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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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不侍寝-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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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笑,吩咐她,“将灯笼、挂饰都换成素色的,宫里的人都素服除妆,还有约束他们不得嬉笑玩乐。”
  朝云虽是不解,仍凝重地点头下去了。
  没过多久,皇上颁发旨意,六殿下的丧礼休朝三日,服丧五日,十二天内不得饮酒作乐。
  从今而后,这世间再无刘成烨此人。
  掌灯时分,刘成煜来到绪宁宫,面上已没了凌晨时候的怒意,反而带着一丝笑,对着宫灯,展开手里拿着的纸卷,“太后瞧瞧,朕画得如何?”
  只见纸上画着一个白衣男子,相貌清俊、风采绝伦,正是刘成烨。他的画工极好,肖像栩栩如生,连脸颊不明显的两粒黑痣都画了上去。
  我疑惑地看着他。
  刘成煜缓缓启唇,“反贼胡三的图像,明天朕就令人分发下去,举报其下落者,赏银八百,动手诛杀者,赏银五千……赏银会不会太低,要不再加点?”
  咬唇,对上他的眼眸,“他既已离开,皇上何必苦苦相逼,难道他真的死了,你才甘心……他是你一母同胞的兄弟……”
  刘成煜目光闪烁,心胸起伏,好久才开口,“我宁愿从来就没有这个兄弟,若非他,我怎能过得如此屈辱……越是兄弟才伤你越深,你信吗?”
  是在计较当年背负了毒害兄弟罪名之事?
  “事情非他所为,他亦是无辜的……若有可能,他也不见得愿意做你的弟弟。可,既然你们是兄弟,何必非要刀剑相向,你死我活。”
  他长呼一口气,黯然道:“他说无辜就是无辜,你信他却不信我。”垂眸凝视着我,那样沉重的目光,让我心头一颤。
  低下头,看到案上那张图像,心里又紧绷起来,悄声道:“放过他,求你。”
  他突然“呵”一声轻笑,“这是你第二次因他求我。上一次,我答应你中秋前不动他,结果他跑了,这一次我若答应你,结果会怎样?你信不信,他会率兵包围盛京城?”
  “不可能!”我惊呼出声,刘成烨从未出过宫,也不曾与外人接触过,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嘲讽地笑笑,“原本就有个虎视眈眈的安王,两位隔岸观火的兄长,如今又多了一人,看来我果真不该坐这个皇位。”
  伸手卷了画像就走,行至门口,却转回头,低声问:“阿浅,你相信缘分吗?”
  不等我回答,他又急急地道:“我信!”
  颓然坐在椅子上,思绪纷扰杂乱。
  隔着薄薄的窗纱,能看到院中的灯笼快速地往宫门移动,灯笼四周错杂的身影,惟独那一个颀长又落寞。
  登基大半年了,他该是极辛苦吧。
  手中既无兵权又无政权,朝臣中支持他的也不多,其他兄弟除去庄王之外,不落井下石已是难得,更遑论伸手相助。
  要想江山稳固,最首要的是兵力,所以墨书远下南江,所以他专宠姚星,所以新进的二十多位宫妃里,近半数是武将之女。
  而我,自以为爱他,却没为他分忧解难,反而牵扯他无数精力……
  一时间,神情恍惚,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对还是错。
  连续几日,我都在极度不安里度过。既怕刘成烨的死讯传来,又担心他去西梁之后真的会拥兵自重。
  倘或刘成烨真的率兵围城,那么我就是千古罪人!
  后宫里倒是平静无波,除了刘则阳兄弟俩偶尔会提起他外,其余之人还是照样欢歌笑语、争宠斗艳。
  庄王妃写过两封信来,说她腹中的孩子是男孩,庄王甚是欢喜;又说庄王做成了几笔生意,只赚不赔,获利匪浅,连连说辽东是福地。还提到刘成烨的死,她说世间万物,自有轮回,人和人之间亦是如此,缘深缘浅,各自不一。
  看着她的信,我就想起刘成煜的问话,“你相信缘分吗?”
  他信,可我却不敢相信,因为我与他注定无缘。
  当初我是宫女,他是王爷,身份天渊之别;如今我是太后,他是皇上,更无半分可能。
  倘或真的有缘,上天就应将我生在皇族贵胄,或者将他生在村野乡间,如此方可相伴终生。
  闲着没事的时候,我派人将宫里二十六位妃嫔的家世背景、兄弟姐妹甚至旁支亲戚的情况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八月初,我以恭顺温良为借口提出给张才人晋位。张才人在妃嫔中家世最差,父亲是山西雁门关卫所的一个正五品千户,家中有兄长两人入仕为官,长兄在山西代州卫司任知事,次兄则在都察院做个小都事。官职均不大,可很有上升潜力。
  张才人又是个机灵人,在皇上那里得不到宠信,便转到我的麾下。她是第一个投靠我的人,我自然要照拂她。
  刘成煜听说我要替她晋位,二话没说就拟了旨,将之升到美人的位分,还额外给了个封号,“恭”。因为有了封号,张美人就隐隐高出姚星半个头来。
  沈净忿忿不平地来找我,“姐姐,你为何要替张美人晋位?她在朝中没靠山,又不受皇上宠爱……我们一起进宫的这些人,就只有我和秦宝林、赵常在还没有晋位。”
  我正翻弄着徐姑姑留下的包裹,准备托人叫回春堂的掌柜徐少辛进京一趟,听了此话,遂笑:“这些日子,她替我做了两双鞋,六双袜子,送了四次点心……对我如此孝敬,自然该奖赏。”
  沈净道:“可我是你的妹妹,还用得着如此么?”
