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奋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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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奋斗记-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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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娘尚来不及站起,几个奴婢便冲了过来,将她架住了。
  “杀了她!这个逆人伦的畜生!”十六娘顿足哭喊着。
  六娘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她面色苍白,满脸是汗。
  “别说了,再别说了。”秦云衡用力将怒极了的十六娘按在怀中:“别动!你受伤了啊!再动血就流得更多了!”
  十六娘看他一眼,这才看向自己手臂——她的衣裳,已然全叫血打得透湿,血珠子从衣袖下摆一滴滴落地,变成一汪小小的湖。
  “去包伤口,阿央。”秦云衡仿佛在安抚一个孩子,半是用强地将她拖进了房中。那几个奴婢,亦将六娘半搀半推地弄了出去。
  隔了三日,裴府那边传来六娘重病暴毙之信,十六娘默默抚了自己臂上伤口,却是掉了几滴眼泪。
  就凭这几滴泪水,待到裴家请了道人来做道场,她也领了个平安符走。彼时太后竟也亲自回来参与这六姊的丧事了,倒是让前阵子才喟叹过秦家兄弟为了一股子忠义误会到生死两隔的神京百姓,又有了一段感叹佳谈。
  而这纷纷杂谈中,竟少有人发现,秦府上的人又多了。这差点儿便被压入地下的家族,竟在人不知时,重现了光华。
  沁宁堂中,十六娘仍着孝服,可她面前,却跪着秦府上下一众奴婢。
  她想了许久,终究开口,却是:“都下去吧。该做什么,依样儿做,便是了。”
  当那些奴婢面面相觑,犹疑片刻终于下去后,十六娘站起身来,绕到堂后,对着坐在地上的男人道:“你听到了?”
  秦云衡将手中甜糕掰开,喂了一半给脚边的猫,又将另一半捻碎,信手丢进前头水池中,引起一片红鲤鱼接食,才道:“听到了。我以为你想立威,会将那些追随过大郎的下人,尽数赶出去。”
  “没什么好立的。”十六娘也在他身边坐下,抱了月掩,道:“大郎已然不在了,再为难跟随过他的人,还有什么意思?”
  “……是么?”秦云衡失笑,道:“你心意倒是大。”
  “经了这么多事儿,心不大,也撑大了。”十六娘抓起月掩的前爪,和猫儿面面相觑,忽而笑道:“奴这才嫁了一年半。二郎,这样算来,要当到诰命夫人,奴还要碰上多大麻烦?”
  “大抵不会很麻烦了。你阿姊是太后,甥儿是至尊,想要个诰命,只要我三年孝期满了,也做些事儿便好。”秦云衡扭头看着她:“不过,五郎做了西突厥五部的可汗了,你可知道?”
  “不知道。”十六娘吃了一惊,道:“什么时候?”
  “刚刚三郎来与我说的。”
  “……那么,你如何看?”十六娘试探道。
  “我么?我没有任何看法。”秦云衡微微仰了头,轻声一笑:“论及心计,我不及他,论及征战,他不及我。他若依他诺言,与圣朝交好,那自然好,待他来神京交游,我定请他好好吃一杯黄芽茶。然而如何,都是日后了。如今只要日子静好着,何必想那么远?”
  十六娘看了他一阵子,才轻轻应一声,低下了头,抚一下月掩。

  翼国夫人

  圣德七年四月十一日,夜。
  十六娘盯着仆人婢子们将盛宴后的残场收拾了,又叫了几个家伎,使她们去伺候那些醉得不能自己回府的贵人们,之后方回沁宁堂,换了衣裳,卸下妆容。
  她夜里已然不上妆了,秦云衡只说她不装扮时面容更娇嫩些,既然夫婿不喜,她便更懒得麻烦。
  拆下最后一枝金钗,她一头乌发登时泻下双肩。此时倒不用劳动婢子了,她将头发松松挽了个髻子,那是走动时便会摇颤,时刻可能妩媚地跌落下来的发式——石氏才教了她未久,刚好趁着这一喜日子,也梳来叫那个人看看。
  然而那人,偏生迟迟不来——想来也是,还有那几个,不曾醉翻的男客要他陪着用些宵夜才能散了呢。
  秦府里头没几个家伎了,否则尽数支过去伺候那些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君,说不定能叫秦云衡抽了空子,能早点来陪她。
  看来,明儿个,便该叫人张罗这事儿了。秦云衡复封翼国公,这国公府里总该热闹些,不能太不成样子。
  她想着这个,唇边不禁挑起了一弯笑。
  是啊,她总算如阿家一般,当上国公夫人了。
  妆匣里那崭新的“花树”,她今儿还是第一次戴用。
  一年之前,西突厥所属的疏罗部落造反。西突厥所辖五大部,这疏罗,虽不是最大的一部,却占据着极险要处,更借了“拥立旧汗王之子”的名声,丝毫没有将五郎的汗庭放在眼中的意思。
  汗庭自然派兵镇压,然而可汗部落的军士,早有多半在几年前与天军的交战中阵亡了,如今竟连这小小的属部也弹压不住。无奈之下,也只好再向圣朝求援。
  这次西征,太后自然是先许给自家人。
  任是谁都看得出,这西征是好一桩合适的买卖——那葛逻禄部便是有天大能耐,如何挨得住天军锋芒?果然,秦云衡这一走,非但将葛逻禄部灭掉,更将圣朝所赠西突厥、却在半路上被葛逻禄部落夺走的金银珠宝尽数寻回,送至西突厥汗庭。
  灭了葛逻禄,是小事,更重要的,却是向如今的“友军”煊赫军威,使之不敢妄想反水……
  秦云衡果然做到了。天军的八千精骑,将葛逻禄自立为汗的首领一路追击,逼得他跳河翻山,拼命逃窜,最后却被逼进了大漠之中,被投降天军的部下杀掉了。
  这战绩极漂亮,扬威西域,便换得了一个“翼国公”封号。
  十六娘拉开了妆匣,看着那些纯金打就的美丽饰物,不由微微笑了。
  正在此时,外头却传来了一阵沓乱脚步。她一个激灵,跳起身来,去开了门,便见两个婢子极力搀着秦云衡过来。
  “娘子!郎君醉了呢!”其中一个满头是汗的,高声唤了她。
  “我来扶着。”十六娘道,快步向前,搀了秦云衡,道:“你们下去吧……”
  “娘子一个人扶得住郎君么?”另一个婢子迟疑着松了手,却似是时刻准备着再替十六娘扶住秦云衡。
  “他我还是扶得住的。”十六娘道:“忙你们的去吧——那些尚未醉倒的贵人们和他们的家眷,可都伺候好了?”
