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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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战记-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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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惶,便生逃遁之意。

杨起闻听妖怪呐喊,也是叫苦不迭,暗道:“她若是真要落在这些妖怪的手中,就是铁打的金钢、不坏的魔身,只怕也保全不得性命。这谋害虎王的罪责虽是极大,但倘若追究根本,还是那黎锦幕后运筹主使才对,秦缨不过是被他灌输了无边魔性,失了常人的心志,方才如此歹毒。一切皆要见着赤足大仙,再作道理不迟。”

杨起有心放她一条生路,又斗得十数招后,故作气力不济之状,气喘吁吁地往后退去,伸袖擦拭额头的汗水。祁恬早已窥破他的算计,心中甚觉有趣,暗暗笑道:“你此刻头上戴着狐套,哪里能够除汗消抹?若是果真大汗淋漓,那也该将毛套脱下,自然便有神清气爽的美妙。”

秦缨看他如此举止,大是怔然,略一回神,恍然大悟,忖道:“莫非你尚是不忍看我落陷群妖之手不成?”口中默念法诀,招手唤云,便要伺机逃走。

台下雄狮校尉觑得动静,不禁急道:“做了恶事便想逃遁,天下哪里会有这等的好事?”喝令所有妖卒便往天上放箭,云彩下来一朵,未及沾惹得鸿门阁顶层,便已然被乱箭射碎撞破,如何还能用得?秦缨连招三次座云,皆是不能垂降。

杨起与祁恬不由相顾惆怅,一时手足无措,暗道:“妖卒之力不同寻常,这等十万火急之中,她如何才能摆脱困境?”见救援不得,徒然嗟叹焦灼。

却看秦缨低头不语,似在冷笑嘲哼,待她缓缓抬起头来,双目竟变得赤红如潮,血丝密布网织,好不骇人。杨起不敢怠慢,急忙奔到祁恬身边,长剑横胸防护,低声道:“小心一些。”祁恬凝神静气,执弓拈箭,轻声道:“你也小心一些。”

秦缨大声吼叫,形容也渐渐有了变化,本是如编扇贝的洁白牙齿,却生出四颗硕大尖利的獠牙,寒光闪闪,叫人心恻不已,就如钢铸铁造的四柄短刀无二。背上之颈脖两侧,有物莫名鼓荡激扬,竟能将衣衫顶起,眼看便再难遮护。

她冷哼一声,神情更是狰狞可怖一分。杨起惊道:“不好,如此看来,她的魔性想必又深厚了一层。”见祁恬依旧呆愕,便一把拉扯着她往台侧的翠竹影壁退去,沉声道:“你我不懂天地间的玄机神妙、乾坤精深,看着她肆意变化,也是莫名诧异,不知所以。”

祁恬叹道:“无论怎样,必定不是善事。”言罢,便听得扑哧两声,秦缨左肩罗衫尽裂,凝脂肌肤之上,赫然长出一张极其宽阔的贯天翅膀,羽毛层叠,洒洒洋洋,每一根皆有尺余的纵长。

杨起与祁恬被唬吓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之下,支吾不定,便如喉咽桃核一般,哪里还能说出话来?白纱雀精惊道:“魔性盎然,魔性盎然。”不觉抱持獭公手臂。那獭公不及甩脱,正被獭婆一巴掌打在了脸上,听它怒道:“你这天下第一无情好色的妖怪,便和它一起去过日子好了。”

獭公甚是委屈,喃喃方要说话,闻得台上又是一声响动,愕然望去,却见秦缨右边香肩也生出了一张翅膀,这一张一合之际,扇起颇大风浪气息,便与天上的大鸟无异。

黑豹节度使一按盔甲,紧束腰间勒带,大声喝道:“此刻还不放箭,更待何时?莫非还要看她逃脱,再来捶胸跌足不成?”妖卒受它怒喝,纷纷惊觉醒悟,射出无数如雨箭矢,却看秦缨哈哈大笑,早已腾空飞起。所有箭矢被她翅膀扑打,尽是强弩之末的颓废之势,如风中秋叶,散跌殆尽,空余不尽的无奈。

雄狮校尉大声叫道:“你们两个小小的狐貉小妖,竟有这样好的法力本领,如何隐没山野,荒废了一身的才学。待此劫度过,我便请老爷、公子赏赐你们一官半职,从此效命于虎王庙堂,人生更是一番璀璨的光景。”

杨起与祁恬受它夸赞,哭笑不得,暗道:“你若是知晓我们红尘凡人的身份,只怕就要暴跳如雷,叫唤左右兵卒,或是将我们投入大牢,或是一通乱棒打出,哪里还会有这般客气殷勤?”只好拱手称谢,退到一旁,心中犹在盘算那地宫之中,尚被金尾雉妖幽禁的银瓶与黄松之事。

黑豹节度使喝道:“那金尾雉妖还未曾捉到么?”有人远远应道:“那婆娘不曾捉到,不过它手下的两个同谋却悉数擒获。”杨起闻言,奇道:“难不成是那不嫌多与嫌不多两兄弟么?”便看一伙儿妖卒妖兵押着两个蓬头垢面的小妖过来,近到跟前,果真就是不嫌多与嫌不多。

一些与那金尾雉妖结有宿怨的,此刻俱是咬牙切齿,唾骂道:“那个水性杨花的雌妖掳掠男壮,这两个蚂蚁正是助纣为虐的极大帮凶。”有那妖怪奇道:“听闻金尾雉妖只是捉了许多的凡间男儿,为何你们却这般气愤,莫非也曾受了它的暗算不成?”

