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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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恨1-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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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娘娘轻轻应了一声,道,“诸邑公主定是不希望我插手管她的事。  绿衣,你不妨明日去金华殷,暗里再吩咐一下那些宫人,”她的神情依旧淡淡,“我陈阿娇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不需要他们做那些事来奉承。留心不要让刘清知道了。另外,也往夷安公主那里说说,毕竟是大汉的公主,虽然我不喜欢见她们,但也不希望有人慢待。”
金华殿是未央宫四十八殿中很不起眼的一座宫殿,不会太好也不会太差,不会太繁华也不会太偏僻。金华殿的宫人站在殿前,恭敬唤道,“绿姑姑。”
这些年,绿衣私下里瞒着阿娇,调了些心腹宫人进金华殿,这位答话的宫人便是其一。
绿衣问道,“你们公主呢?”
“公主知道今日要扫尘,嫌待在殿中气闷,去御花园了。吩咐一切听姑姑调遣。”宫人禀道。
绿衣点点头,记起陈娘娘的吩咐,便问道,“公主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么?”
“那倒没有,”宫人想了想,道,“不过,前些日子齐王来了一封家书,公主看了,哭了一个晚上。”
绿衣又看了看金华殿,并无发现什么异样,便出来。
待扫尘完成后,向阿娇禀报。阿娇想了想,微笑道,“吃一堑,长一智。元鼎元年的事,够让他们惊弓之鸟十年了,刘清但凡聪明些,该不会乱来了。”
很快,就到了新年。柏梁台上,照惯例开出未央宫的家宴,歌舞升平。
陈阿娇坐在主位刘彻身边,看着台上那些年来难得一见君王面的娇娥妃嫔,心中泛过淡淡的哀悯。
但纵然是哀悯,她亦不可能,将刘彻推到别人处。
管弦瓯雅,是如今的宫廷第一乐师,乐府今李延年在弹奏。
“娇娇,”身边,刘彻看她神游,不免看了她一眼。
她微微一笑,道,“无事。”正想推托身乏回殿,却听得下面一个清亮的声音唤道,“父皇,如今是新年之际,清儿.想特学了一支舞,恭贺我大汉天下大治,父皇万寿无疆。”
她已有数年未见刘清,如今看着那越众而出,娉娉婷婷的少女,渐渐长成后,愈加似那个女子,偏偏开放在最好年华。
刘彻有些意外,淡淡笑道,“既如此,诸邑便跳吧。”
当年,卫子夫以歌舞承幸。三个女儿承自她的骨血,身肢亦柔软。只是刘清昔日恩宠无限,不肯花心力练。如今既存了心由此邀得刘彻心软,跳起来也是摇曳万端。刘彻看来,不免心一动,侧身看了看阿娇,却见阿娇低了头,眉眼宛然。
阿娇并不知道,然而刘彻是记得的。多年前,当真是多年前了,多年前,卫子夫还在生之时,年华正好,在平阳侯府,她正是跳着这支嬉春舞,赢得刘彻垂怜的。
后来,渐行渐远,然而,卫子夫已经死了。死亡将一切抹过。
刘彻的眉心,不免一黯。
陈阿娇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唤道,“陛下。”
“阿娇力乏了,先回玉堂殿歇息。”
台下妃嫔隐隐骚动。这些年,陈娘娘独占君宠,本已不报指望。
但若陈娘娘早些离场,剩下的,便是各凭本事了。只要能得陛下欢心,要知道,今日可是新年伊始,能在新年伊始之际受陛下宠幸,本身便是未央宫里最大的荣幸。
台下,带着太子冠带的刘陌冷玲一笑,这永无止息的未央宫呀。娘亲,终究还是喜欢不起来。
这一年的冬日倒是少见雪。已经是新年了,夜晚的星空还是明媚,坐在暖和厚实的宫车里,依旧觉得一丝透骨的寒风不知从哪里吹进来。
从那一年小产之后,阿娇便觉得自己的身子渐渐变的易乏畏寒,偏偏待惯了的长门宫被刘彻收回去建什么劳什子建章。玉堂虽好,进了冬,也日日烧着炭火,终究不如长门。
“那些不中用的奴才,”回了玉堂殿,遣退了下人,绿衣方恨恨骂道,“连诸邑公主最近在练舞这种事,也不知道禀上来。”
“好了,”陈阿娇心情倒没有那么糟,“诸邑公主,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到了新年四月,她的三年孝期就要满了,婚嫁之事,再也避害不过。然而女子一生,最要紧的,不过是托个好的良人罢了。如今,未央宫当家作主的是她,刘清怕她在这上面留难,这才下了功夫,邀得刘彻心怜。公主最后的婚事,到底要经过陛下允许的。
“只是,”她叹了一声,“怎么就没有人相信,我确实无意留难呢?”
