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年来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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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千年来相会-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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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娘本就惴惴不安,此时再听上老爷夫人的几句重话,那眼泪嘀嘀答答的就下来了。一旁的三姨娘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她面有愧色的看了阮若弱一眼,悄然起身退出前厅。两个孩子已经被丫头们带回房去换衣服喂安神汤了,做母亲的一半为惦记一半为逃避的追了上去。
前厅里,阮若弱在孤军奋战。
她辩解道,“爹,我也知道当时的行为不妥当,但为着救人心切不得不出此下策。”她把玉连城的原话照搬过来。“救人一命,是胜造七级浮屠的事情。你们不夸我倒也罢了,就别再这种么上纲上线的批斗我行不?”一着急,管他们听得懂不听懂,把文化大革命的术语都用上来了。
阮老爷听得半懂不懂,却也能忖出不是什么服软的话,愈发生气了。“胡言乱语,不知所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当然是好事。但众目睽睽之下,你一个女儿家,如何能用出这种……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来。这实在有伤风化!”阮老爷子一番话说的吞吞吐吐,极不痛快。典型的那种晦淫晦盗的卫道士。
“可不是嘛,有伤风化之极!你倒还想着让人夸你,这上下,不要说没人夸你,只怕你已经迎风臭十里了。”阮夫人一张嘴能剜下人的一块肉来。
“若是单臭你一个也罢,可怜的是我们阮府一干人,恐怕也都得陪着你沦为笑柄。”阮若凤也来火上浇油。这母女俩都是一路货色,见人摔了不但不扶,反而拼命踩,恨不能踩得人永世不得翻身。奇怪,本是同根生,怎么就这么热衷于相煎急?
阮若弱被他们几个人围攻,唯一的同盟军二姨娘,除了会呜呜的痛哭外,半点力都帮不上。也罢,阮若弱本也就没指望过她派用场,能不添乱就万幸了。她以一对三,却毫不怯场。既然正面火力这么猛,干脆绕开打迂回战。
“爹,那你的意思是不能救了。任那小王爷死在那里,然后我们阮家再披麻戴孝的去替他守上七七四十九天灵堂,以谢他舍身相救两个弟弟的恩情。只是不知王爷王妃肯不肯领情哦!”
阮若弱这一炮轰出去,阮老爷阮夫人双双无言。真若死了静安王世子,他们担得起?怎么说也是为着你阮府的人捐躯丧命,王爷王妃若是悲痛失察,降下罪来,你还有闲心顾及门风,想想如何保命是正经。
看着他们俩个面面相觑,阮若弱乘胜追击。“爹,小王爷若是为着阮家的人而送命,这长安城里,我们如何还有立足之地?女儿我正是顾及到了这一点,这才含羞忍辱,豁出脸面舍了名声,把他救活过来。”边说边佯装垂泪,用帕子捂住脸。“女儿是一门心思为阮家着想,才肯这般牺牲。没想到竟被二老如此误解,女儿实在是委屈呀!”
阮若弱这个自卫还击战打得漂亮。以力挽狂澜之势,将“不知廉耻”四个字扭转为“忍辱负重”的光辉形象。大有“牺牲我一个,幸福一家人”的壮士断腕气概。如此这般,阮老爷还能说得出什么责备之辞来。哑了半天,方才低低道一声:“你也乏了吧?回房休息去吧。”
阮若弱闻得此语,便知胜局已定。一张俏脸藏在帕子里偷笑,二姨娘如蒙大赦,赶紧来拉着她回房。杏儿在厅外候了多时,此际陪着她们一同回房去。
回到阮若弱的闺房,二姨娘的眼泪珠子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掉:“若弱,今儿真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我是阮家的女儿,为着阮家,我做什么都不委屈。”阮若弱口不对着心,纯属场面话。
二姨娘却深信不疑,“若弱,你真是阮家的好女儿。可是……你想过没有,今日以后,你的处境堪忧呀!”
啊!还有什么堪忧的,眼下这关过去了,阮若弱就把一颗心放到肚子里去了。看着她一脸的不知所以然,二姨娘长叹:“若弱,你想想,这往后,长安城里还有哪户人家,肯来聘你做媳妇呀?”
原来她是操心这个,阮若弱啼笑皆非。“娘,这些话就不要说了,女儿不听不听。”二姨娘当她在使害羞腼腆的小女儿态。一时也不便多说,只得叹息着离去。
二姨娘方一离开,杏儿就过来直抒胸怀:“小姐,方才你在曲江池头,那样的救人法,真是骇死我了。”居然用了个“骇”字,受惊吓的程度可见一斑。恐怕她让整个长安城都骇到了!此念一起,阮若弱愈发有着啼笑皆非感。二十一世纪里一个最普通的医学救护行为,在唐朝却是件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时空真是奇妙。
“小姐,”杏儿吞吞吐吐的再说,“为什么……亲嘴……也能救活人的?”