  那两个婢子对了个眼色,俱应了声退下。
  十六娘这才在秦云衡耳边轻声道:“莫装醉了!你这样沉了,我搀不动你!”
  秦云衡当即便站直了,看住她,道:“我……比从前沉了很多么?”
  十六娘笑着摇了头,道:“我若不这样说,你还往我身上压着,不将我压倒了么?”
  “这般看来,我尚需多用些饭菜才好……”
  “那便别指望我扶了你!”
  夫妇两个戏谑几句,方进了屋子。可秦云衡此时却又不急着就寝了,反倒是转了一双眼睛,在这屋子内看。
  “这是怎么的?”十六娘盯着他——这是他远征回来的第一天,她见他还不得几次呢:“自己家中,有什么稀奇的?”
  “我是要看看,我不在的时候,我心爱的娘子在做什么。”秦云衡虽说是不算醉倒,但大抵还是很有几分酒意,换了往日的他,这话,定是说不出来。
  “能看出什么呢。”十六娘看他在自己妆台前坐下,便也坐了过去:“怎么,还不倦,不想歇息?”
  秦云衡点了头,这次却是看她,许久,方笑道:“你当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奴……都已经二十三岁了。”十六娘垂了头,轻声道:“早就不是那个娇嫩的娘子了,二郎这话说得,奴都不信……”
  “我也老了啊。”秦云衡抓了她手,按在自己唇上:“我娶你的时候,哪里有胡须。”
  “二郎是男子,二十八岁,哪里便老了。”十六娘脸上微微发热,道:“男儿便是四十多岁,也算不得老的。”
  “四十多岁?”秦云衡笑了起来:“四十岁时,我该做祖父了。”
  “……是么,这样说……”十六娘微微叹了口气:“是啊,阿愿七岁了,咱们大郎也已然两岁半了……说来二郎此去,可有见到故人?”
  “故人?五郎么?自然见了。”秦云衡手支了下巴,似是不经心,道:“他的长子也已然五岁多了。”
  “长得是像他么?”
  “说实话,有些像你。”
  “……像奴?如何会像奴?二郎,你这话可不得乱说的……”
  “他的内人或许很像你?”秦云衡道:“喜欢一个人,却偏生求不得,最后会娶个像她的,那倒也很可能。说来,那个孩儿的眉目模样,其实全然是胡人,可就是什么地方,有些像你……”
  “他的未婚妻,原本便与奴有些像。”十六娘也托了下巴,道:“他说的,所以……大概那时候你知晓他喜欢奴,大抵也不过是追忆一个没有来得及得到便失去了的姑娘吧。”
  “不可能的。”秦云衡却道:“他哪里有什么未婚妻?这次我去了西突厥,自有人和我吹嘘他们突厥家可汗的丰功伟绩,却从不曾有人提到这个,若是真有这样一个女人,她总该还有亲人在世间,他也总该多看顾些吧?”
  “这……”
  “他是个细心的人,所以,大概是不愿叫你想的那样多吧。”秦云衡道。
  “你说这样的话,却是怎样的心意?”十六娘抬了眼,望他,道:“你……便丝毫也不妒忌?”
  “此事是说不清的吧……只你是我妻,这事儿,却谁都改不了——再过来一点儿,叫我抱抱你。”
  十六娘依言向他身前靠过去,静静偎在他怀中。
  过得一会儿,秦云衡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你且等等,这里有一样东西与你看。”
  “什么?”十六娘果然坐直身子,方便他掏出东西给她看。
  果然,秦云衡在袖中摸出一物,道:“这东西很久不见了。”
  他在她面前张开了手心,那手掌中躺着的,分明是一只烧了一半儿的香囊。
  “这……你居然还留着!”十六娘脸上登时烫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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