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年来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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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千年来相会-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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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若弱信手扯起身边的一把绿草来,长长的草根是半指粗的茎状物,颜色是玉白的。阮若弱撩起长衫下摆,把草根上的泥土擦掉,往嘴里一放,脆生生如啃甘蔗的啃一截在嘴里,嚼干汁液后吐掉。李略一转头看到,呆了。“这……草能吃吗?”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阮若弱笑道。
李略本来还有些迟疑,但一看到阮若弱带几分挪揄的笑容,毫不犹疑的从阮若弱手里接过半截草根来,往嘴里一塞,学着她嚼干汁液后再吐掉。
“味道还不坏吧?”
“挺好,淡淡地,却又有一点甜。这是什么草?”这草根没有李略想像中难吃,反倒要好吃的多。
“用我们老家的方言来说,叫马根草。小时候,我们经常挖它的根来吃,像吃甘蔗一样,生津止渴。现在没水喝,我们就找这种草根来啃一啃吧。来。我教你,这种草是这样子的……”
阮若弱拔下一茎马根草,教李略认清楚,然后两个人在草原上分头找马根草来吃。李略有过误食蛇莓的经验,这次稳重得多,拔下一大串的草根并不马上就吃,而是统统拿到阮若弱面前确认后再吃。阮若弱也不敢掉以轻心,细细辨认过后,夸奖他:“不错不错,你的野生植物知识要精进的多了。这些统统能吃。”
李略喜笑颜开,那笑容之明亮如阳光金橙。把手里的马根草再分了分,将粗壮些的草根递给阮若弱。“这些给你吃。”草根越粗壮,自然汁液更足些。阮若弱怔了怔,失笑道:“不必了,我吃了很多,你自己吃吧。”
李略却固执地不肯缩手,“给你吃。”他真正是赤子一样的情怀:只要是我所有的,一定将最好的给你。
阮若弱不得不接过来,两人又并肩坐下,啃着李略采来的一堆马极革。啃着啃着,李略突然道:“和你一起坐在野外吃草根,我比坐在王府里吃山珍海味要快活的多。”
他一双闪闪生辉的眼睛,定定地看住阮若弱,那样专注的眼神代表着全身心的爱情。阮若弱纵然下定决心不想去趟这洼浑水,却也被他的眼光看得几近动心。这样的有情郎,若不是生在皇室就好了。
远远地看得到姚继宗驾着马车跑来了。阮若弱如蒙大赦,“走吧,你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只怕我和老刘都要有麻烦。李略,回到你的世界里去,马根草不过是一时吃吃觉得好吃,吃多了你就会怀念山珍海味的。相信我,你只是一时糊涂。”无比温和的语气。
李略情不自禁握紧拳,低声却坚定地道:“我会证明,我不是一时糊涂。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一起默默朝着马车来的方向走去。

第 56 章
李略回府时,已近傍晚。他做好了心理准备要迎接一场暴风骤雨。然而留仙居里,只有王妃一个人在等着他。
“略儿,你爹今天朝务繁忙,白日里都没有回来。所以,你疏于骑射训练的事情他不知道。娘也没有跟他说。”
李略心里陡然一松,虽然明知是一场必打的仗,但能缓一时是一时。究竟可以多些时日来准备迎战。
“略儿,你坐下,娘想好好跟你谈一谈。”
“娘,我也有话想跟你说。”
王妃有点怔仲,“哦,那好,你先说。”
李略和王妃面对面坐下,他坚定的眼神看住她,语气也同样坚定:“娘,阮若弱不是狐狸精。请你以后别这样子想她。”
王妃为之一窒,“你慎而重之,就是要说这个?”
“是。”
“还说不是狐狸精,看看她把你迷得这付神魂颠倒的样子。”对于李略毅然决然地追随阮若弱而去,王妃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几乎要为之气结。
“娘……我不许你这样说她。”李略霍然起身,脸上的表情是又气又恼。
王妃更气更恼,“略儿,娘十月怀胎生下你,再耗尽心血抚养你成人。如今你为着外头的一个女子,居然跟娘这样耍性子给脸色?你太不孝了。”
李略忍不住咬紧自己的下唇。中国历朝历代都以“孝”治天下,王妃这顶帽子扣下来,他顿然有种无力感。“娘,我是真的喜欢阮若弱。我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子,你为什么不肯接受她?
看到儿子的态度有所软化,王妃的容色也稍稍和缓地道。“略儿,因为娘不中意她。替你选世子妃,门第、容貌、才能、性情都要相当,才是好妻子。她?以她的教养学识,连侧妃都不够资格。好孩子,你别糊涂了。”
糊涂?阮若弱用这个词说他,娘也用这个词说他。李略顿生一种腹背受敌感。
“如果我说,我愿意糊涂呢。”他低低地吐出这几个字。
王妃的脸色又冷凝起来,“你糊涂,我们不会跟着你糊涂,也不会任由你糊涂。略儿,你有你的责任在身,你的婚姻,不是你一个的事,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
又是这两个字——责任,从小到大,李略都被灌输着这个思想,他是有责任在身的,他来到这个世上是要担负起重任的。作为静安王府未来的爵位继承人,他从小就不是为自己而活着,他生下来就是为着某个目的而存在的。他不是李略,他只是静安王世子,皇族用来巩固统治的工具。突然间想通了这一点,李略只觉全身脱力,身子一软又坐回凳上去了。
王妃看着儿子垂头不语的样子,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上前抚着他的头,柔声道:“好了,那些对你没有好处的事情就别想那么多了,多思无益。现在跟娘去用晚膳吧!”
