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公主 作者:侧影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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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公主 作者:侧影芳华-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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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沉默不语,有意回避着南天明的问题。想起,昨天晚饭桌上,父亲跟继母提及南家有跟罗家联姻的打算。  
  继母施馨兰朝她和静雅一笑,道:“南家老爷子刚当上总统,就想跟咱们家联姻,你们俩真是富贵命啊。看天明平时跟你们俩都挺要好的,不知道他喜欢谁呢?”  
  罗静雅脸上立刻泛起绯红,放下刀叉:“妈妈,您都说得人家不好意思了。我是罗家寄养的,又没姐姐漂亮,天明当然看上的是姐姐。”  
  施馨兰忙道:“我们可从来没把你当成寄养的。你这孩子,又乖巧,又贴心,还这么谦虚懂事。我们疼你还来不及呢。”  
  一顿晚饭,她一句话没说。  
  晚饭后,照例在西厅弹钢琴。  
  静雅凑过来,欣赏了一曲以之后,拍手赞叹道:“怎么姐姐学琴比我晚得多,弹得倒比我好得多呢?”  
  她道:“在我这里,弹琴就是弹琴。”  
  “在我这里呢?”静雅问道。  
  “是淑女名媛的一种风雅。”  
  静雅被说得一怔:“姐姐在讽刺我?”  
  “不是。只是我们看事情有些不同罢了。就像,跟南家的联姻。在你看来是值得欣庆的好事。而我看来,只是几颗棋子,任人摆布罢了。”  
  “可是……天明那么完美,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难道姐姐一点都不心动?”  
  面对静雅的试探,她不想回答,早知道静雅暗恋天明,所以这种试探是看似无心,也是暗含敌意。  
  指尖划过琴键,一首流行在上流社交舞会上的“美丽的童话”,倏然、转成一曲“送别”。琴声悠悠,和窗外暮色暗暗融到一处,窗外的夜来香还没到花季,却有一种馥郁的芬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弥散开来。  
  记忆深处  
  那个雨天,她背着蓝花粗布书包,徘徊在庙门口,迟迟不敢进门。雨水已经渗透衣服,春寒冷雨里,她不住打着哆嗦。书包里折着一张没得满分的国文试卷。这是妈妈不允许的成绩。她害怕被责骂,更害怕看妈妈失望的眼神。妈妈总说,她活着的唯一盼头,就是盼她的女儿能成才,给她争口气。可是,她已经尽了全力,还是没能拿到妈妈想要的成绩。泪水涌出眼眶,听到庙门里似乎响起妈妈的脚步,她慌忙掉头,飞跑出胡同。  
  无处可去,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就朝那栋平生见过的最华丽的宅院走去。那是瞿东风的家。泠姨曾邀请她们母女去做过客。可是妈妈从来不许她主动找东风哥玩,说他们家门槛太高,不是她想去就能进去的。  
  东风哥哥。她悄悄瑟缩在街道对面的银杏树下,看着大宅院的黑色铁门,心里一遍一遍呼唤,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然而,奇迹并没有如期出现。一直等到天色渐黑,还是没能看到东风哥哥的身影。时间一晚,她更害怕回家被妈妈责骂,更希望能等到东风哥哥带她回家。妈妈一向能给东风哥哥面子的。  
  夜色沉下来,心也跟着沉到谷底,慌张害怕给了她一股无名的勇气,她毅然冲过街道,冲到大宅子门前,抓住大铁门的栅栏,拼上所有力气,大喊:“东风哥哥——”  
  那个被雨水淋透、不敢回家的小女孩,终于因为站在铁门外一声大喊,如愿以偿地站在了瞿东风面前。  
  “卿卿?怎么回事?”  
  “我……”她正要回答,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呼道,“我肚子疼。”  
  瞿东风二话不说,抱起她就叫司机去医院。  
  车后座上,瞿东风脱下外衣,把她裹起来。存着体温的外衣很快把她暖了过来,胃痛也不知不觉地消失了。透过车窗,正看到花市大街上的福怡楼糖果铺。她咽了口吐沫,道:“东风哥哥,你喜欢吃糖果吗?”  
  “你肚子不疼了?”  
  “不疼了。”  
  瞿东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哪是肚子疼,是肚子馋啦。”  
  她觉得脸呼啦一下热到了耳根儿,连忙辩解:“是肚子疼。刚才真的疼得厉害。”  
  “好啦。我知道。走,哥哥给你买糖去。”  
  为了表示她真是肚子疼,而不是为馋嘴找借口,虽然东风哥哥给她各式各样买了一大包糖果,她就是坚持只要了一颗。  
  她记得那是一颗西洋奶糖,牛奶的甜香化在嘴里,把她一晚上集聚在心里的害怕苦恼、都一股脑儿化了个干净。  
  回去的路上,雨也晴了。不知谁家的院子里,送出栀子花浓浓的香气。花香沾在衣上。晚风吹拂过发梢。心便不知不觉起了微醺的感觉。  

若似月轮终皎洁
  罗卿卿的目光久久注视着夕阳。看着半天的绚烂渐渐的浓烈,又,渐渐的黯淡。心中暗自思忖:为什么会如此流连?那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春天的晚上。  
  南天明走到窗前,顺着卿卿的眼神看向斜阳,斜阳的下面是凤凰台坐落的山峰。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嗯?”他问。  
  “什么?”  
