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公主 作者:侧影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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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公主 作者:侧影芳华-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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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的茶杯里蓄了些水。  
  啪嗒——茶杯的水里溅起一珠水花。她的眼泪竟然掉进了他的杯子里。  
  “卿卿?”  
  “真不好意思。”她急急地要给他换个杯子。  
  他制止住她,问:“有事吗?”  
  她在他旁边的藤椅上坐下来,看着溶着自己眼泪的那杯水。天明这一走,她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朋友,能让她坦诚相对,一诉衷肠。  
  “我……的确遇到一件让我十分苦恼的事情。”  
  他默默地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施如玉曾来找过我。她说,何浩笙告诉她,我父亲的死,除了崎岛国,还跟……一个人有关联。”  
  “谁?”南天明急声问道。  
  “我的丈夫——瞿东风。”  
  南天明抿住嘴,眉头蹙成一个死疙瘩。  
  “如玉说,是东风背后给崎岛国的特务递了假情报。我派人去调查,关键的人物竟然被毒死了。”  
  南天明握住茶杯,努力想做出些从容的姿态。杯里的水却在他手心里剧烈地晃动起来,他只好放下杯子,靠到沙发靠背上、长长叹了口气:“毕竟没有真凭实据。施如玉的话未必足信。”  
  罗卿卿点了点头:“就算如玉说的是实话。我也不会在这时候跟东风挑明。不管他有多狠,多么不择手段。国家正处危难,前线需要他,我不会在这时候让他后方沦陷。所以,请你务必保守秘密。我对你讲,是因为我憋得太苦,也因为只能对你这样的朋友倾吐。说实话,我内心……其实在为不能追查下去感到欣幸……有些东西,已经成了骨中骨,肉中肉。如果……他做了那件事,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舍。”她顿住,发出一串干涩的苦笑,“你听听,我是多么虚伪的女人。在人前扮演着高贵进步的女性,说着那些伟大高尚的口号。而真实的我,是如此不孝,如此自私,连最起码的为人之道都没有。这些想法本不该让任何人知道,可是我想对你讲。我知道,只有象你这样具有高尚灵魂的人,才能包容我之污浊。”   
  她的话、就象一把最尖利的刀扎在他心里。他觉得他的灵魂正变成干枯污浊的渣滓,再难挤出一点所谓高尚的甘露。他看到她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似的。他能感到她内心极度的痛苦,他的心也滴出了血。  
  他喃喃低吟,念出一首西人的诗歌: 
  “我有两个爱人,这也并非可喜事,  
  他们像两个精灵使我不得安宁;  
  我的好精灵是一个漂亮小伙子,  
  我的坏精灵是一个难看的女人。  
  为了引诱我进入地狱,那坏精灵  
  从我身旁勾引走我的好精灵……”  
   
  为了多腾出些时间陪陪卿卿和孩子,瞿东风临时把办公室设在前院,跟后面的住宅只一墙之隔。  
  瞿东风把公文朝桌上一摞。站起身,伸展了下筋骨。精神放松下来,就想起昨天挠孩子的胖脚丫,小家伙开心的样子,他不由一笑,朝后面的居室走去。  
  孩子的房间里,卿卿正轻轻晃着摇篮,唱着歌哄孩子睡觉。他走到摇篮边,小家伙看起来并不想睡觉,一会儿眨眨眼,一会儿喃喃自语。他忍不住喜爱,把小家伙抱起来,轻轻抚摸着孩子的手心和脚底,孩子立刻手舞足蹈,笑个不停。  
  他笑道:“瀚卿,叫爸爸。”  
  卿卿在旁边说道:“不是说好了。孩子的小名叫希平。”  
  他不会为这种小事惹卿卿不快,便改口道:“希平啊,你爸爸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是怕你妈妈。你小子快点儿长大,要替爸爸好好管管妈妈哦。”  
  她撅起嘴、想笑,却没有笑出来。站起身,走到东风身边,亲了亲孩子的小脸。  
  “风。今天,南伯伯和天明要去德国。我想去机场送送他们。”  
  瞿东风的表情略微一沉:“才生完孩子,还是在家多歇歇吧。”  
  “早已经出了月子。你看我,身体不是很好。”  
  瞿东风把孩子放回摇篮,手掌放在卿卿的头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从没奢望夫人能听我的话。想去就去吧。”  
  “谢谢你。”  
  他略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最近跟我好像生分起来?”  
