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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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如画-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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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片刻,傅以兰就急匆匆地穿过外殿,气呼呼地进入内殿来。
  
  顾妩斜斜靠在书架上,看着傅以兰——她倒是熟门熟路,驾轻就熟得很!
  
  顾妩冷冷嗤笑:“你爹今天却没有来!傅小姐,该不会是来伺候宋之徽的吧?顶着头破血流的脑袋瓜子,你不嫌难看,宋大人也嫌碍眼!这样夙兴夜寐,长日不忘,果真是殷勤得很,用心得很。也对,红袖添香磨个墨,玉手皓腕剥个橘,都是极其淫靡的事情。”
  
  垂头在卷宗重的宋之徽,暗笑了一下,“淫靡”,也亏他的妩妩用了这一个词,他知道傅以兰虽然胆子大,个性爽朗火爆有足,言语之上,却只怕不是顾妩的对手。
  
  顾妩本就铁齿毒舌刻薄得很,他自己就常常吃她的挖苦,宋之徽私心觉得看她耍嘴皮子也是不错的乐子。
  
  傅以兰兴冲冲而来,以为顾妩已经出宫,有满心的话语想要倾诉,乍然见到顾妩,心中不竟一楞:“你,你——怎么在这里?”
  
  顾妩直起腰,伸了一个懒腰,闲闲地看了她一眼,语调是一贯的懒洋洋:“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傅小姐不愧是将门虎女,俗话叫母大虫的虎,果然霸道得很!”
  
  “只来了一次清徽堂,就嚣张成这样!”傅以兰冷眼看她,竟不掩饰眼神中的鄙夷,她的个子,对比顾妩略高,将门之女从来自诩门第,又是宋之徽最倚重的臣子家的掌上明珠,姿态自然有一点高高在上,不把顾妩放在眼里。
  
  顾妩笑眯眯:“不过,不巧的很,今天宋之徽大概不需要你的服侍!”她看向书桌上的一碟梨片,对着宋之徽眨了眨眼,像是无辜稚气女童,“宋之徽,我突然想吃梨子,烦请把碟子递给我……”
  
  宋之徽果然慢慢地踱步过来,拿了碟子放在她的手上。
  
  顾妩不过是想向她炫耀——你傅以兰自以为,偶而在宋之徽面前斟茶倒水,就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得他另眼相看了,殊不知你伺候他,他伺候我,如此高下立现,你傅以兰不过是我手下败将而已。
  
  顾妩甜甜娇笑,手指拈起一瓣梨片放入口中,轻轻地优雅地咬:“我看傅小姐,你心火旺得很,要不要赏你一片梨润润肺,好凉一凉——你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心?我劝你呀,轻松一些,这样介意,又哪里介意得完?天底下,我想来就来,你却不能去的地方,多着呢!”
  
  傅以兰的脾气虽有一点火爆,心性也争强好胜,脾气一上来就想“贱人”,“荡妇”乱骂,却又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委实开不了口,只口不择言地说了一句:“我哪里去不得?”
  
  顾妩把碟子放在案几上,举重若轻,云淡风轻:“比如,宋之徽的床上……”
  
  饶是宋之徽再冷静,凝神在卷宗上再聚精会神,也不由地无语,几乎哑然失笑。
  
  傅以兰不曾想过,顾妩连闺房之事也会不收敛,肆意到这样的地步:“不知礼义廉耻,你你你……”
  
  “我们正想做点不知礼义廉耻的事!”顾妩姿态妖娆地走了几步到书桌边,靠坐在宋之徽的腿上,已然投入他的怀中,似笑非笑:“没有看到我们想亲热一下吗?你你你,你什么……傅小姐,你怎么这么没有眼色,也不知道回避一下。要知道,宋大人脸皮薄,会害羞的!”
  
  脸皮很厚的宋大人,只觉得鼻间暗香盈动,顾妩体弱性寒,连夏天的时候,肌肤都比别人凉一点,他只觉得怀中的她,雪肌无汗,腰肢却异常柔软,她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并不多,宋之徽只觉得一阵心神荡漾。
  
  他的唇角含了一抹微不可闻的笑意,抬起头直视傅以兰的时候,却已经逝去,语调冷冷:“你退下吧!”
  
  怀中的娇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傅以兰,看着她强忍着怒气走出内殿。
  
  顾妩状似乖乖的,不痛不痒地再提点一句:“傅小姐,记得,顺便带上门!”
  
  宋之徽“啪”地一声,合起手中的卷宗,拥紧怀中的佳人,意外地有了玩笑的心情:“怎么,还不继续……”
  
  顾妩侧头,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亲热!”宋之徽看着怀中的顾妩,她的脸上突然氤氲满红霞,下一瞬,她已经僵硬着身子,从他的怀中逃出。
  
   

作者有话要说:蹂躏霸王!
不霸王者,被宋之徽金屋藏娇,哼^_^




3

3、红尘有幸识丹青 。。。 
 
 
  第三章——人生有幸识丹青——果然二十四孝,扇枕温衾算什么,他只怕卧冰求鲤都不在话下。
  
  “不是你说的吗?亲热!”
  
