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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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南望-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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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敢这么跟他说话?符霜霖怒目一瞪,下手动作极快无比,“啪”的一个巴掌,声音回荡在整个书房中。“你这是什么态度?”
  脸上立刻产生刺痛感,丫的,在冷立那边要挨打,回到这里还得挨一巴掌。弦歌闷闷地想,三伯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动作还这么快?难不成她这辈子都得生活在暴力之下?她揉揉脸蛋,自动自发地越过他,坦然坐在那张雕花大椅上,“符三爷,有问题的不是我的态度,而是您老的态度。我好歹也是一城之主,你看看你,居然敢对城主动手,果然没有尊卑之分。”
  符霜霖的怒火顿时烧得更盛,狠狠捏紧自己的拳头,用尽所有的理智才没继续动手。他重重捶一下桌子,茶水溅飞。“你以为你闯得祸还不够多?雪迟为了救你出来居然擅自调派军队,你知道后果么?”
  “哈哈,还是三伯书房里的茶水最香,连点心都比我那里精致些。”弦歌替自己倒了杯茶,轻抿一口,又拿了两颗花生米弹进嘴中。突然意识到身旁还站着一个盛怒的老头,她笑嘻嘻地转头,“三伯不用如此伤心,虽然雪迟是你养大教大的,可他犯下这种错误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滚!”这小兔崽子非得气死他才甘心,符霜霖又重重地捶一下书桌,桌角被震起来,一只茶杯摔到地上,乓铛摔破。
  弦歌眨眨眼,不是吧,今天这么容易就过关了?“三伯,你这是在暗示我可以回房睡觉去了?哈哈,虽然现在晚了点,那我就……”
  “你他妈给我闭嘴!”符霜霖简直想亲手掐死她,他怒气冲冲地站在弦歌面前,面色被气得通红,伸手颤颤得指着她,“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别以为我猜不到你在想什么!符弦歌,我问你,这次被虏难道你不是你的预谋?雪迟他傻傻地什么也不怀疑,那不是因为他笨,是因为他相信你他喜欢你,所以什么都不去怀疑!符弦歌,你究竟想做什么给我说清楚!别害整个歧阳城陪你一起遭殃!要不是因为当年大哥的坚持,你以为我会容你到现在?”
  弦歌定定的望着他,收敛起顺便的态度,目光认真。忽然,她咧嘴一笑,“三伯,我一直以为你差不多到老糊涂的年纪了,没想到还这么精明。”她垂下眼眸,嘴角微微勾起,从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拖任何人下水。”
  “好,好,你的事情我也不敢管,现在我们谈谈另一件事。”符霜霖的语气缓和起来,隔着一张小茶几坐在弦歌旁边,目光紧紧抓住她的神情变化。“府里有奸细的事情你应该查到了吧?”
  弦歌身体一滞,很快掩饰过这份不自然,她继续谈笑风生,“这事我也会办好,不劳三伯操心。”
  哼哼,这死丫头终于被他抓住弱点了。符霜霖的脸上显现出笑容,一脚搭到另一脚上,“你劳师动众玩出这么大一个局,还在冷立那疯子手下吃了不少苦头。怎么?奸细的事情你又不想说了?泄露情报的人应该是古湘玲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我就要你在这里表个态?你究竟打算怎么做?”
  弦歌斜睨他一眼,站立起身。“我会把她逐出歧阳城,还请三伯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符霜霖摸着胡子笑,“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弦歌,你这么心慈手软可不是城主的做派。大哥以前没教过你?祸患要尽早根除!”说罢,他做出一个“斩杀”的手势。
  弦歌垂眸,“爹只教过我要以德服人。”
  “哈哈,符弦歌,你在讲笑话啊?当年你初登城主之位时多少人反对?你给他们下马威的时候那叫一个狠,你那时候想过以德服人没?”
  弦歌低头不语,沉思片刻,她两步走到符霜霖面前,弯腰抱拳,语气恭谨,“希望三伯手下留情,放湘玲一条生路。”
  唔,感觉不错,很久不见这丫头这么恭敬的样子了。从小就知道跟他顶嘴打架,现在这么垂头顺目的样子说实话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哈哈,看着她这模样心情都好多了。“你是城主,你的权限比我大,你若有能耐自然能防着我对她动手。不过,身为长辈我要提醒你一句,总有一天你不要后悔现在做出的决定。”
  弦歌不语,瞥他一眼,抿唇道,“那我就先回房了。”
  “滚吧滚吧,看着你就碍眼。”
  弦歌走出书房,走到门边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扶在门枢上,并未回头,缥缈的声音缭绕于屋中,“三伯,如果我这次逃不出来,你会采取什么应对?”
  “废话,当然是扶持雪迟登上城主之位。”
  呵呵,果然。弦歌回头一笑,“说句实话,正是因为有你三伯坐镇歧阳城,我才敢到处胡来啊。”
  “滚,找什么借口!”一道茶杯掷地的破碎声。
  凉风袭面,黑发荡漾在一片夜幕之中。池边的梅花散发出阵阵清香,醉人心扉。弦歌走在院子里,望着黑暗中的湖面静静发呆,嘴角微微笑着。
  “又吵架了?”