“不是亲嘴救活人,”阮若弱说的坦坦荡荡,不似他们一付难以启齿的模样。“是人工呼吸的救护方式救活人。溺水的人因为缺氧而产生窒息现象,停止了自主呼吸。这时要用被动的方法;帮助他的肺部有充足的气体交换;以供给人体所需要的氧气。这种方式,就叫做人工呼吸。”
阮若弱讲解的不可谓不细致,只是所用的词汇,实在很难让杏儿听得明白。看着她依然一脸茫然的样子,只得长叹一声:“算了算,就当是亲嘴救活的好了。反正这个人工呼吸,本来就还有一个挺文艺腔的名字——生命之吻。”
懒得再多话了,她往床上一躺。确实是乏了,做人工呼吸做了大半个时辰,频繁的吸气吐气鼓得她腮帮子都是痛的。然后还得在千军万马般围观她的人群里突围,然后还得回府来跟阮家人斗智斗勇斗嘴皮子……等会,她突然间想起一事来。
“杏儿,你还没告诉我,何以那个姚二少,在表少爷面前如此俯首贴耳呢?”
杏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小姐,我……我也是听人说道,那姚二少……他很好色。而且……不单好女色……也好男色。”
啊!阮若弱一个翻身就坐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姚二少对表少爷有歪心。”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还是个GAY。
“也不能叫歪心了,”杏儿倒是替姚二少说起话来。“是仰慕之心才是。别看姚二少在旁人面前一付轻薄相,但每次见到表少爷,都是敬若天人般,毕恭毕敬的很。”
阮若弱又躺回床上去,回想曲江池畔的一幕,倒也确实如此。姚继宗对着自己时,是何等的轻口薄舌。对着玉连城,却是一付正容敛色唯恐不敬的样子。不由暗叹自身天姿不精,不能博得人另眼相待。玉连城呀玉连城,他是造化用了何等天工才精雕细琢出来的人物呀!那般美色,吸引女人也吸引男人,真是雌兔为他脚扑朔,雄兔为他眼迷离。这般男女通杀的美与魅,可谓是真正的颠倒众生。

第 15 章
一连数日,阮府诸人都躲在家里闭门不出,不好意思出去。“亲嘴救人”的余波久久不息,事件中的女主角,连同她身后的阮门上下,都被推到了长安舆论的风尖浪口,被无数的嘴巴舌头嚼来嚼去。连出门去买菜的厨娘,都有人拦住打听消息。关于三小姐的模样性情兴趣爱好……恨不能连她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要打听出来。这一群无聊的闲人,简直是唐代的狗仔队。好性子的厨娘最后都被惹烦了,砸了他们几个鸡蛋方才脱身。
阮若龙无处可去,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跑来取笑他的三妹妹。“今日长安城中,无有人声名能出阮家三小姐其右者。”
他起初听闻阮若弱“亲嘴救人”的骇世行径,也是惊愕地半响无言。但回过神来后,却说了一句:“三妹妹真乃女中丈夫。”竟似大有褒奖之意,让阮若弱意外又欢喜。在这号称风气开放的大唐盛世中,能对她不加苛责之辞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玉连城,一个阮若龙了。有此二人,也算差可告慰。
听着阮若龙这般打趣她,阮若弱苦笑不已。她今时今日在长安城,确实是知名度无人可及,只怕玉连城都要甘拜下风。一种剑走偏锋式的快速成名法,相当于现代影视圈的无名小卒用绯闻丑闻来搏出位。
“大哥,你就莫要再取笑我了。我这个声名不是什么好声名来着,是属于‘老鼠过街’的那种,人人都在喊打的。”
“人人都喊打的,未必就是该打的。有时不被世人认同的事物,是因为能够理解的人太少,譬如曲高和寡。”
阮若龙这番闲闲道来的话,听得阮若弱诧异万分。忍不住坚起大拇指,“大哥,高,你实在是高。”
兄妹俩正相谈甚欢,阮夫人身边的丫环梅儿一头窜进来了。气喘吁吁地道:“三小姐,老爷夫人请你速去前厅。”
“怎么跑得这么急,”阮若龙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吗?”
“静安王妃和静安王世子,双双登门造访来了。”
***
前厅里黑压压站了半屋子人,个个皆敛声屏气。正堂上首的两个座位,坐着两个人。一个正是小王爷李略,俊美的脸上,眉目静如山水,无波无尘,唯有清冷的光。他的眼神飘忽,像是一只翅子墨黑的蝶,在厅里游移不定的飞,并不落在任何一处。
另一个,是一位云髻高挽风姿绰约的宫妆美妇人,通身一派高贵无比的气韵,定是静安王妃了。
阮氏夫妇在下首处打横陪坐,两位姨娘和阮若凤皆在他们身边垂手立着。阮若龙和阮若弱进厅后先向王妃和小王爷行礼问安,阮若弱并不谙熟此等礼节,于是亦步亦趋的跟着阮若龙做,总算做的礼数周全。
行过礼后,静安王妃招手将阮若弱叫到身边,携着她的手将她上下细细打量一回,对着阮老爷言道:“好生清秀的女孩儿。”
阮老爷惶恐道:“哪里哪里,小女陋质,王妃过誉了。”
静安王妃又对阮若弱道:“好孩子,那日略儿溺水厥过去,多亏你相救。我是特意前来向你道谢的。”
“王妃您太客气了,小王爷是为着救我两个弟弟才不慎溺的水。我再救他也是理所应当,怎么还劳您亲自上门道谢呢。”阮若弱说得一值不晒。
“好孩子,难得你不居功。只是,你救人跟他救人是不一样的。”静安王妃在“不一样”三个字上加重语气,边说边飞快的瞥了坐在身旁的儿子一眼。李略避开她的眼神,俊脸微微泛红,眉宇间却添了一抹恼色。王妃不动声色的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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