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重生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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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重生手册-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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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茶晚一刻吃也没关系。你跟翠羽多久没见过了,也不留她多说一会儿话。” 
 
  红叶笑道:“可巧了,奴婢原也这么想。谁知太后差了孙妈妈过来问话,翠羽那边,公主也是要她顺便送点东西去长乐宫的,她就跟着孙妈妈去了。” 
 
  除了平阳别人再无这种做派。虽未央宫比长乐宫近得多,但她也不该让人先到我这里来,再“顺便”到太后那里去。这下给太后碰到,定然又要跟她不痛快了。 
 
  然而还是那句话,疏不间亲。这话不该我劝她。 
 
  我问:“太后有什么吩咐?” 
 
  红叶道:“就是过来问问汤药,说娘娘身子虚,不必每天都去请安。” 
 
  有些进步——至少说这话儿时,她脸上的冷嘲掩住了。 
 
  看来太后见着我也颇烦心,这是在提点我,不要再去她跟前露面了。 
 
  我笑道:“太后老人家懂得疼晚辈,我正该趁着精神好,多去孝敬她。” 
 
  红叶笑道:“奴婢也这么说。”停了会儿又道,“孙妈妈听说娘娘在后院种菜,便没进来打扰。” 
 
  我点了点头。 
 
  我喝着参茶,红叶四下扫了一眼,无意中提起:“今日家里送了好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来……宫里又不缺这些,少爷也真是,还不如干脆递牌子进来看看。” 
 
  我说:“这就譬如刘美人给太后送来的桔子。好与不好都是家里的东西,要的是那一份心。东西到了,心也就到了。” 
 
  红叶低声埋怨道,“可是他也是时候该来问个安了……” 
 
  我只好勾了勾手指头,让她凑过头来,压低声音道:“太后把着北宫门,不许外臣进出。” 
 
  ——哥哥送的虽只有枣子核桃苹果脯,却让我知道了这个信儿,已经很合算。 
 
  红叶噎了好一会儿,面色几变,终于还是按捺下来,意味复杂道:“……管得还真远。” 
 
  我笑道:“也是太后的手段。” 
 
  未央宫离长乐宫足有一里远。所谓鞭长莫及,换了别人,就算你让她管,她也未必有心力管得住。当然,别家老夫人也未必有闲情管儿子后院里那些事就是了。 
 
  红叶问:“可要打点?” 
 
  我想着郑妈妈那张淡然无波的脸,再看看红叶,还是摇头道:“再等等。” 
 
  我还得再看看郑妈妈的品性。 
 
  反正这次哥哥送了东西进来,对我的处境应该也明白了一二。只要他心里有谱,我暂时不见他也没关系。何况,如今椒房殿四面都是太后的人,我就算见了他也不好跟他说体己话。 
 
  看着我将参茶饮尽了,红叶才回身到书架旁,取来一个盒子,道:“翠羽带来公主的信来。这个说是给小殿下的。” 
 
  我只接了信,道:“那就给韶儿送去吧。” 
 
  红叶笑问:“娘娘就不看看是什么?” 
 
  我随手打开木盒子——里面盛了两块金线桔饼核桃麻糖砖。油亮的糖衣裹着干果蜜饯,便是我这种不怎么爱吃甜食的,看了也不由食指大动。拿这东西来哄小孩子,平阳还真是童心不改。 
 
  “行了,给韶儿送去吧……也别让他吃太多了。” 
 
  红叶这才笑应了,捧着去找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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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阳来信,果然是为了剑南春的事。 
 
  哥哥向来把我的事放在心上,当日便从窖里起了剑南春给平阳送去,却不是两坛,而是五坛。平阳好酒,早年随苏恒去过蜀地,一直记挂着那“甘露微浊、开瓮醉人”的香醇滋味。奈何蜀地偏远、路途崎岖,弄酒出来实在不容易。因此受了这份礼,很是满足。 
 
  她写信给我,一是道谢,二却是记挂着要掏空哥哥的窖藏,只不敢找他麻烦罢了。 
 
  真不知该说她些什么好。 
 
  信上到这里都还是舒缓平整的笔调,令我不由会心一笑。后面的字,墨色却还湿着,似乎是临时加进去的话。 
 
  我心里疑惑,便细细的读下去——说的是,苏恒虽延误了几日行程,但也已经到了蓝田县,不日便要回宫。他南行这一路坎坷疲惫,我该好好打扮一番,温柔抚慰。 
 
  平阳一贯不是个隐晦的人。因此这后一件事经她这么说出来,我心里不由就有些不安。 
 
  驸马也随驾南行,大约平阳从他那里得了什么消息——多半涉及苏恒不愿张扬的事,因此驸马也不明说,只提醒平阳该如何如何。平阳虽旷达,却也是个心思细腻的,自然意识到不是什么好事。刚巧她要派人来椒房殿道谢,就顺便也提点了我一句。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我心里怨着苏恒,自然不会对他上心,实在没发现他有什么异样。 
 
  仔细回想,也只记得他从南边多带了个女人回来。歇了一日,忽然便来椒房殿折腾了我一番,而后直到我生下婉清,才又来看我。因那个时候刘碧君也怀了孩子,我见他时便懒懒的,话也没跟他说一句。再往后,刘碧君生下儿子来,他跟我相看两厌了小半年,忽然便要废我。 
 