  “呵呵,我和他哪天不吵才不正常吧?”弦歌回头望去,对着站在阴影里的符雪迟璀璨一笑,“湘玲已经睡下了?”
  “嗯。”符雪迟手中拿着两小盏酒壶,刷的一声,酒壶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扔到弦歌手中。他拔开盖子,远远一致敬,“欢迎你回来。”
  弦歌仰头一口,擦擦嘴巴,笑得自然惬意。“辛苦你了。”
  寂静的夜晚,窗外风在呼呼地吹,挺拔的树木在窗户上投射成影,像一大团乌云在摇晃颤抖。月光顺着门缝偷偷溜进来,冰凉中带有诡异。
  弦歌睡在床上,眼睛舒惬地阖着,睡相甜美。白皙的双手凌乱地伸出被褥之外,脑袋深深陷入枕头之中。
  木门“吱”的应声而开,一道瘦弱的身影进入房中,缓缓靠近躺在床上的弦歌。
  弦歌梦呓几句,翻了个身继续睡。
  那道黑色的人影静静地望着她,一动不动,目光中有哀伤悲戚。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黑影缓缓蹲下身,泪水涌出眼眶,她咬住双唇想拼命忍住却是徒劳,压得极低极低的咽呜之声,如同小动物临终前的嘶鸣。
  “唉。”弦歌长长一声叹气,眼睛依旧闭着,感觉到对方的惊吓,她坐起身斜倚在床头,苦笑不已,“如果你打算一个一个去告别还是算了,雪迟可不会像我这样装睡。”湘玲一进门她就发现了,还想看看她会做什么事,“我又没死。你不必看着我就哭,感觉怪怪的。”
  古湘玲泪眼迷梦地望着她,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每次都非得让我哭不成哭笑不成笑。”
  “呵呵,”弦歌轻笑,挑眉道,“雪迟明明说你已经睡下了,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嗯,我在装睡,雪迟看我躺下就出去了。”
  “哈哈,雪迟这么蠢啊?真睡假睡都看不出来?”
  “……雪迟不蠢。”古湘玲将颊边的泪水擦去,温柔地笑笑,“每次你装睡,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弦歌一怔,微微撇开脑袋,“现在说这个干……”
  “弦歌,我认输,我实在赢不了那男人。”古湘玲的笑容中有些苦涩,“何况,只要我还站在义父那边,我和他就永远不可能。”
  符雪迟可以很温柔地对她笑;在她受伤的时候,他会焦急地扶起她然后细心治疗;如果她被人杀了,雪迟一定会替她报仇;她若郁闷无聊想找人陪酒,他也必是舍命陪君子;可是,若她问一句“你爱我吗?”雪迟的答案却不会有半分犹豫。
  他的心全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从小到大,向来如此。只是她古湘玲不甘心不服输,同样一起长大同样一直陪着他,为什么结果却是两样。她也喜欢弦歌,她也把弦歌当朋友,可是,只有雪迟她不想让。其实,她连让的资格也没有,一直在谦让的人都是弦歌,弦歌一直在把雪迟让给他。
  弦歌淡然的目光突然转为尖锐,寒芒一闪,她逼视古湘玲,“你还想站在陆务惜那边?他都快自身难保了!我救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在接下来的事情上去送死!”
  古湘玲娇美的脸庞上荡出恍惚的笑容,她没有回答弦歌的问题,牛头不对马嘴,“弦歌,我把他还给你。如果你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拒绝他,那就不用了。纵使有缘毕竟无份,看到你们在一起我不会有半点怨言。”顿了顿,她自嘲地笑笑,“输给你便罢了,若看到雪迟最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恐怕我就接受不了。”
  弦歌深深望她一眼,“我一直把雪迟当哥哥。”
  “呵呵,别骗我,雪迟看不出来不代表我看不出来。弦歌,你小时候看他的眼神可不是看哥哥的眼神,既崇拜又仰慕,你是喜欢他的。”
  “……对啊,我喜欢他,即使现在也是喜欢。”弦歌笑笑,“可仅仅是喜欢。或许以前有过那么一点点的萌芽,可是,有些感情会随着时间一起消失。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也说了那只是小时候。湘玲,我和雪迟是不可能的,关于这点我已经跟他说明白了,你就别热心当红娘了。”
  “歧阳城里很多人都看好你们这一对……你要雪迟怎么办?”
  “那是他们的看法,不是我的。至于雪迟,他比你想象中坚强,他也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人。他迟早有一天会找一个他喜欢并且也喜欢他的女人……”
  “他只是在你面前逞强!”古湘玲忍不住大喝,情急道,“雪迟喜欢你,他爱你,他从来都不愿意你为难。比如这次,那地道的事情他明明就有怀疑,可你不说他就不问。他为了救你甚至在没有皇命的情况下动用军队,皇上若认真追究起来,他一辈子就完了!你拒绝了他,他又怎么会苦苦纠缠?他担心自己的痴情会给你带来负担,他担心自己的追求会让你烦恼会让你讨厌!每次面对你的事情他就患得患失。弦歌,真的,我一直都看着他,看得我一点一点地丧失信心,看得我不得不罢手!”
  弦歌沉默,她的眸光直直盯住古湘玲,“你的意思是要妄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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