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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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东风- 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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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难道熙华她竟是——

熙华长眉微挑,待要开口,身后不远处的宫门外一个莲青色的身影小跑着出了来望着廊下,脆声道:“娘娘有请,两位主子请随奴婢来。”

她睨了睨我,目光却同样自我腰身处一阵徘徊。我不过三个月的身孕,除了饮食上已有些微的不调,并未出腹,体态瞧去仍是与常人无异,故而仍是穿着平时的衣裳,纤腰一束,衣带当风。她收回眼神,缩了手在宽大的袖中,敛眉一笑,“姊姊,请。”

我强掩着心中阵阵如潮的错愕与惊痛,目光与她静静相对,手掌却下意识地按紧了小腹处,掌心已缓缓渗出微薄的汗意。

拓跋朔……拓跋朔……你怎能如此待我!

我身侧绣夜亦是看清她那已然耸起的腹部,惊得不轻,扶着我的手臂一僵,低低的喊了声:“王妃——”

我紧了紧绣夜的手掌,手心的汗意在她掌心濡开,她眼中一软,脚下便有些踯躅了,哽着嗓子轻声道:“王妃,您千万不可动气,身子要紧。”

静竹亦是一色的忧急,眼见熙华一行已转身走去,她附到我耳畔低低道:“王妃,事态尚且未明,您千万别受了别人的挑唆蒙蔽,胡思乱想。”

我点点头,抬眼望着熙华已然绕过廊下的身影,那艳色的一角被宝柱掩过,转眼即逝。我暗暗攥了攥掌,心中只让自己镇定,携着绣夜与静竹便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肚子疼,疼,疼,下辈子再也不要当女人,无呜呜呜呜 

第五十五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中)

彼时皇后正斜倚在碧纱窗下的美人榻上阖眼假寐着,一袭明红色绣华紫细叶寿安的长裙,襟口处以金线细密密地绣着云水纹图。风髻雾鬓,抬起的左臂轻飘飘地搭在额头上,在眼睑下投下明明灭灭地一道光影。想是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她凤眼微张,在身侧两名小宫女的扶持下半撑起身子,有些慵懒地睨着我与熙华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娘娘万安。”眼见皇后的目光越过熙华似笑非笑地望着我,我忙近前一步,躬身福了一福。

“来了?”皇后盈盈一笑,定睛瞅了我片刻,伸手于我,我忙扶住她平伸过来的手臂,躬身立在她身侧,笑道:“娘娘只管歪着就好。”

皇后闻言轻声一笑,侧过身去,就着身侧桐木案上正袅袅燃着瑞脑香抬手招了招,掠过几丝儿香气自鼻下汇聚,深深地嗅了嗅,半晌方幽幽道:“常言道春困夏乏,当真是不错的。”说罢侧眼望我,又看了看立在我身后的熙华,嘴角轻勾,她微微笑道:“站着作什么,如今都是有着身子的人了,坐、坐。茗儿,给两位主子看茶。”

那被唤茗儿的小宫女很快便奉了两盏茶汤来,盈盈立在我身前,“王妃请用茶。”说罢恭恭敬敬地礼了一礼,又走到熙华身前,“公主请用茶。”

屋中有片刻的静谧。我轻轻托着那茶汤,一手拈着轻薄的瓷盖细细地撇着茶汤上的浮沫,目光却极快地自熙华面上掠过。她目中一敛,没说什么,然而她身侧站着的绿水却撇了撇嘴,不动声色地抬脚踩住了那茗儿的裙摆。我情知不妙,然而来不及开口,那茗儿躬身放好茶盏,收好托盘站直了身子便要转身,脚下登时一个踉跄,只惊呼了一声便向后一仰,哐啷一声撞在了案上。她手上拿着的托盘一时脱手,登时向我甩了过来,饶是静竹与绣夜连声惊呼抬手要挡,那托盘仍是一下子砸在了我手臂上。臂上的疼痛倒在可以忍耐的范围,然而手上端着的茶盏一倾,那刚刚倒下犹然散发着氤氲热气的茶汤登时倾泻。

“王妃!”

我只蹙眉冷嘶了一声,绣夜已扑倒在我膝头前,手忙脚乱地自袖中抽出帕子便擦抹了起来,一叠声地唤着:“可烫伤了没有?可烫伤了没有?”

静竹亦是一色的惊痛,俯身待要凑近,被我抬手拦住了,她顺着我的目光瞄了一边故作沉静的绿水一眼,一张俏脸登时气得苍白。我强忍着腿上阵阵传来的灼烧感,望着绣夜颤抖着双手将粘黏在我衣裙上的茶叶细细抹掉,那茗儿吓得慌了神,忙跟着扑倒在我身前,一叠声地喊着:“王妃息怒,奴婢不是存意的,王妃息怒!”

皇后似是并未瞧清楚这壁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我身边传来的骚动,待得又见茗儿一脸惊惶地跪在地上,忙坐直了身子斥道:“笨手笨脚,真是无用!本宫怎地竟养了你这样的奴才,还不快给王妃赔罪!”

我情知那茗儿是被陷害的,此刻见她惊惶之下泪流满面,又睨了那存心生事的绿水一眼,强掩下满心的愤恨与厌恶,我定了定神,拨开绣夜忙碌不堪的双手,强忍着疼痛笑道:“娘娘垂爱,不过是臣妾自个儿不当心,撒了茶水罢了。不关这丫头的事。”

“王妃——”绣夜似是很讶异我会自己将这祸事担了下来,抬头不解地望着我。我不动声色地抬手自她手背上拂了拂,站起身子抖了抖一身的茶水淋漓,惶然道:“臣妾惶恐,如此狼狈,实在是失礼了。”

皇后望着我受了惊吓一脸苍白的样子,脸上登时浮起怜惜之色,抬手向我招道:“可怜的孩子,这时当了还管它什么失礼不失礼的?过来教本宫瞧瞧,可烫伤了没有?”

