毒。”刘嫖沉下脸来,面上威严,三朝公主的气势让马何罗不敢上前。把眼看刘彻,刘彻道一声,“不妨事。”正伸手去摸,只觉颈上泛起一些红疙瘩,不多时,连面上也有稀疏几点。  
“好像……是疹子。”杨得意犹豫道。  
陈越陈商兄弟对视一眼,陈商呀的一声叫出声来。  
“怎么了?”刘嫖皱眉,不悦道。  
“大司农桑弘羊将酒送到府上时,曾经玩笑提到过,陌……皇长子殿下就是不能沾酒的,他初到长安的时候,曾经喝过一次,结果浑身就泛酒疹。是阿娇用药才给镇下去的。”陈商道,偷偷望向刘彻,嘀咕道,“皇上与皇长子是父子,说不定……”
“不太可能吧。”杨得意道,尖细的嗓子有些突兀。“皇上从不禁酒。以前也不曾出过这般事呀。”  
“可能是,”陈越犹豫道,“碧酿春酒据说是蒸馏所出,浓度远比一般酒要高。皇上这才有所反应吧。”  
“佳霓,”刘嫖当机立断,吩咐道,“速到抹云楼转告陈娘娘,让她准备治疗酒疹一应药物。皇上,”她转首向刘彻,道,“总是说,疹不见风,远湘亭风大,还请移驾抹云楼吧。”  
“酒疹?”陈阿娇目瞪口呆,听完侍女佳霓禀话。“皇上以前从不出酒——”她话未说完,已经想通其中关键。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取点甘草加杜衡,葛花,藿香,送过去。”  
“是。”佳霓福了福身,乖巧退下,临走时怪异的看了一眼一边笑的揉肚子的刘陵。  
“你好歹收敛点。”陈阿娇瞪她,自己也掌不住笑了。  
“娘亲,”刘初撇撇嘴,“不过就是出酒疹么。哥哥也出过,有什么好笑的?”
“早早,”刘陌喊道,有些窘迫。  
“没错。出酒疹没什么好笑的,但是”刘陵好容易挣扎着说出句话,出酒疹的人不对啊。她想象着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汉武帝,刘彻一身酒疹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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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儿有什么好笑的?”楼外传来淡淡的声音。  
刘彻进来的时候刘陵还在笑,终于渐渐收敛。坐在椅上微微抬首,看向楼前。  
在馆陶大长公主和杨得意的簇拥下,刘彻走进来。  
阿娇亦回首,彼时刘彻站在楼中,逆着光,看不清神情。脸上虽泛起红疹,态度依旧闲适,并没有陌儿那次那么严重。乍眼看去,没有折损太多俊朗。  
原来,汉武帝刘彻,说到底,也是一个普通人。她垂眸,忽然间心思就一开,将心底深处对他的一丝畏惧放掉。  
“娘娘,”佳霓赶回,禀道,“您要的药已经全部拿来了。”  
“好了,将药放下,你下去吧。”刘嫖吩咐道。  
“是。”  
“飞月公主,昔日听荼夫人说起你的一些事。我颇感兴趣。”刘嫖含笑道,“你不妨和我一起来,我们单独说说话。”  
刘陵明白她的意思,打量了一眼阿娇,浅笑道,“大长公主相邀,敢不从命?”  
“陌儿,初儿,你们也一并跟来吧。”  
陈阿娇哭笑不得的看着母亲带走了抹云楼里所有的人,杨得意也悄声退下,掩了门。  
顷刻间,抹云楼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刘彻没有说话,缓缓走到窗前,窗下置着一架古琴,琴声小巧古朴。  
“娇娇,”刘彻唤道,抚摸着琴身。“朕记得,小时候你学琴那一阵子,非常的不耐烦,将这具听雪琴砸在地上,琴底座上留下一条痕印,就是当时所为。”  
“不对,是琴身,那条痕印在琴左帮。”陈阿娇含笑道,“可能年深日久,皇上记差了。”  
“唔,”刘彻淡淡应道,抚过琴左侧,触手凹凸,果然有一道痕印。  
“那个时候,你学琴,朕学篴(dí)(汉代以前,横吹竖吹的单管乐器统称为笛或篴。)似乎都很顽皮,将教的师傅都气的不轻。”  
“明明皇上比阿娇聪明多了,怎么如此谦虚呢?”陈阿娇不在意的低下身去,道,“谢琴师都说,我要有太子一半聪慧耐性就好了。”  
刘彻默然,许久,回身若有所思看着她,“小时候,娇娇是最讨厌念书的,结果,现在却连各种药材的药性都记得下来。”他望着阿娇开始为他配置药量捣制,悠然道。  
“小时候,彻儿也是个很可爱很贴心的孩子呀,现在却变的多疑,阴贽(zhì)。人总是会变的,不然如何成长?”  
“坐下,”她指了指椅子,道,晃了晃手中的草药,“抹药。”  
“阿娇姐,”刘彻倒也不生气,应言坐在她之前坐过的靠椅上,闭上眼睛,淡淡道,“彻儿还是比较喜欢你喊我彻儿。”  
她不由一怔,少了那双锐利的黑眸,刘彻的神情平静,差点让她相信,这个男人,至少在这一刹那,说的是真心话。  
“覆水难收。”她淡淡道,“过去的总是过去了。不论是称呼,还是情分。”  
……  
“为朕弹支琴曲吧。”  
“哦?这要求,是皇上以皇上的身份在命令我么?”  
“娇娇,”他睁开眼睛,眸光锐利,“你莫忘了,朕亦是你的夫君。”  
“呵,”她冷笑道,“若如此,我拒绝。”  
“娇娇,”刘彻眯眸,但还是极度忍耐,冷声道,“你不要太挑战朕的脾气。” 
“两个人互相安协,总是因为希望从对方身上得到回报。”她盯着他的眸,一字一字道,“我现在无所求,也没有好失去的,所以,也不必委屈自己来迎合你了。”  
刘彻伸出手,握住她欲抽离的掌,“可是,如果朕不准呢?”  
刘彻的手掌很热,很坚定,那是一双属于帝王的手,却,不是她愿意倾心相随的男人的手。  
“皇上,”她淡淡道,“我要唤人来收拾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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