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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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王妃-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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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哀嚎。天空终于放晴了,淡淡的云飘向远方,露出了天空本来的色彩。浪江在身旁安静地流淌着,水声像一曲江南小调,完全没有了雨天时候的凶猛。

我摘下官帽,深深地鞠了个躬,“严庆,我错怪了你,我向你道歉。你没有给你的家乡丢脸。我会永远记得你,永远记得,无冶有个舍生救人的英雄!”

“严庆,走好!”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然后几乎同时地,站在我身后的全体百姓俯身鞠躬,很久很久,都没有人起身。寒冷的风像一首挽歌,轻轻地拂过那张年轻而又苍白的脸,随后把那同样冰冷的灵魂,带去了远方。

我命人在浪江边立碑,以永远地纪念严庆。这个死的时候还不满二十岁,家里尚有一寡母的年轻生命。

我吩咐夏夏照顾湛锋,城里的事情只能拜托给本来就已经很忙的王鹏。王鹏近来更瘦了,每回到浪江边给我汇报工作的时候,我都担心他单薄的身子受不住过度的劳累。苏天博迟迟不归来,我没有别的人可以倚重,浪江的治理虽然还算顺利,可我每每看到江边的那块石碑,心里总是不好受。

开凿水道进行得还算顺利,我白天与工人们一起干活,晚上就与几个老农人坐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工程。我跟姜小鱼继续通信,他似乎也很忙,每次回的信都不长。但只要我提出的问题,他都会很认真地解答,还会与我交流治水的心得与方法,还有关于县城的治理。我虽然有很多另类的手段,但他似乎更注重实用性。我渐渐地发现,他的博学似乎丝毫不输给才高八斗的夜朝夕。有的时候,我把他提的建议说给夜朝夕听,夜朝夕总是高深莫测地笑,然后会说几句由衷赞扬的话。

要夜朝夕这样眼睛长在头顶的人夸人真是非常不容易的。

正式进入冬天的时候,水道与浪江已经打通了,浪江的水虽然涌进水道,并对灌溉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水量并不大,以此推断,到了暴雨时节的时候,还是会发生水灾。

我写给姜小鱼的信越来越长,有的时候,就算是一个小故事,小成功也想跟他分享,而且有什么疑难,也总是询问他的意见。他的信也越回越长,可是他的手伤似乎很严重,除了信封上的名字是他亲笔写的外,信一直都是叫人代笔。这天,我正坐在棚里思考,王鹏把姜小鱼的信送来了。我高兴得一下子拿过信来,三两下就拆开。

“大人,你好几天没这么开心了。”王鹏笑着说。

“当然,这位可是大人我的救命稻草呢。”我边笑着,边开始读信,这次的信不算很长。

“上次的来信已经收到。我仔细地研究了一下浪江的水域图,并查阅了地志书,发现了一个问题,浪江的地势似乎不是平坦的,而是有高低之分,你可以仔细征询当地的农人。”原来!我一拍脑门,继续兴冲冲地往下看,“至于城中商铺的承办,你的想法很好。考虑到商户的积极性,可以在契约书上限定一个金额,商户只要能拿得出这笔金额,就可以买下经营权,以后只须交税即可。”

我不禁赞叹,“这条鱼还真是聪明啊。”王鹏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我,他明白我的习惯是看完以后马上回信,他就能把信马上送出去。

最后,姜小鱼写道,“大宛府似乎出了些变故,苏天博不日将回归无冶,问明缘由再做惩戒,你的性子终归还是有些急躁。”

“是是是,我急躁,我急躁,你最稳重了!”我对着信做了个鬼脸。王鹏已经很适应我的自言自语了,所以他只是笑了笑。

我洋洋洒洒地写了三大页的信。详详细细地交代了这几天发生的很多事情,刚要结句,几个农人进来了。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晚上约好要一起讨论浪江的治理。看他们愁眉苦脸的,看来是没什么进展。

写信的事情自然先搁下,我让王鹏坐在一边等候。

一个农人沉吟了一下说,“小的发现一件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关系,那就是江东这边的水似乎比江西那边的浅。”

我拍案站了起来,犹如醍醐灌顶,“我知道了!无冶地处江东,一定是江东的地势比江西的高,所以浪江的水流入水道的并没有我们预想的那么多!”农人马上恍然大悟,“大人可有解决的办法了?”

我转身看着水域图,眼睛停留在被红色的箭头标注的地方,“浪江的水最急的是在这儿,你们说,如果从这里开始,就把浪江分为内外两江,水流会不会有改善?”

他们先是互看了一眼,而后纷纷地点头,“可以一试!但是,大人,这浪江要怎么分开?”