  我将包裹整理好,放到一边,耐心地说:“晋位并非好事,其他人想借晋位提升家门。沈相乃当朝首辅权倾朝野,并不需你出力,反而你的位分越高越被人盯在眼里,还不如安安稳稳当个才人。”
  “我才不要,以前她们见了我都行礼,现在我还得跟她们行礼,我咽不下这口气。”沈净撅着嘴,像个任性的孩子,“姐姐就忍心看别人都压在我头顶上?”
  我叹气,安抚她,“有我在,只要你不犯错,谁敢欺压你?”
  沈净俏脸一板,“姐姐既不让我侍寝,又不替我晋位,为什么?”咬了咬唇,又道:“听说皇上当初想让我住纤云宫,是姐姐拦着不让,是么?”
  我一愣,刘成煜找我商量时,只朝云在场,朝云不可能跟沈净说这话,那么只能是刘成煜告诉她的了。


☆、68情意断

  刘成煜根本不喜欢沈净;而且即便喜欢,碍着沈相也不会碰她;现在却平白无故地告诉她这些话。
  他是对着我来的。
  隐约记得他说过,总有一天沈净会把我卖了。
  他还说过;越是兄弟就伤人越深。
  姐妹也是如此吧?
  可沈净就是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宠坏了的孩子;跟刘成烨毫无可比性。
  思索片刻,道:“当初不让你去纤云宫是因为里面闹过鬼,而且贤妃娘娘跟先帝都死在那里。”
  沈净歪着头,想了想;点点头:“姐姐以前不是也住过,我不怕。”
  我只好道:“我明日让人收拾出来,过几天你就搬进去。”
  沈净这才露出笑来;心满意足地走了。
  朝云摇着头,“二小姐被家里的下人捧得不知天高地厚,娘娘何必管她?”
  我笑笑,“看在沈清的面子上纵容她一次,以后再有这种无理的要求,就不管了。”将包裹递给她,“等回春堂的徐掌柜到了盛京,无论如何让沈清带他进宫一趟,我想见见他。”
  朝云应着,道:“娘娘交代的事,奴婢已打听,李将军没认罪也没反驳,现被关在天牢里,听说择日再审。”犹豫一下,又道:“后宫妃子不得干政,娘娘打听这么多前朝的事……”
  我无谓地笑,“放心,没事。皇上乍登基时,不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了,我是凤身,动不得。皇上金口玉言,可不是白说的。”
  朝云这才放下心来。
  中秋节前,徐少辛扮成沈清的随从进了宫。
  他约莫五十来岁,中等个子,身材墩实,神色沉稳,眉宇间透着精明。虽是穿着简朴的裋褐,也遮掩不了他的干练。
  朝云将徐姑姑的包裹递给他。
  他看着蓝色粗布上的碎花,眼圈有点红,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待他起身,我淡淡地问:“回春堂的生意可好?”
  他恭谨地回答,“托娘娘洪福,还过得去。”
  “只过得去,徐掌柜就满足了?”我记得清楚,徐家本是名门望族,曾想依附贤妃娘娘起复的。现在徐少辛经营回春堂,虽然富贵,可商人的身份,总是低人一等。不等他回答,我再问:“哀家有笔大生意,徐掌柜敢不敢做?”
  徐少辛两眼间骤然迸射出犀利的寒光,须臾隐去,“不知娘娘有何高见?”
  我笑笑,“江南是鱼米之乡,盛产稻谷,哀家想做粮食生意。”
  徐少辛脸色忽阴忽晴,显然是在考虑。
  我趁热打铁,“哀家会替徐掌柜脱了商籍,明年秋天,贵公子即可参加乡试,徐掌柜只管找人把生意做好了。替徐家正名之事,包在哀家身上。”
  徐少辛思量再三,点头,“小民谨遵娘娘吩咐。”
  我找出纸笔,将要做的生意细细地讲了一遍,徐少辛边听边点头,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
  做粮食生意有两种,其一,是从粮食产地运往其它地区;第二则是将官员发的禄米按比例换成新米赚取差价。官员的俸禄里一部分是银两,另一部分则是禄米,禄米多是陈米,不好吃,所以他们都托可靠之人换成新米。我在惜福镇时,就经常买便宜的禄米吃。
  前者需要依靠漕运帮,后者则需要强硬的后台。
  只要后台够硬,绝对稳赚不赔。
  若非我深居后宫不便出面,也不会依托徐掌柜。当然,如果不当太后,我也没本钱没能力做这个生意。
  九月十二是刘成煜的生辰,刚进九月,宫里就开始准备寿宴。
  沈净来商量贺寿之事,“听说淑妃娘娘画了一副画,张美人做了一双鞋,秦宝林准备了一支舞,我想了好几天,不知道该送什么。”秀眉微蹙,别有一番令人心动的风情。
  我放下手里的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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