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云归何处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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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云归何处寻-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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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宫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迈出的第一步在这里,那时他的母后说“皇儿,你尽管迈开步子向前走,母后在后面看着你呢……”
    他学权谋的第一步在这里,母后还是那句话,以后他独立了,却时时想起母后的话,她一直都在背后看着他……
    现在晨曦宫成了上官铭康的居所,可是却没有像母后那样的人去教他该怎么走。他突然想进去看一看他的儿子。
    虽然他对铭康的生母不喜,但铭康是他目前唯一的儿子,是他的皇长子,作为一个父亲,他对儿子的关注太少。铭康母亲早逝,缺少管教,被一帮宫女太监侍候得不成样子。
    所幸宫里就他一个皇子,自己所立妃嫔不多,又有太后护着,没人敢动他分毫。若是换了自己那个时候,这样的孩子怕是早夭折了吧。
    想到这儿,上官容琰顿了下脚步,他有六个兄弟,可是一个一个不是病死就是失足落水而死,就连最小的妹妹容泞也是难逃术士恶言……
    他摇摇头,命运在他们出生时就已经注定,谁能笑到最后就看各家本事了。他何其幸运,有母后一路护他。
    踏入园子,不见上官铭康跟着群宫女太监嬉闹发野,反倒是乖巧坐在园子的梅花亭子里读书,让他一阵惊愕。
    耳边分明听到他稚嫩的童音,正在读“硕鼠硕鼠,食我之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逝将去汝,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他正奇怪今儿铭康怎么转了心性,走进一看,铭康旁边正坐着一名妇人,眉眼淡淡,笑容和煦,她的怀里抱着个小女孩,圆圆胖胖,手里也抓着本书,笑幂幂得听铭康读书。原来是傅云锦母女。
    她们几人读的认真,上官容琰在亭子下静静听了许久。
    听着傅云锦柔和的嗓音:“这是出自哪里的?讲的什么意思?”
    上官铭康看了一眼小福福,颇为自信,对答如流:“这是出自《诗经。国风。魏风。硕鼠》”,他偷眼看看傅云锦母女,一本正经得说道:
    “大概意思就是‘大老鼠呀大老鼠,不要吃我种的黍!多年辛苦养活你,我的生活你不顾。发誓从此离开你,到那理想新乐土。新乐土呀新乐土,才是安居好去处!’”
    说完得意地等着傅云锦夸奖他。小福福听他说“大老鼠呀大老鼠”,有模有样学了起来。
    傅云锦没让他失望,拿着手巾擦过他沾了墨汁的手,拈了一块桂花糕塞他嘴里,脸上却是很严肃,“铭康皇子说得很对,这篇《硕鼠》里面含有的深层含义就是为君之道,要懂得百姓疾苦,多为百姓着想,百姓才不会想着要离开君主,另寻他所。”
    上官容琰身后跟着的苏平一听脸色一变,尖细的嗓子大喝:“大胆!”
    傅云锦吓了一跳,转身一看,见是皇帝,忙起身下跪请安。
    上官铭康丢了手里还剩一半的桂花糕,扭着小胖身子行了跪拜礼,“父皇。”
    上官容琰免了跪拜礼道:“锦夫人说得很对,难得有人能让铭康静下心来认真读书,教他君道,当嘉奖才对,苏平,你退下。”
    苏平楞了下,后退着离开。
    上官容琰坐下,招呼傅云锦跟上官铭康同坐,淡笑着说:“所谓一物降一物,铭康自幼缺乏管教,被一帮宫女太监养得像混世魔王一般,在你面前倒像是温顺羊羔一样了。朕可否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收服这个混世魔王的?”
    傅云锦不敢跟上官容琰同坐,只站着回话道:“妾身也不知,许是跟铭康皇子有缘吧。”
    上官铭康走过去拉着傅云锦要一起坐下,“父皇,云锦婶婶救过孩儿的命,父皇,您忘了?还有,云锦婶婶的声音好听,孩儿就爱听。”
    上官容琰记起初见时候,恍然大悟,“唔,说起来,你是铭康的救命恩人,朕都未给你赏赐。”
    “妾身不敢,不管是皇子或是其他孩儿,妾身都会那样做的。”
    上官容琰微笑不语,转着拇指上的扳指,道:“既然铭康皇子喜欢听你授教,而你也说跟铭康有缘,朕想请锦夫人帮个忙,以后留在宫中教习铭康如何?”
    傅云锦心里一惊,但又不得拒绝,“皇上?”
    “就这么定了,铭康教育耽误不得,三弟那里,朕自会去说的。”
    当晚,便有十几个太监扛着几个大箱子去了麟王府,上官容晔对着摆满院子的珠宝金银,皱了眉头,那道圣旨抓紧在手里,收紧再收紧。
    “爷,看这阵势,锦夫人是被变相扣在皇宫了。”紧闭的书房里,孙崇直言。
    “皇上是不是看出什么了,还是,只是一种试探?”穆直说出自己的看法。
    上官容晔抿紧了唇,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书案上大大的“忍”字墨迹未干,力透纸背,“心”字上面一点都变了样。
    “可不管是何种目的,夫人都被留在宫里了呀。夫人不谙世事,宫里个个都是人精,夫人万一有什么,该如何是好?”