我顺从地走到她身前。身后熙华从事情发生到现下一直都在冷冷看着,此刻突然幽幽道:“姊姊也真是太不仔细了。这样烫的茶水,若是留下疤痕了可如何是好?”她说罢,呵呵地轻笑了声,再开口时,语气便更含了三分轻飘。“若果真留下疤痕,不知王爷该多心疼在意呢……唉,姊姊这样瓷人儿一般的美人儿,留了这样的瑕疵,莫说王爷,便是小妹都深以为憾呢。”

饶是她说的如何温柔细致,我又如何听不出她话中的挖讽?只是此时此地她这番话说出来,我固然是不满的,然而却只怕另一个人听了,更要刺心。我足下顿了顿,没有开口,只静静望着皇后慢慢凝起来的眸光。皇后伸手将我拉到她身边坐下,若有似无地飘了熙华一眼,伸手拂了拂我烫伤的腿部,待见到我蹙眉啮唇忍痛,她忙吩咐文茜去传了太医,握了握我的手掌叹道:“总是在我这承天宫里惹的祸事,若果如公主所说,本宫要如何向朔儿交代呢。”

我心头一凛,忙陪笑道:“娘娘言重了,不过是臣妾自己不当心罢了,王爷又岂是如此护短,是非不分之人?”

皇后叹道:“话虽如此,然则如今宓儿可不是一人之身,这要是有个什么差池,你教本宫如何担待地起。”她口中说着话,便愈发恼恨起那闯祸的小丫头来,瞪了她一眼斥道:“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好儿的人儿生生叫你给烫伤了,你还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教人见了便生气!”

“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娘娘饶命!”那茗儿闻言吓得不轻,一骨碌地伏在地上磕起头来,瑟瑟发抖。

我情知她是受了别人冤害,然而此刻却也不能替她澄清什么,只得微微叹气。一旁静竹亦是明白缘故的,见那茗儿磕得狠了,额头已然见了红,她面皮微动,略有些沉不住气地近前一步:“王妃——”

我无声望了她一眼,她一怔,旋即低下了脸去。我扭头望着皇后冷沉沉的面孔笑道:“娘娘,臣妾今儿原是为了来陪您说话解闷的,您当真要为了这起子不懂事的奴才坏了心情么?”我说罢不待皇后开口,径自对着那茗儿斥道:“出去出去,惹了娘娘不快还不知悔改!什么饶命?娘娘几时说过要你的命了?你胡言乱语不要紧,没得坏了娘娘的慈悲。”我已然是明着暗着给她寻活路了,可见她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我无奈蹙眉,睨了一边站着的静竹一眼,“还愣着作什么,静竹,带她出去!”

那茗儿已然是哭得傻住了,静竹却不傻,自然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听了我的话忙转身拉住了那茗儿的手臂斥道:“还不快起来,跟我出去!”

眼瞅着静竹半扶半拉着她出了门去,我这才微微地安了心,转头望着皇后一脸似笑非笑,“宓儿一贯这样好心肠,也不怕惯得那起子不知感恩的人生了反骨。”

我心中一动,顺着皇后的眸光那样一掠,竟看到熙华一脸无所谓地望着窗外,隔着袅袅的瑞脑香气,那艳红色的一抹愈发刺眼。我忙收回心神,扯了扯腰腹处黏黏腻腻的衣裙,耳听得皇后又道:“这衣裳还是换了罢,虽然天气不错,也要仔细着了风寒。”

我腿上本自黏黏腻腻地难受,闻言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文茜很快领着太医来了,皇后淡淡地描摹了几句,那太医望了望我,因着伤势在腰腿处,他不便检查,一时便有些讷讷。我拉着绣夜起身循着皇后所指绕到缠绣并蒂莲开的白纱屏风里,解了衣裙让她仔细瞧了,再去说与那太医知晓。原也不过是普通的烫伤,因着并未破皮,因此下并不很严重,一众人等才都放下了心。那太医开了烫伤药,交代了绣夜如何为我上药后便告辞去了。我眼见文茜抱着一件似红非红的衣裳绕过屏风走了过来,福了一福,“王妃,请更衣。”

绣夜伸手拈过那衣裳就近一瞧,忍不住嘀咕道:“这是什么颜色,好奇怪呢?”

文茜也不多说话,只依依抱着那衣裳站着,看着绣夜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将我身上那件鹅黄色的阮烟罗慢慢除了下来,在除我下身那件百水裙时,她动作尤其轻柔了几分,生怕碰痛了我腿上的伤处。眼看绣夜已为我除去了外裳,文茜走近前将那长裙在我肩头上比了比,见我贴身穿着的是一件月白色银丝滚边的兜衣,笑道:“颜色倒也相称。”

拿得近了,我更瞧得清楚,那衣裳的质地自然是极好的,软而滑腻,上好的丝绸,只是那颜色却实在是有些怪异。明红不似明红,妃红不似妃红,若说是藕荷色,却又明明要偏红一些,说不分明,总之,怪异地很。

我脑中飞快地思索着,一晃神的功夫,文茜已帮衬着绣夜将那长裙仔仔细细地为我穿好了。就着斜对着的妆台上那盏犀角明月镜,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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