  我略有些头疼,却想不明白所以然,只好暂且把此事放下。 
 
  ——苏恒回来后疏远我几乎是必然的。毕竟他跟刘碧君两人一去近三个月,朝夕相处,日渐情浓,以至于克制不住非想让她当皇后,都是很自然的事。 
 
  我只管见招拆招就好。 
 
  # 
 
  入了夜,风稍有些大,空气清凉如水。树荫摇曳不停,茂密如海,哗哗的响着。 
 
  天上没有半片云彩,夜幕柔黑。月亮沉得早,星子便尤其璀璨。 
 
  韶儿闹腾了一日,我的故事才开了个头,他便已沉沉睡去。 
 
  我给他掖好了被子,自己也倍觉疲乏。然而想到平阳写来的信,便怎么也睡不着。 
 
  我依旧猜不出苏恒路上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但是我终于想明白,苏恒真正对我绝情,便从这次南行回来开始。 
 
  我还记得回来后不久,他便要为韶儿挑选太傅,天知道那个时候韶儿才只有四岁。而他中意的人选,也不是旁人,就是刘碧君的异母哥哥,樊城人刘君宇。到底是为谁谋划已无需言明。只因朝臣非议,刘君宇也固辞不受才作罢。 
 
  后来韶儿的太傅定为薄绍之,他是苏恒在太学读书时的同学,陇西人。 
 
  他将韶儿教导得很好——柔仁善良,体恤下人,书读得的好,不爱舞刀弄枪,也不爱骑马打猎。但是要说软弱,却又比别人都更敢以身犯险。听说当年苏恒暴怒要杀人时,也只有韶儿才敢进宣室与苏恒理论。 
 
  只可惜韶儿的生母是废后。所以他虽是个好孩子,还是太子,却一直无势。自然不能长久。薄绍之一直尽心尽力,但当韶儿搬出了宣室殿,不再与苏恒同住时,他终于也开始劝说韶儿放弃储位,自保为上。 
 
  韶儿十二岁起便请辞太子位,十五岁时被废。 
 
  我记得韶儿被废第二日,苏恒还驾临了沈家。请了沈家在长安全部亲戚,笙歌美酒欢宴了一整日。夜间赐酒,将圣旨传给我看,问这般盛宠,我可还满意。 
 
  我回道,当初嫁他时我从没想过会有这般风光。我满意得很,祝他年年有今日。 
 
  我那时恨不得冲出去把酒盏摔到他脸上,但终于还是心灰意冷,将藏了十年的匕首取出来,刺进了心口。 
 
  那个时候他就在沈府。我想,若他对我还有半分不忍,也该来送送我。那么我就求他,看在我爱了他二十年的份上,好好待我的韶儿,不要让刘碧君害死他。 
 
  但最后平阳去了,韶儿和婉清去了,连刘碧君也派人去了。苏恒却始终没露面。 
 
  我最终将韶儿托付给了平阳。但那时,平阳寡居着,还被太后削邑禁足。 
 
  经历过真正走投无路的困境,这一世我对苏恒有怎样大逆不道的想法,我自己都不会觉得奇怪。 
 
  我正胡乱想着,红叶推门进来。她手里拿着个铜罩子,将用来炙香的炭火悉数灭掉。 
 
  她脚步很轻,动静如风。微微侧着头踮脚的模样,我隔了纱帐望着,很觉得窈窕动人。 
 
  她灭完了香,掀了帷帐进来,上前给我和韶儿又掖了掖被角。然后去帷帐外吹熄蜡烛,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屋里残香凉透,她关门时外面透了一阵风进来,撩动了纱帐。 
 
  我的心境莫名便宁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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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抿着头发进耳房时,红叶正在洗脸。一起过了二十年,她用听的也能认出我来,闭着眼睛摸了一阵,道:“毛巾。” 
 
  我随手把毛巾给她,笑道:“你支使得倒是顺口。” 
 
  她抹了把脸,照旧用刘海将额头遮好,才笑答道:“我是满头小辫子不怕人揪的。你要跟我计较这些,我死一千次也够了,不差这一回……”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又变本加厉道,“再递下梳子吧。” 
 
  我便再从妆奁里找了梳子给她。她接了梳子,大概也觉得折腾过头了,脸上便有些红。给我让了座,上前给我梳头发,垂眸问道:“这么晚了,娘娘来,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我点了点头,把平阳的信交给她。她虽疑惑,却还是接了。 
 
  她跟着我前前后后也认了几千字,虽不能吟诗作赋,读书写信却难不住她。只一会儿便读完了。 
 
  我说:“平阳不会无缘无故要我小心伺候皇上,只怕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红叶沉吟片刻,问道:“娘娘是怎么想的?” 
 
  我笑道:“就是全无头绪,才觉着心烦。” 
 
  红叶道:“公主殿下要娘娘小心……只怕这事有些曲折。” 
 
  我说:“自然不会是件好事。” 
 
  红叶咬了一会儿指甲,迟疑道:“奴婢就是这么觉着……刘碧君——” 
 
  “刘美人。”我打断她,纠正道。 
 
  她没接话,只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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