一众好看热闹的小妖乘机喧闹起哄,先前几个妖怪羞臊得无地自容,急道:“我们何曾被它相中?不过是看得山外村落的无数男丁遇害,心中打抱不平罢了。”

杨起甚是不悦,暗道:“你们若是果真有那大路不平旁人铲的胸襟气度,便该早早挺身而出,寻着虎王禀报揭露才是。自己受了羞辱,尚袖手旁观,漠视后人先后受难,不正与帮凶一般无二么?此时方才显示一番血性,委实可笑可耻,叫人汗颜。”

不嫌多受了几拳,腹痛不起,嚷嚷道:“我是救得老爷性命的天大的功臣,你们如何能够恩将仇报,不分青红皂白,便拳打脚踢,辜负了天地的大义公道?”嫌不多急道:“老爷若是知晓真相,赏赐我们犹嫌不及。你们再要胡闹,我便将打我之人的姓名、模样尽悉记下,待老爷好转,必定恳求它严厉惩处,绝不姑息放纵。”

白纱雀精喝道:“你胡说什么?死到临头,还敢执迷不悟。”扬起巴掌,朝着嫌不多脸上就是啪啪两下。

杨起忖道:“它二人顾念旧情,也曾努力帮得黄松一力,我好歹也要说上几句公道话才是。”却被祁恬抢先一步,看她早已按捺不得,冲到白纱雀精身前,喝止道:“住手,若非它二人机伶,悄悄换了金尾雉妖的毒药,此刻虎王早已魂归地府,哪里还能受这许多妖医的救治?”

不嫌多捧护着挨打的脸庞,喜道:“苍天有眼,总算是出来一个说将公道话的好人。”心念一动,连连摇头道:“我那滑溜散本是蚁州庄治疗便秘的好药,何须大夫簇拥于此,白白看治诊疗?老爷腹痛其实正常,只要叫人将他扶到茅房出恭,五谷轮回三巡,自然无恙,且遍体轻松愉悦,不觉下腹沉坠之感。”

雄狮校尉半信半疑,道:“你说的可是实话?”白纱雀精急道:“大人,你万万相信不得,这二人诡计多端,稍不留神便落入它们的圈套。是了,这貉妖也是金尾雉妖的同伙儿,快快羁押起来才好。”

祁恬看它肆意诬陷,不由大怒,冷笑道:“若说有意谋害虎王之人,尚有漏网之鱼。”黑豹节度使看她与杨起力敌秦缨,心中对其颇为信赖,道:“那鱼儿却在哪里?”

祁恬一指白纱雀精,正色道:“就是它了。”更不隐瞒,便将先前后台之中,雀妖与不嫌多二兄弟先后潜入金尾雉妖的小室之内偷偷换药之事娓娓道来,却将自己束戴隐身披风一节压下,只说无意窥探得罢了。

黑豹节度使忿然拍案,怒道:“你这雀妖,以为虎王宠爱金尾雉妖,便连老爷的性命也不顾惜了。如此说来,你假借他人之手杀人,也是极大的罪孽,如何能够轻饶。”喝将手下抬出一幅枷锁将它缚了。

杨起见白纱雀精拼命挣扎,苦苦哀求,忖道:“害人终害己,你因为嫉妒使然,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一场报应了。”

不嫌多与嫌不多好容易脱身逃难,心中自然感激,便朝着祁恬连鞠两躬,臊得她扭捏不安,颇是不好意思。杨起揶揄道:“这貉妖努力替你们开脱,正与那救命恩妖无二,你们该行三次大礼才是,如何还打了折扣?”

嫌不多笑道:“它说话迟了一些,害得我们平白替那金尾雉妖挨了两个耳光,所以要扣除一躬。”

不嫌多颔首道:“不错,不错,是以日后倘若再要行侠仗义,切莫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否则恩德即要折扣、功德难以圆满,岂非可惜可叹。”见杨起与祁恬瞠目结舌,受雄狮校尉催促,再不迟疑,便挤到珠玉宝驾之前,要扶虎王茅厕一往。虎王哼哼不已,百般抵逆,便如孩童一般终究不肯答应。

不嫌多与嫌不多劝说不得,情急之下,便去搬弄虎王的身体,只是虎王体态庞大魁梧,哪里又撼动得一分一毫?再被虎王一足无意间踹将,顿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好半日方才能够动弹。

兄弟二人相顾无措,苦道:“老爷,你就在五谷风水之处蹲上一蹲,稍稍清除一些污秽,再放上几个臭屁,自然不会疼痛。何必苦苦硬撑,要受上这等的苦楚?”

虎王哼道:“你二人下药,也该早些通知我才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如今方来补救,已然迟了些。算上折扣缺憾,便是我偏偏不去茅厕,要这药性顺应自然性情地消除。不过我多疼将一分,你们以后便要多受一分责罚,断难赦免。”

它一字一句,竟然与不嫌多兄弟嘱咐杨起的语气丝毫不差,分明就是有意调笑戏弄。杨起与祁恬相觑莞尔,暗道:“想来它并无恙碍,莫不是借机戏耍玩闹一番,也是个童心未泯的老顽妖了。”

众妖无可奈何之间,忽然听见鸿门阁顶上有人哈哈大笑,道:“你们苦恼张惶,其实何其愚钝可笑?这老儿虽然比我稍嫌不及,但修为深厚、法力高强,岂是三眼黎锦区区毒药可以谋害的?那风雨大士的滑溜散倒是有些奇妙,不过若是不幸进到他那皮糙肉厚的肠腹之中,便同白面一般,无功无效,九转之下,也不知变成什么粉末了。”

群妖大惊,纷纷仰头望去,见顶檐角翘之上,背月立着两个人影,一个执枪睥睨,肩扛硕大麻袋,另一个僧袍邋遢,却是金鸡独立之姿。细细观看,后者早将一只鞋子脱下,却是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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