我用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可以用土石铸造一个狭长的小岛。”

农人摇头,“可是,水流太急的话不容易固定。”

我不答,只是迎着月色走出草棚,农人们便跟着我一起走了出来。此时的夜风已经很凉,江水的冷意通过水声传达到心头。夜幕浓稠得像焦墨,衬托得月亮尤其皎洁。我伸手指着浪江水说,“可以试一试用竹笼装满卵石,就地取材,能减少成本。”

身后先是一阵沉默,而后农人们齐声喊道,“小的明白了!”他们匆匆地离去,而我仍旧站在江边,看着远处冰凉而又孤独的石碑。严庆,你一定很孤单吧,你要永远地睡在这里了。可是,我会让你看见你的故乡一天天好起来,就像我当初承诺的一样。你安息吧。

王鹏走到我身边,笑着说,“大人,您的信还没有写完。”

“啊,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我马上折返回草棚,匆匆地结句:代问你父王,真儿,还有泥鳅大人好。想了想,我又在信的最后添上了一段:姜小鱼,我在无冶认识了好多漂亮的姑娘,回头给你介绍个当妃子怎么样?唉,你父王自己妃子一大堆,怎么就不替你想想呢?不要每一次说到要给你选妃,你就那么反感嘛,男人总是要成家的。下次再给你写信的时候,浪江应该能有突破性的进展吧。真想让你看看呀,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呢。萱。

浪江为虎狼(三)

当投下的竹笼垒高,并渐渐地浮出江面的时候,我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工人们欢呼了起来,几日来的劳累都一扫而光,大家互相拥抱,满是尘土的脸上,有了由衷的喜悦。我们知道,我们在靠近成功,我们离收服浪江的那天不远了。

但是,我们还不能松懈。江道和水道都要固堤,分流的江堰也要垒得更结实些。我执意与工人们一起劳作,谁劝都不听。现在人手紧迫,工程量又这么巨大,我不能袖手旁观。工人们见拦不住,也不再阻止我,反而更加卖力地工作。每日的劳作让我的双手被尖砺的沙石磨破了皮,化脓淤血,疼痛折磨着我。但是所有人都在忍受着和我一样的痛苦,所以我不能吭声,不能喊疼。

只是我的咳嗽越来越重,晚上常常睡不着,夏夏来看我,抱着我着急,“公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去找郎中来看看。”

“傻瓜,请郎中要去别的县还要花重金,不要浪费了……”话还没说完,我又重重地咳了几声,因为怕吵醒其它人,我只能努力地克制住,但是胸口闷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夏夏,我不能倒下,如果我倒下了,和我一样辛苦了这么久的工人都会垮的。”

夏夏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嘶”了一声,迅速地把手收了回来。手掌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近来我连握笔都变得困难。

“公子……”夏夏捂着嘴,哭着跑了出去。她知道劝不动我,可她又不忍心再看下去,想来也只有“眼不见为净”了。

本来还想问问她跟湛锋的情况,现在看来只能改天了。我悻悻地看了眼桌子上摇曳的烛火,从枕头底下拿出姜小鱼的信一封封地看了起来。他的回信我迟迟没有提笔写,反正今天也是睡不着了,我便抓着笔给他回信。刚把信折好,喉咙突然一阵难受,有什么东西正从我捂着嘴巴的手缝间滴落。

棚外的地上出现了黑影,我迅速地擦干净手和嘴巴,把信装进了信封里面封好。我以为是王鹏来了,叫了一声,王鹏没出现,倒是有两个人在棚外跪了下来。我借着烛光仔细地一看,一下子站了起来。来的人,居然是苏天博和应人杰!

“苏天博!你终于知道回来了!?”我提起满腔怒火,伸手抓起桌子上的一叠纸就狠狠地甩了过去,没想到纸张刚好摔在他脸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后,纷纷地零落。

“苏天博延误归期,险些酿成大错,请大人责罚!”苏天博的脸色苍白得就像落在他身边的纸,他哀痛地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去。

我心中虽然有愧,但还是硬着声音说,“你还觉得委屈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等你的粮食,多少人在等着用钱,无冶有多少的事情?!王鹏几乎都要累垮了,夏夏和湛锋一个顶三个人用,你这个无冶县丞还想不想干了!!”我几乎是用吼的,气得抬起手就要打下去。

应人杰迅速地挪动了两步,挡在苏天博的面前,“大人,小的有话要说,这件事不能全怪县丞大人,县丞大人是有苦衷的!”

苦衷?我想起了姜小鱼信中所说的内容,便静下心来,坐到了一边,“本县记得,本县无冶新令的第一条规定,官员不得擅离职守,违者杖弊。苏天博,本县虽然与你情同手足,但若你不能给本县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县依然会秉公办理!”我侧过身低低地咳嗽了几声,一阵晕眩。可我面上还是竭力装着正常,严肃地盯着苏天博。

苏天博看了应人杰一眼,应人杰点头跪到了一边,不再阻挡在他面前。他对着我拜了拜,缓缓地说,“大人,这些日子你受累了,我愧对你的嘱托,不敢请求你的原谅。但是请允许我交代几件事情,之后任凭你处置。”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仔细打量才发现,他瘦了很多,看样子,一点也不比在无冶日夜奔忙的王鹏好多少。本来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和温润如玉的脸色,像被厚厚的尘土掩盖了一样,说不出来的灰败。

“父亲答应在无冶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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