刘彻回到玉堂殿的时候,陈阿娇已睡下良久了。睡房之中,若置装火,对身子不好。所以在睡前,绿衣便将装炭火移到殿外。殿内仅余了一盏小小的烛火。刘彻在昏暗的烛光照耀下,见阿娇拥了厚厚的锦被,仍然觉得冷,蜷缩起身子,微微皱了眉,不由心下叹息。轻轻睡下,将她拥在怀里。
不知不觉,元鼎四年的脚步渐渐踏到。
按惯例,新年的前三天是停朝的。所以,当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棂照进寝殿,陈阿娇慢慢醒转,看见身边的刘彻,不禁有点发怔。
“总算醒啦。”刘彻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在她额上亲了一口,谑笑道,“朕还在想,要到什么时候,娇娇才能醒呢。”
她并不习惯醒来的时候枕边有别人,迟了片刻方道,“陛下先起身吧”
自元光年前后,渐渐掌握实权,刘彻一直勤政。天色亮了,还在榻上未起的时候,几乎没有。此时却少有的闲适,道,“难得今日算得浮生闲半日,和娇娇再腻一会吧。”
阿娇脸色阵红阵白的,大力推了他一把,道,“我才不要。”掀了被子要下来,凛凛的寒气一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殿外,宫女听见了里面的笑闹声,轻轻在帘下问道,“陛下,娘娘,要起了么?”她连忙在身后刘彻插嘴前扬声唤道,“进来吧。”
刘彻垂下眸,徐徐一笑,没有作声。
莫愁捧了洗漱用物进来,看见仍在榻上的陛下,脸上不禁泛红,低下头去。
说起来,娘娘真的少有同陛下一同起身的时候呢。
阿娇看着外面明亮的天色,问道,“现在几时了?”
“卯时三刻了,”莫愁答道。“对了,长公主府传来消息,飞月长公主昨夜产下一名女婴,母女平安呢。”
“昨夜?”阿娇欢喜中不免一怔,微笑道。“倒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连出生都这么会挑时辰。”
待到三日后,宣室殿恢复临朝,陈阿娇终于抽出空来,去探望刘陵母女。
长公主府极是热闹,喧嚣的送礼者几乎将人给淹了。阿娇在内房,陪着榻上做月子的刘陵,微笑道。“当娘亲地滋味如何?”
“说不清楚。”刘陵含笑看着抱着女儿不肯放手地东方朔,道,“怀着她的时候。行坐不便,想着生下来就好了。真到了生产的时候。却又痛的受不了。痛过了,就很爱她了。”
母女天性源出天然,仿佛血脉里久远埋下的因子。
“真的好漂亮呢。”陈阿娇亦看着东方朔怀中的女婴,叹道,“下一代地女孩子,当属陈家的蔓儿和你的这个女儿,最是美丽了。不知道到时候要勾掉多少男孩子地魂呢。”
“想娶走我的女儿,”东方朔冷笑道,“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吧。”
刘陵扑哧一笑。嗔道,“胡说,”转首向阿娇道,“何须等呢,如今地早早,不就已经勾掉长安城偌多男子的心魂么?”
美丽娇俏的刘初,是今上最宠爱的掌珠。太子殿下的同胞亲妹,她的母亲,是未央宫里独得君宠的陈娘娘,这样的身世才貌,渐渐到了婚龄,长安城各家贵戚都在关注,是哪家的儿郎有这样地荣幸,娶到如斯娇娥吧?
阿娇却轻轻颦了眉,叹道,“她的心里一心只记得冠军候,何曾看的起半个他人呢?”
“这,”刘陵也清楚一些,叹道,“再等一年看看,也许,她明日就看上了什么人,也说不定呢?”
“只能如此了。”阿娇勉强一笑,问东方朔道,“她叫什么名字?”
“呵呵,”东方朔笑了两声,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不答。
“别问他。”刘陵冷哼道,“从女儿出生,他就抱着不肯撒手,号称博学多才,偏偏拟了无数个名字,都不满意。到现在,还没定下来呢。”
陈阿娇吃吃而笑,可怜天下父母心。而刘陵最终和东方朔走到一起,应当是幸福的吧。
“不如,”她微笑的看着刘陵,道,“你自己给她娶个名字吧?”
“也好,”刘陵想了一下,扬眉道,“就叫一个湄字吧。”
“媚?”东方朔怔了片刻,道,“妩媚的媚么?未免俗了一些吧。”
“谁说是那个媚,”刘陵漫不经意地道,“是水湄的湄。”
“东方湄么?”陈阿娇吟着这个名字,道,“很漂亮呢!”
所谓水湄,是水与岸之间近水近岸似水似岸非水非岸的一抹,极动人的一个字。
名字这样就算定下来了。东方湄在父亲怀里挣动了一下,忽然放声大哭。东方朔手足无措,只得向榻上两个女子投去求救的目光。
陈阿娇俨然而笑,抱过来看了看,道,“她大约是饿了,东方大人,你带她去找奶娘,我和陵儿.再说会子话。”
东方朔出去后,陈阿娇便更放松些,向榻上再坐进去些,轻声在刘陵的耳侧问道,“陵儿,这些日子没空与你独处,都没来得及问,你老实告诉我,当日,怎么就那么不谨慎破功,怀了湄儿呢?”
刘陵哭笑不得,唤了她一眼,道,“你是众人眼中端庄尊贵的陛下宠妃,怎么好这么八卦?”
“这不是你么?”阿娇无辜的眨眨眼,“不然我还懒的问呢。”
她们一同长大,一同求学,一同为警,一同穿越,彼此熟悉亲近的像是对方的影子。
“也不过是喝了太多酒。”刘陵叹道,“最老不过的桥段。”
“哦?”阿娇巧笑嫣然,低头道,“那么,陵儿醉了?”
“也没有。”刘陵诚实道,“只是酒意故开了理智,放纵了些。”
“何必说我呢?”她盈盈的看着阿娇,“你自己呢?回宫那么多年,孩子都曾经有过,和那个千古一帝在一起。又如何呢?”
阿娇怔了怔。讪然道,“怎么转到我呢?”脸却渐渐红了。
“这样可不行哦。”刘陵好笑的看着她,“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司马迁说,‘帝可三日无食,不可一日无妇人。’你觉得呢?”她好奇心起来,问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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