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舞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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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舞今生-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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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准备远离这里,官家之事与我无干,不想再沾惹是非。”舞阳看着外面的水幕,停顿一下,无奈的笑笑。“我水性不错,本想借这个机会溜走,从此易容躲过耶律,躲过轩辕。宝藏浮出水面,我便不对任何人构成威胁。可惜事与愿违,我没料到竟然被砍了一刀。”

欧阳下意识地拍拍舞阳的肩,手上却是半分力道没有。唯有一对眸子将舞阳圈在了视线里,不肯移开。

“他的内力似乎涨了许多!”

“听闻西戎雪花峰上盛产一种伤丝花,以此物混合五毒,炼成蜜丸,若在关键时刻服下,可以在三个时辰内内力暴涨两倍。否则他不是王爷的对手。”舞阳身体虽虚弱,服下了欧阳九的药丸,神智清醒,缓慢地分析起来。

“别说话了,还好不曾伤及筋骨,只是皮外伤,等你身体能承受了,我带你出去,想必他们等急了。”

舞阳转过脸来,东拉西扯已经太多了。“欧阳,上面发生了什么?”

欧阳九低头看看,眼里闪过迟疑,缓慢说道:

“第五在后山阻截魅语,我随着红衣上山,那时候你已经和耶律斗在了一处。”

舞阳静静看着他,没有言语,欧阳今日古怪,十分古怪。

欧阳想了想,吞了几口干唾,这才又继续说下去。

“轩辕……轩辕王爷他……看见你被砍伤坠崖,不知怎么,一剑劈了耶律的左臂,然后……跳下来寻你了。”

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象冬日里的一声惊雷炸响。

嗡的一声,舞阳的耳朵象是有无数霹雳叫嚣。脑子里嗡嗡嘤嘤,乱作一团,象有一根长钉自四海钉入,又狠狠搅了搅,以致整个人都麻木了。

水瀑奇寒,他居然下来了,没听见自己冷冰冰的话?

舞阳扶着石壁的手有些颤抖,竭力自持,还是忍不住颤栗。

洞内一窒,两人又沉默了,只有一长一短淡淡的呼吸声,过了许久,甚至久到让人想忘了话题的地步。

“提他做什么!舞阳已经是自由身。”舞阳面上有一丝尴尬,眼睛望向了外面。

“地鬼已经开始地毯式搜索,季良红衣已经猜出你可能躲在某个山洞。”欧阳九加了一句。

天下之大,真的逃不出去了?舞阳心里发凉,面上挂着一抹自嘲的笑,苍白的手指在石壁上滑过,指尖手背上上沾满了赭色的血斑。

良久,这才下定决心说道。

“欧阳,舞阳有个问题。”

“你说。”欧阳看见舞阳单刀直入,并不掩饰,哑声说道。

“轩辕一醉想必早知道你与秦王之间的往来,因何秦王被囚,你还平安无事留在轩辕府?”

“因为,因为家父曾与轩辕有师徒之谊。”

“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这个理由殊多可笑。”舞阳惨白的脸突然绷紧。

“秦王一找我,王爷就知道了,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暗令我假意应承,并按照秦王指示偶尔传递消息。”欧阳咧嘴笑笑,没有继续,便住了口。

舞阳心里明白这是机密,论理自己不该多问,只是点点头。过往的疑惑还是心底的死结,放不下,解不开,只是她不能再问。

“欧阳,既然你能找到这里,便托你将这个秘密给轩辕。一直在骗你说我不知道宝藏的所在,其实……”舞阳喘息一阵,才继续说道:“其实哪里是什么宝藏,以讹传讹,将这锟铻传成了金玉浮财。论理也算得宝藏……据传年徐夫人匕首所用玄铁出自此处。”

舞阳扶着石壁向前走了几步,后背牵扯,痛得几乎喊出来,扭过头看看欧阳,突然咧嘴笑了。

手指着曲曲弯弯的幽洞深处,示意欧阳向里面看。

“江湖人用它铸几把剑尚可,若到了兵家必争的地步,难免是个笑话。”

“这里?”欧阳看看弯弯曲曲的山洞,脱口而出。

舞阳点点头,想着轩辕听到自己那声密语传声时若无其事的脸,心里只觉好笑。

“谁也想不到,这里根本无法运出去。我只知道这一个入口,以前冒险去里面探过,不过我不识铁矿,沿着石壁走了三四里地,再往里阴湿空气污浊,隐隐有硫磺的臭味,空气内有毒,我担心不测便退出来。若不是被耶律逼的走投无路,我断不会进到这里。”

舞阳叹了口气。

“绝情崖高耸入天,落风山连绵横亘数十里,并不是处处有玄铁,镜中花,水中月,不过是黄粱一梦。据传当年徐夫人将一块玉劈成四块,只有合在一处才能勘破这个玄铁矿的真正入口……具体有多少,我并不晓得,不过我说了世人也未必信……”

欧阳九看着低头看看舞阳清澈的眼睛,抬起手来抚了抚额头。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怎么都不说!”

“……欧阳,带了吃的么?”

呃?