李略像木偶一样被王妃牵着出了门,脚步有些零乱,时轻时重,失控的仅仅是脚步,还是心?
***
阮若弱天天都能收到李略着人送来的红玫瑰,一大束一大束的,漂亮得让人侧目。阮若凤已经不止一次来打听,“这些花是谁送的呀?为什么要天天给你送,什么意思?”
阮若弱自然不会对她说真话,只拿虚话来敷衍着。“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谁送的,没留名字。”确实是没留名字,只写了一个“李”字。
阮若凤把花看了又看,十分不屑,“这是什么花,跟牡丹一比差远了。”
阮若弱不由失笑,周敦颐怎么说来着,‘自李唐以来,世人多爱牡丹’‘牡丹之爱,宜乎众也’。果然不假呀!唐代人眼中,只看得到一种花——牡丹。这又香又美的玫瑰,能得遇她这个识家,若花灵有知,肯定也会感激知遇之恩吧。
“二姐姐,你不要看不上这种花。从来香花不艳,艳花不香,唯独玫瑰集既香且艳于一身,不是凡花数的。”
阮若凤嗤之以鼻,“牡丹国色天香,才叫做不是凡花数,这个算什么。”说着眼睛一转,“这花莫不是姚家二少送给你的?”
阮若弱赶紧摇头,“不是不是,那个人根本不是爱花的人。”
“可是你最近,跟他来往很密切呢。听门房说他几乎天天来找你。我就奇怪,当初你寻死觅活不肯嫁人家,怎么如今倒跟他这么要好起来?”
阮若弱笑得哼哼哈哈,“以前不熟悉,以为他人不好。最近混熟一点,觉得他还不错,就多来往了一些。”
“哟,那这么说来,这姚阮二府的联姻,还是可以再提出来议上一议了?”
“不行。”阮若弱忙大声反对,“来往是来往,嫁娶却是另外一回事情。不能混为一谈的。”
阮若凤还想说什么,阮若弱忙机灵地转移话题:“二姐姐,好久没有见过表哥了。”
这么一说,阮若凤的心思自然飞到玉连城身上去了。“表哥这些天为了准备殿试,一直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三天后就殿试了,希望他会金榜题名。”
“一定会的,我对表哥有信心。我就等着看他‘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风光时刻。”

三日后殿试,十日后金榜题名时,玉连城榜上有名,名列三甲。
自唐中宗开始,新科进士放榜后由朝廷出面组织一场庆祝宴会,地点一般都在长安城当时最著名的风景胜地——曲江以示祝贺。也称“琼林宴”。宴会开始前,要派人到长安的名园里采来名花,放在宴席上,以助喜庆。这是琼林宴上一项不可或缺的助兴节目。这个采花的人,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去的。须得在新科进士中选出一人乘马采花,风光过市。这位进士遂被美其名曰为“探花郎”。选取的标准一是要年轻,二是要英俊。也就是说要是个才貌双全的帅哥才行。今科进士里,看天下才子,谁能帅得过玉连城的?这个“探花郎”的荣耀,自然是非他莫属。
所以在唐代,探花郎远比状元更为风光。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就好比现代的娱乐圈中,集偶像派实力派于一身的天皇巨星。身后有无数粉丝群为他们疯狂,
玉连城在鼓乐仪仗拥簇下,踏上长安街头,朝着芙蓉园的方向徐徐前行。一路上鸣锣开道,鼓乐齐鸣。惹得无数红颜争相看;仿佛百花齐绽。果然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玉郎玉郎……”长安城的丽人们眼光如胶般粘在玉连城身上,处处红袖翩飞,朝着他撒起了一场绚丽之极的花瓣雨。还要去采什么花呀!把这些花拾掇拾掇,足够淹了那琼林宴了。
玉连城安坐在高头大马上,锦衣灿烂,红帔鲜艳,满身的霞光四散。无数望向他的目光里,有火花灿灿四溅,而他只是云淡风清的笑。那笑容,让人们的目光流连之际,心也随之流流连连……
阮若弱也和姚继宗一块跑出来看“探花郎”,人群太多太挤了,密得水都泼不进去。她只能站在人群之外,拼命踮起脚尖朝里头看。幸好人群再怎么熙熙攘攘,要找出玉连城来也并不是难事。纵然没有那身状元锦衣,芸芸众生中,仍一眼就能看得到他的满身光华。终于,隔着人群迢迢,迎上他的目光。四周人声喧哗,他的注视却那么静,如起着薄雾的清晨里,蓓蕾清凉如睡般的静。阮若弱不由得溺在他的眼光中……满街车水马龙,他们两两相视,倒似身处洪荒。
明明短短一刹那,感觉上却仿佛长如一生。
玉连城被人群拥着走远了,阮若弱留在原地,半天半天没回神。直到被姚继宗猛搡一把,“回魂吧,美女,人家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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