  她赶紧强做一笑:“是吗?我倒没觉的。恐怕,是心思都费在了孩子身上。”  
  他揽住她,在她耳边低语:“看来,我们要花些时间单独相处了。”  
  他说话的时候,嘴里的气吹到她的脸上,让她感到又痒又暖。她推开了他,心里泛着苦凉,脸上忍不住一阵烫红。  
  卿卿走后,瞿东风回到前院。  
  秘书已等在办公室,把一只文件袋递交给瞿东风。瞿东风展开一看,里面是审讯何皓笙的记录,还有一封何皓笙专门写给他的信件。信上极尽挖苦讽刺之能事,痛骂他是杀死罗臣刚的幕后真凶。  
  “一派胡言!”瞿东风把信件重重摔在桌上。又点起打火机,索性烧成一把灰烬。  
  看着兀自乱飞的纸灰,他突然眉头一拧,双眼骤然眯紧。  
  “崔炯明。叫崔副官进来。”  
  崔炯明应命走进司令办公室,还没站稳,就听瞿东风吩咐道:“你马上给我查明两件事:第一,何皓笙被捕之后,何人探过监。第二,我不在期间,有何人与卿卿来往。”  
  崔炯明很快就送来了调查结果,说施如玉曾探视过何皓笙,在瞿东风不在期间,施如玉和南天明都来看望过夫人。  
  瞿东风听完崔炯明的汇报,马上道:“立即去机场,接夫人回来。命令卫戍队逮捕南宗仪。”  
  崔炯明道了声“是”。虽然对司令突然逮捕南宗仪感到吃惊,但是跟随瞿东风这多年,他也知道瞿东风突然出手,自然有充分的道理。  
  崔炯明走到门口,又被瞿东风叫住。崔炯明回头,看到瞿东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两根手指敲击着桌面,目光有些游离。这是一种因为什么原因而难于抉择的表情。瞿东风一向作风果断,即便面对最艰难的战役,崔炯明也没有见过瞿东风脸上出现过这种表情。  
  “司令?”  
  “给我拿盒烟来。”瞿东风道。  
  崔炯明把烟盒递到瞿东风面前,听瞿东风说道:“你先下去。刚才的命令算我没说。”听到这句话,崔炯明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忍不住又看了眼瞿东风:“您的意思是……”  
  “怎么?不习惯我收回成命。”  
  听到瞿东风这么说,崔炯明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记得瞿东风曾说,指挥家之大忌:不是五毒俱全,而是犹豫不决,朝令夕改。所以,瞿东风从来不会轻易下命令,而一旦命令出口,定是言出必行。逮捕南宗仪不算件小事,但南宗仪的总统之职本来就是傀儡的位置,以瞿东风现在的势力,想扳倒南宗仪,应该不算件太困难的事。崔炯明实在想不清楚瞿东风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犹豫不决。  
  崔炯明出去后,瞿东风独自走到后院,这才注意到,石榴花已经凋谢,结出了青滑的石榴果。  
  他在条石凳上坐下,点起一支烟。深吸了一口,慢慢地吐出来。散开的烟雾让他内心也升起一层迷茫的雾气。往事漫卷上心头,隔着岁月烟尘、他试图想看清浪花淘尽之后,生命到底能沉淀下些什么……  
  喜欢上卿卿,似乎是石榴结果的时候。  
  梳着大辫子的小姑娘,叫着“东风哥哥”,央求他帮她剥开石榴壳。他掰开红红的石榴,亮晶晶的石榴籽掉进她手心。她开心极了,拈起一颗,送到他嘴里。唾尝到那点甜蜜的滋味,他少年懵懂的心怦然一动……  
  就从那时候起,他开始注意卿卿的一言一笑,有时候,还会梦到她。  
  平心而论,那时的喜欢其实非常淡,毕竟卿卿还是小姑娘,而那时他更关注的是如何斗败大哥,如何让他和母亲在家族内生存下去。  
  他虽然一向是个充满自信的人,现如今,却不得不对命运生出几分怵惕。  
  谁会相信,少年时的朦胧心动,会变成现在这入骨及髓的眷恋。  
  谁又会相信,“指挥能事回天地,学语小儿知姓名”的瞿东风、正剧烈地害怕着失去一个女人。  
  天阴下来,冷白的光线透过云层。风很凉,嘶嘶地穿过竹林,竹子东倒西歪,树叶乱飞,满院的花草都晃动起来。  
  他想起身回屋。但是,仍旧坐在原处。这种感觉,好像在跟自己打赌。  
  是的,不管实事如何,他大可以先把罪名安立到南宗仪头上。当时,南宗仪私通崎岛国的信件落在卿卿手里,南宗仪为自保,有足够之理由对罗臣刚先下手为强。以他瞿东风之能力,只需略施手腕,制造点证据,便可博得卿卿的信任。  
  但是……  
  他抬起头,看着黯淡的天光。在他的世界里,有些人天生要他保护疼惜,比如亲人;有些人注定要他拿起刀剑,比如对手;只有一个人,就象血液一样,已充斥了他全部的生命,让他想刨开胸膛,用最坦诚的态度,用一生去爱她,并为她所爱。  
  他不知道到底怎样的爱情才能算完美。他也从来不迷恋所谓之完美。但是,这一刻,他分明感到:自己正跟自己赌一个完美的感觉。  
  他一个人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听到脚步声,他才回过神,转头、看到卿卿走过来。 
  “回来了。” 他招呼她。  
  “回来了。” 她应了声。  
  “怎么回来这么早?”他问。  
  “天气不好,我怕你背疼。”她看到地上的烟头,道,“怎么又抽烟,对身体不好。”  
  他点了点头。把烟盒扔到一边。  
  她扶住他肩头:“进屋吧,外面风大。”  
  他又点了点头。站起身,忽然,一把抱住她,道:“你想知道,是否我杀了你父亲?”  
  她浑身抽紧,没有答话。他的下巴摩搓着她的头发,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烟草味。她从他的肩弯里、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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