  宋之徽看着怀中的顾妩,她的脸上突然氤氲满红霞,下一瞬,她已经僵硬着身子,从他的怀中逃出,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样,避之不及。
  
  方才,她在傅以兰面前的表演,嚣张大胆,得心应手,然而再装模作样,趾高气扬,底子里,也不过只是一只纸老虎罢了。
  
  顾妩跳出几步远,默默垂头,表情似乎有一点局促不安,又怯怯地回首,瞄了宋之徽一眼,似乎想起自己的身份,被他金屋藏娇,自己不过就是娱乐他的一个女人而已,那么这样的亲密,岂非是理所应当、平常至极。
  
  宋之徽看着顾妩,她转身慢慢退回他的怀中,一副任由索求的温良驯顺。
  
  她到底还是忘不了自己的身份,依仗着宋之徽,在宋府的一角天地生存,多多少少取悦着他,看似被宠上天,看似都要把他踩在脚底了,披着无法无天的外衣,骄矜而嚣张做派之下,不过掩饰着她的真心。
  
  事实上,她像任何人一样惧怕他。
  
  一时,满室寂静,只有苍青色天间来去的清风,打在高高挑起半卷的竹帘上,拂来窗前满园的花香。
  
  宋之徽几近成痴,又一次,被生命中不能够掌控的无力感击溃,什么时候她才能够毫不保留地真正的亲近自己,与自己平等而站,出于真实的性情,笑得真正天真烂漫。
  
  会有那么一天,也许……但是不要紧,他从来知道自己的耐心。
  
  那一些生长在他心里的耐心,像草木一样,一茬一茬,时不时被她割去,然而终究又会繁盛蓬勃 起来。
  
  清风拂进来漫天的花粉,顾妩吸了一点入鼻,不由地打起喷嚏来,一阵一阵,脑袋随着动静,一点一点撞上他的胸口,涕泪交加,俱都是蹭抹在他蓝色的衣襟上,流下一抹湿漉漉的水痕。
  
  宋之徽本喜洁净,顾妩意识到自己闯了小祸,怯怯地抬起头歉意地看他,不过一掌可以覆住的小脸上,鼻尖上一抹通红,似乎就有一点楚楚可怜。
  
  宋之徽不敢再看,抱过她坐在椅子上,站起身来关上窗户,顿时隔绝了窗外的花香肆意。
  
  清徽殿内服侍的内监和宫女们煎好茶,恭恭敬敬地送进来,四个宫女捧着茶点,四名内监捧着茶壶,分别奉上洁净的器皿。
  
  顾妩从来不知道给宋之徽送一杯茶,竟然也需要有这么大的阵仗,这样的排场和享受,怪不得人人要为名利争得头破血流。
  
  难道皇宫里的茶,竟然有什么独到之处,顾妩心里既这样好奇,不由地就示意内监倒了一杯茶递过来。
  
  她握在手心,在青瓷茶盏中,吹了吹气,突然听见宋之徽说话。
  
  “仔细茶烫,你就不能再等一等……”他的声音清清冷冷,漫不经心,隐约有一点生气她的鲁莽,只是他原本背对着她,只在书桌前的卷宗上用功,又哪里会看到她的举动。
  
  她呆了呆,待茶凉后饮了一口,在唇舌间细细回味了一番:“是明前龙井吗?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怕还不如我惯常喝的。公公们,你就拿这样的茶叶应付宋大人?”
  
  天知道,这已经是皇宫里最好的茶,也不过只招待佑嘉太后和清徽殿,竟然被她嫌弃成这样。
  
  如今,摄政大臣宋之徽大权独揽,文武百官只知道附和应承宋大人,各地官员也会跟红顶白,很有眼色。
  
  各地送到京都来的贡产时鲜,送到摄政府的,只怕是最好的,皇家反而在宋府后面。
  
  这虽然是个事实,众人心知肚明,也不过装作没有听过,装作不曾见到。
  
  臣子家惯常喝的茶,竟然要比皇室的更加好,这样的僭越,摆明了就是实实在在的欺君,顾妩却这样坦坦荡荡地说出来。
  
  宋之徽不喜奢华,衣饰用食都朴素简单,偏偏顾妩骄奢无度,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用具服饰无不华丽堂皇,她的生活,本就简单到,只能够沉迷在这一些无聊的细节。
  
  听见顾妩这样放肆的话语,内监和宫女们垂首,心中战战兢兢,宋之徽却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在一定程度上,他纵容了这样的僭越。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之徽已经站在她的身侧,声音轻轻的,却无可奈何,她本极伶俐聪明,谁知她是假无意,还是真有心。
  
  “既然不好喝,就不要喝了,茶喝多了也不好,你本就脾性凉寒,别又伤了身体!”顺手接了她手中的茶盏,放在书桌上,对着内监宫女示意。
  
  宫女内监鱼贯而出,静静推上门。
  
  宋之徽含笑看她:“总有一天,我要被你害死?”
  
  绣榻上铺着白玉凉席,静玉似能够生出凉凉的烟雾来,顾妩伏在一对青色锦缎靠枕上,枕上绣着一枝紫藤花,真丝柔滑无褶皱,听见声音,抬头看他:“对,我就是历来没有眼色的!”
  
  她又怎么会没有眼色?
  
  她只怕是太有眼色了。
  
  她仰仗着他生存,宛如菟丝花藤蔓缠绕着高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不过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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