“我真的饿了!”舞阳皱着眉头苦笑一下。“再不吃,我要饿昏了。”

“你一个人,能行?”欧阳摸摸自己的身上,抱歉的笑笑,一脸的自责。

情殇(3)

欧阳九与红衣带着饮食再次登上山洞的时候,地上除了血迹成团,昭示着舞阳曾经在这里停留过,人已经不见了。

红衣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九,这才皱眉四处观看。

欧阳九捡起地上的一快斑驳布片,暗褐色的字迹趁在雪白布帛上,怵目惊心:

此处即上古锟铻山,四玉合一,方可打开进洞入口,毒瘴迷雾甚多。应君之事,尽已完结,闻流光剑言出必诺。

字是用手沾着鲜血写成,却也是撇捺横折,一勾一划,棱角分明,颇见风骨。最后一个诺字更是肃穆端挺,红衣仔细看着竟恍惚觉得里面满含咄咄气势。

心里一惊,他想不到舞阳会用这样血淋淋的方式提醒一个人履行承诺,想着王爷比冰山还要冻人的脸,两人还是这般胶着,只觉背后阴风飒飒,寒气透骨。

“伤口有一尺长,几乎可见白骨,她怎么走的?”欧阳九的脸色灰白,低头看着地上,一片染血布帛印在眼帘。

欧阳九呆呆发怔,弓下身子将布片拾起,递给红衣,脸上越来越沉郁,负手走到洞口,迎着一帘水幕发呆,白茫茫一片隔绝了尘世内外,时时有三五滴水飘到脸上。

“这血书她在我来之前就已经写好了!”

欧阳一阵心寒。

“欧阳,舞阳是咱们夫人!她的心思只有王爷才能勘破。”语气中夹杂着钦敬,拍拍欧阳的肩,“王爷的人咱们只能仰视。”

“舞阳伤的极重,怎么可能走得了?”欧阳九极快地想想,突然叫声不好。

“有人来过了!”

两人的目光同时望向地上,入口处虽浅,却有两个奇特的脚印,按理激流一冲,不该留下这清晰的印迹。

两个脚尖冲外的靴子印!

分外清晰!

“舞阳不是自愿走的?!”红衣的脸刷地变作雪白。“坏了!”

“走!”

两个矫健的身影同时冲出了水幕,顺流飞下,飞瀑在石壁上激起团团霜花雪树,瞬间埋没了两人。

季良指派地鬼地毯式搜寻七日,伤重的舞阳却真的象是鱼入大海,飞鸟投林,人迹不见了。

七日后,

轩辕一醉一袭白衣不言不语站在瀑布前,不过几日毒发的折磨,一张脸惨白如鬼。七日不眠不休,换来这个人的消失。

“他的生死……与我何干。”那个冷酷的人眼角一扫,眉毛一挑,随即迸出这一字一字,字字如冰,阴寒透入骨髓。

每每回忆这八个字,那凌厉的眼神,他的心就疼的抽搐。

“叶清舞,叶清舞……”

季良一直侍立在一侧,不敢打扰,如今看见轩辕的手在不受大脑控制的颤抖,实在忍不住,走上前来。

“王爷,按照您的指令,放了耶律和魅语。耶律如今象条丧家之犬,看方向会逼出慕容来。”

轩辕不语不动,半晌没有反应。

季良咽了口唾沫,这才继续说道。

“王爷,百花丹只能抑制,却不能根治,请王爷回京!”

“青老什么时候到!”白瓷一样的脸没有一丝人气,语气却不是 疑问。

“哨鹰传讯,青老后日便能到。”

“传令龙泽府,调军卒三千,封山!”如山的身躯微微移了半步,眼睛不曾离开飞流,一对阴沉沉眸子中氤氲起绝杀的冷冽。

“是!”

“备车!”

“是!”季良长出口气,提足要走。

“石非什么时候返回京城!”

原本松了口气,不成望有此一问,季良的心又提了起来。

“属下不知!”

“问!”阴森的字眼。

“……是!”无奈的回答。

“姑娘!离京城还有不到二十里了,要不要歇息一下?”一个黑衣人恭谨站在马车外,垂首问道。

“没事!加速!”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舞阳斜倚在几床芙蓉锦被上,慵懒地用手捏着官窑的白瓷杯,笑了笑。

环顾铺陈奢华的马车,只是以手抚弄着垂下的一缕青丝,随即撂下眼皮,专注看着眼前的白瓷杯子。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第五合作,不能不选他,欧阳九身上有太多疑点,虽然他够君子,却不足以让舞阳放心。虽然本能地不愿意怀疑欧阳九,只是怀疑的火炬已经点燃,簇簇燃起,已经有了燎原之势。

舞阳不想再赌了,轩辕一醉势必不会放过她,若是真有那日,逃到荆国避难去,也不失一个好主意。

后背皮肉长合,有些痒,幸好她随身携着一枚当年青老留下的保命丸药,保存了自己的内力。自小练功,身体结实,虽然刀口长又深,又经了寒潭冷瀑的冰水刺激,这样轮番折腾也不过清瘦了些,几日一过,除了略有些憔悴,刀口已经愈合。

舞阳悄悄揭起窗帘,向外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派旖旎初秋之色。此处已属京郊,离南城门不过十几里地。

湛蓝的天没有一丝儿云彩,只听得鹤唳长空,燕子呢喃。官道两旁繁花生树,鸟雀啾啾啭鸣,麦田如锦,碧水潺潺。农夫们在田里忙碌,更有三几个垂髫小儿在田间地头嬉闹追逐,脆生生的笑传出好远。

好一派生机盎然的田园景象。

舞阳嘴里微微噙了笑,一时看住了。

——是个好兆头!

舞阳笑着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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