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菁华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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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菁华锦-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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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向来还算爱惜的那一把父亲千辛万苦筹了几年钱送来的古瑟都被她失手毁了,毁了一瞬间,曾经感觉是有一点可惜,但很快,这种感觉就如潮水般褪去了,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地扬起下巴,让丫鬟们速速快扔了这碍眼的烂瑟————一把古瑟算什么,等她飞进皇宫里面之后,千把万把镶金带宝石的瑟都能得到手。

“父亲你的姿态总是这样的软弱,我们蓝采班都已经有现在的这个规模了,连京都里的的那位天下最尊贵的人都希望看到我们的表演,你就不能不总弯着你的腰吗?”她肆无忌惮地数落着自己的父亲。“还有,你总说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不信你了,你是一点信用都没有。”

赶跑了来劝说的班头,推掉了所有的表演,不管外面的人们是多么地惊惶多么地恐慌,她爱凤依旧我行我素。

夜晚来临,宴开始,乐声不断。

所有人为到来的宴会焦头烂额的时候,爱凤就在房间里拿出所有的舞衣和首饰,一件件地试,又一件件地扔。

“这是什么低下的料子,不能入皇太后的眼。”

“镶金的坠子?像插着孔雀羽毛的山鸡,我要一个纯金的才行。”

大喝着丫鬟们,要她们为她买来最好的衣料跟最名贵的胭脂水粉以及饰物,丫鬟们问这钱从哪儿支时。

“问管账的拿,记戏班帐上,我爱凤要在殿前表演,若穿得一身寒酸,真是什么脸都会丢光,别愣,快去!”

丫鬟们唯唯诺诺应下。

“小姐,今夜的表演你是想操琴好是咏歌?”

宴会那边催促得紧,外面的戏班人们也紧张,爱凤的丫鬟只得战战惶惶地试着再一次劝。

表演?听到这个词,爱凤心情再次差下去。

“都说了,我不去!”

“但……”

丫鬟们面有难色,正欲再劝说,就见了我们爱慕虚荣,骄横跋扈的爱凤姐脸色一变,冷笑一下,站起来,撕碎了手上的舞衣,砸烂了镶金的坠子,还不解恨地在所有人的面前再一次刮断了给如意偷偷漏夜修好了的古瑟。

那一双习琴的皓腕纤细却有力坚韧,上面佩戴的银烧蓝珊瑚镯光芒几次闪烁,只见她的动作又快又狠,利索地嗞一声,瑟已毁。

把古瑟掀起来摔到地上,摔得它尾端系弦的枘整个脱落,毁坏严重,即使是再巧的手再能干的工匠也修不好,她才消气。

才不会在那些小官小吏面前表演,她的表演,只留给皇宫里的皇太后和皇上!

瞧一眼地上彻底烂掉的瑟,露出嫌恶的神情,爱凤再狠狠踢了几脚,把它踢到一边去。

“谁还敢再来催?!”

再没有人来打搅她了。

自大是要有本钱的,爱凤是自大是骄躁,但她不是笨蛋。美貌是本钱,才艺是她的本领,天才也要时不时练习,不然天赋不是用来这样浪费的,天赋好,也要利用得好才为佳,她是决心以殿前表演一飞冲天,当然更不能在才艺方面出问题。

既然古瑟给她再一次毁了,她练琴好了。在安静的房间调一下摆好的琴,她思索片刻后开口,轻轻唱起来。

是一曲《蒹葭》。

温柔缠绵的歌声袅袅上升,不得不说,爱凤的嗓子的确让人惊艳,她浅浅低吟的歌声能让人进入一种一种朦胧、清新又神秘的意境。

这一曲《蒹葭》,就是她最拿手的压轴戏。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她练得很用心,手指的琴身上拨弄,那一份委婉惆怅,求之却不得的凄清迷茫之情透出了哼出的每一个字词,渗入听者的肌理直达脆弱无防备的灵魂,既空寂又悲凉。让爱凤她那缱绻缠绵的嗓子渲染一番,教人心为之揪痛,为之心神迷离。

想象一下在殿前表演这一曲后,她会能迷住多少人?

爱凤双眸中的炙热异芒越盛,放歌的声调却越发轻柔,好似一朵软润香甜的新花。

“蒹葭苍苍……”

“咿呀!”

不协和的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和歌声,她蹙眉,一拍琴面,恼怒地瞧向房门。

“谁让你进来打搅我的?!”

刚刚推开门探头进来的人露出错愕尴尬的神情,连忙地道歉,用脆脆好听的少年音。“你在练琴?啊,那真的抱歉……”

爱凤横眉。

开门进来的,不就是一路上给拜托给戏班捎上京去的大包袱,那一个好像是叫意如的少年么?原来还以为会是一位神秘出来游玩的大家公子,她就同意让爹把人带上了,哪知道一见不过是一个古灵精怪一点大户风范都没有的毛头小子,估计也不会是多好的家族里出来的人,爱凤就对这人完全失去了兴趣。

别以为她不知道,天天夜里把她弄坏的乐器修好了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

是想讨她欢心?不过,这只让她更厌恶他。

一个只会修东西的男人,一点出息都没有,是她最讨厌的那种男人了。

她绝对不给这种男人好脸色看。

“我说了今夜我是怎么都不上台的,出去!”