    “锦夫人前些日子不是有冷大人给做了些功课的么,应该能应付一下吧。”穆直听孙崇这么说,也没了把握,拿着折扇敲了敲头。
    上官容晔听到“冷大人”三字,眉头皱的更紧了,提笔再写起了大字。
    但听两人在书房里设想任何可能,想破了头,讨论如何将夫人给接回王府,也没听见王爷说任何话,只能大眼瞪小眼,等王爷发话。
    这时,响起了“扣扣”敲门声,“王爷,大公主府冷大人送来一顶虎皮帽子。”
    孙崇打开门,管家朱鹏捧着红木托案恭候在门边,托案里头用锦布包着样东西,想就是那顶虎皮帽子。
    朱鹏走了进来,弓着腰跟上官容晔回话:“大公主府来人说,冷大人前阵子秋猎,打到了一头白虎,特着人做了顶帽子给王爷今冬御寒。”
    上官容晔打开锦布,赫然是一只白色虎皮帽子。他冷笑一声,祈瑞啊祈瑞,你终于愿意出手了。
    白帽置冠,王字下底,不就是一个“皇”字么?
    云是傅可是。一层秋雨一层凉,北雁的京都,在几次秋雨过后,越显冷意,渐渐有了初冬的味道。
    秋风瑟瑟,太乙山上的小坟头四周,衰草凄凄,褐黄色的叶子混着泥土,渐渐腐烂,等着来年的春风,真真印了那句“落叶归根”。
    若不是那一圈儿石头,很难辨认那是一座坟。
    “三哥,你收着的那块布也放这里吧。带在身边,不觉得发烫吗?”冷祈瑞冷淡的声音,堪比冷冽寒风。130I3。
    “……”
    “别以为我不知道,拿走那块布的就是你。你既然舍不得她,又为何让她遭那样的罪!”冷祈瑞的声音高了起来,大声质问。就当他那时是为了傅云锦好,可事后工作做得这样不干净,不替云锦问个明白,他不甘心。
    云锦开不了口是因为她害怕回忆那件事情,对这个孩子,她觉得像是罪人一般,稍稍想起,就泪蒙蒙的。
    上官容晔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冷祈瑞以为他不会解释时,听他暗哑的声音响起,和在风里,冷祈瑞突然觉得听出了一种萧瑟的味道来。
    “是我大意了……去子汤,被人换了……”
    “你大意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大意,差点叫她死了!”冷祈瑞差点跳起来,回想起当时傅云锦躺在血泊里面的模样,身上就一阵发寒。
    “……”上官容晔不吭声,错是他造成的,这个孩子,连见一见这个世界的机会都因他而被剥夺了……他甚至连一个好好的坟墓都不能给他,他有什么资格为自己辩解呢……
    “假如,假如云锦没有自己弄掉那个孩子,你会怎么做?”
    “……”上官容晔痛苦的摇了摇头,那个孩子的命运在他的决定做出时就已经决定了,他是一个不应该的存在,一个王府暗斗的牺牲品,一个横在他跟锦儿之间永远都不能弥补的裂缝……
    冷祈瑞对着他不吭声的反应深吸几口气,狠狠扭过头,咕哝了句“真不想帮你。”他本想着在这里狠狠数落上官容晔几句,替云锦出出气,但看他不声不吭,反没了火气。
    孩子他也有份,若他真对云锦有情,带他来这个地方就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就算冷祈瑞这个外人,见到这凄凉的小坟头都觉得心疼,对上官容晔来说,更像是在他心上捅刀子。
    算了,对着这个小坟头,上官容晔的痛苦不比云锦少,他把那块残布带走,对着那布片日日煎熬惩罚也受够了。他知道三哥一路走来的艰辛,也明白他的难言之隐,不然也不会送他虎皮帽子,跟他摊开来说个明白。
    走到这一步,时机已经到了。
    “‘江海潮,金山笑,大盛覆,宝藏隐,得玉玺者得天下。’三哥,这首歌谣,我可以猜测是你放出去的么?”
    上官容晔重新磊好了散落的小石块,转过身来冷眉看着冷祈瑞:“你如何推测是我做的?”
    “你跟皇上如今几乎已经势成水火,你放出那首歌谣,目的是动摇百官,怀疑皇上继承帝统的真实性。”
    上官容晔冷笑:“老大到底是先皇的嫡长子,我要是煽动百官质疑他,于我上官一族,不是一个污点?再者,对于我,不是会被人说成逼宫?”15494051
    “你收下了那顶帽子,就说明你有那个心。不是你,谁会放出这样的消息?北、南两国,此等秘事只有真正的君主代代相传,何以如今变得街头巷尾人人皆知?如此一来,不是对你最有利了吗?”
    “嗬,对我是有利,但最大得益者可不是我。”上官容晔眯了眼睛,“北、南两国亲上加亲,你说最着急的是谁?”
    “你是说西帧国主?”
    上官容晔点头,“没错。北、南两国结盟,把西帧孤立在外,对他而言,是他们万分不愿见到的事情。”
    说起来,北雁跟西帧也算是有姻亲瓜葛。西帧驸马杜梓昇原是北雁刺史,在北雁时就想一展抱负,也算人才,可惜,心术不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因此被上官容晔压制许久,直到派他出使西朝让他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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