  “你明明听到了。”南天明微翘起一边嘴角,露出一贯的玩事不恭。然后,转过头来,面具后面的眼神,一惯的淡漠里参杂进一分不经意的温柔。  
  可是,罗卿卿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那分温柔,只用同样淡漠的口吻答道:“你的问题太难,我答不了。”  
  “为什么?”  
  沉默了好一会儿。  
  罗卿卿转过头,直视着南天明:“因为,我在你眼里看不到火焰。”  
  “火焰?”南天明略微有些吃惊,然后轻轻一笑,“你须要看到火焰吗?火焰又能熔化你吗?你这个固执的孩子,就知道把自己关在自己筑的城堡里,浪费所有人给你的爱。”  
  你……罗卿卿被南天明的话狠狠刺了一下。可是,一时间竟无话反驳。是的,这四年里,她作为父亲唯一的亲生女儿,罗府的大小姐,金陵城真正的公主,谁敢对她说一个“不”字?谁不是想尽千方百计讨她欢喜?可是,她又在乎过谁?关心过谁?即便是父亲,也被她拒绝在千里之外。因为直到如今她还是不能原谅他对母亲的抛弃。  
  这四年里,想来,也只有南天明一个人从来不捧她、惯她、宠溺她。永远跟她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淡淡蔑视着她的骄傲。  
  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罗卿卿微微昂起下巴。除了摆出大小姐的高傲,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姿态来填补内心的空洞:“既然南家大公子这么厌恶我的固执,就请以后不用再来我这里造访了,省得浪费你的感情,也浪费我的时间。”  
  面对罗大小姐的逐客令,南天明单臂在胸前一弯,优雅地行了个告别礼。  
  南天明的彬彬有礼,几乎让罗卿卿有一种冲动,想冲上去,扯下他的面具,看看他的脸是不是也象他的动作一样优雅从容,毫无眷恋。可是,她终是按捺下了自己的冲动,静静地坐在窗台上,看着南天明离开,看着静雅从楼梯口走过来,挽住天明的胳膊,双双走向楼下的化妆舞会。  
  静雅穿了一件纯白色的洋装,背后装了一对翅膀,长长的烫发上顶着一圈金色光环,和化装成“敲钟人”的南天明走在一起,就好像纯洁的天使挽着丑陋的魔鬼。  
  然而,人心的真相如果真象面具一样坦白,这世界就会简单很多。  
  罗卿卿掩上房门,扣上锁,把舞会的欢歌笑语挡在门外。静静环顾着自己的房间,每一个角落都极尽着精致和华美。听府里的仆人说,这间屋子的装潢摆设是照着西洋博物馆里、哪位中世纪公主住过的房间设计的。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玲珑有致的身体包裹在一袭暖红色的锻面洋装里,洋溢着欧式复古的风情。镶嵌在袖口裙摆上的一小串紫红色荷叶边,则在典雅上平添着少女的甜美,再配上那张孩子气的脸——自己又是什么,博物馆里的娃娃?  
  不。她不要做博物馆里的娃娃。所以她拒绝留起本来十分钟爱的长发,拒绝娇声嗲气的讲话,拒绝因为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用娇气胆小来引人怜爱。她不要做娃娃,尤其是博物馆里的娃娃——只能供人观赏,任人摆动。没有活气,没有激情,没有……家。   
  家?  
  罗府不就是家吗?可是,为什么每次午夜梦回,泪湿枕巾的时候,都是因为梦到了遥远的平京城,那条胡同,那方小庙,那间厢房,还有妈妈,庙里的师傅,泠姨,和东风哥哥……  
   
  平京,到底有多远?为什么又这样贴近?  
  正当罗卿卿兀自问着这个问题。罗府里竟从平京城里、远道而来了两位客人。  
  当罗卿卿第一次见到施如玉和何浩笙的时候,两人正从屋外的雨地里并肩走进来。施如玉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男式外套。何浩笙的上身只剩一件薄衬衫,早已经被雨水淋透。  
  罗卿卿看到这一幕,便想起,那天下雨,瞿东风也是脱了外套,裹在了她身上……  
  “如玉,浩笙,我都等了你们半天了。”楼梯上传来一声招呼,一个娉婷高挑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今天,施馨兰穿了一件纯黑色真丝长袖旗袍,一道银色的丝绒珠花斜斜地镶嵌在斜襟边上。她一手轻搭着楼梯扶手,用一种很优雅地姿态款款走下红地毯。看上去,好像高贵的黑天鹅。每次,罗卿卿看到后母穿旗袍,都忍不住有种错觉:好像看到泠姨。也许她们长得有些像;也许因为从小时候起,泠姨就是她心目里最漂亮的女子,因为泠姨爱穿旗袍,所以以后但凡看到穿旗袍的漂亮女人她就会想起泠姨。  
  施馨兰招呼完客人,又把罗卿卿招呼过去。施馨兰挽住施如玉:“这是如玉,我的侄女。”又指了指何浩笙:“这位何先生是如玉的未婚夫。”  
  施如玉眉眼生得很大气,看起来是个干练的女子。身材瘦高,衣装简洁,留着比卿卿还短的头发。不知道是不是短发的原故,罗卿卿跟她打招呼的时候,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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