以为是又一个过来劝她表演的,她烦躁地赶人,在她说出这两个字之后,站在眼前的少年脸上的尴尬之色更加浓重了。“呃,爱凤姐,其实……”讷讷地说着话,步过来的少年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瑟,差一点摔倒,他看着地上坏掉了的瑟,好像很吃惊的样子。

想说什么?

在爱凤轻蔑狐疑的眼神之下,少年神情也微妙起来。

“我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

“师傅,我是不是还不能出师啊?”

“四个月后你能活着下山,并还能走回楼里的时候,我会承认你能出师的。”

“走回去?”

“是的,不过记住,你还只是个学艺未到家的童妓,要让我知道你在外面用千叠楼的名字招摇撞骗,你半辈子都要被我关山上。”

…………

半刻之后,一个面系轻纱女子手抱着琴走出了房间。

【08 轻云出岫(上)】

为了举行这场宴会,身为京都府尹的徐大人可是费尽心机。

不仅是提前订下了蓝采班的表演,筵席上的布置也是下令让管家用最豪华奢侈的,就是他替自己老母拜寿和给他嫡子娶妻设宴时也未曾如此隆重。

都只为宴请一个人。

话说如今皇上年事已高,还百病缠身,听闻是今年入春以来就没能上几次早朝,皇太后这次六旬万寿会让朝廷皇室如此下决心要大摆特摆,劳民伤财也不可惜,其实怕也存了要替年老染病的皇上积喜延寿的意图。

但官场上的大人物们近来动作频繁,让像京都府尹徐大人这种中等官吏望之心寒不安。

谁都知道,每一次坐在龙位上的男人有变动的时候,下面就是一场无硝烟之气的斗争,就似河流顺应自然之道的转向,被包含在河流里的大鱼淡定,运筹帷幄,而小鱼小虾就只能见风使舵,看势头或看别人的眼色行事,正是随波逐流————上面几位大人们的近来不寻常的举动,让下面一群早就草木皆兵,疑神疑鬼的官吏看在眼里,记入心底。

估计……又是一次河流转向的时候了。

国中朝廷上的派系不多,这多得于当今圣上膝下的子嗣极少,早早立下了太子,如今十九岁的太子李靖皓,身为帝王之子中预定为继承人者,一为嫡长子,二为皇后亲生,更是德行才智卓绝,果毅敢言者,有名君之才,由他继承皇位是人人欢喜的顺理成章,这样变动之下,下面遭殃的小鱼小虾估计也能少上一些,这血腥味也能去了几分罢。

焦急等待,时间总是太漫长,京都府尹徐大人亲自候在大门。

能当上京都的府尹,自然要是心思灵巧,最会察言观色的人物,就是自认为是小鱼小虾,他也是里面最会审时度势的那一个。

“宴会的准备做好了?我不允许今夜出任何差错。”搓一下双手,他还是没等到人,瞧见了管家急急跑过来,就严厉地吩咐。

管家连声应下。

“叫那个戏班子地人给我做好表演。告诉他们。做得好我重重有赏!”

他今夜宴请了众多地官员亲信。但他真正想邀请地。只有那一位。

但那一位这次真地迟了。久不见人。他不免焦急。

难道仅仅是现在那人就已如此地骄傲。不愿意待见他这种小人物?

“不过是一位晚辈。身上还无实质地官职地。竟敢如此嚣张。都是什么时辰了人还没到。真无礼。”见自家老爷居然亲自在门口守候。管家自以为是地尖声开口劝说。

“这种人的,老爷你何必……”

京都府尹徐脸上的肌肉抖动几下,一怒给了这不会看脸色的老奴大大一巴掌,打得管家哎哟痛嚎。

“没头脑的死奴才,你懂什么?他是前年给举荐成为太子伴读的人,你明白太子伴读的意味吗?他就是太子建立起来的班底人员,是太子的亲信,日后掌握实权,定当前途无量,现在对他越亲近才越好,到时候是连我这个京都府尹都要向他行跪礼。”

“我姓徐的绝对不会看错人,那个卿家少年,日后定为封侯拜相之人。”

……………………

时间过去,久候的京都府尹终于等到了他要的人。

装饰简朴但高雅的一辆马车在马夫的乘驾下由远而至,停定在了府门之前。

掀开车帘,只见一个少年从马车上步下来,犹豫地走近了,居然发现了年逾五十的京都府尹徐大人正站在了门口等候,微微吃了一惊的样子,上来就对人一礼。

“卿鸿因故来迟,徐大人请见谅。”

听那带着惭愧的歉疚语气,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眼前的少年:二十岁模样,身形修长,形容清俊,眼神带上一点忧郁,因为自己的来迟而感到惭愧,他缓步上前来请罪,谦恭温和。

“称老夫一声伯伯就好,提什么大人,卿贤侄,老夫就称你一声贤侄了,你别怪老夫厚脸皮,哈哈,贤侄你可来得正好,今夜宴会准备妥当,老夫还请来了那个准备在皇太后大寿时候御前表演的那个戏班子,你大可在今夜尽兴一饱眼福。”

京都府尹徐笑声浑厚响亮,语气亲昵,俨然一副宠溺晚辈的长辈模样。

“卿鸿全听徐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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