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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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风尘-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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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北唐小公子,你也得跟着高将军一同前往。”
  陈钧一听当即横眉:“等等!为什么他也要同去?!”北唐素也不免疑惑,郑大人解释道:“那宅子异常宏大,仅高将军一人是不能尽数搜遍的,而且枯玄多疑,如果不出意外我猜他会设下不少巧妙的机关。”
  机关?北唐素顿时起疑:“仅凭郑大人的片面之词,恐怕难以取信于我,若此行是个陷阱,那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老臣不敢欺瞒诸位。”说罢郑大人抽出身边的佩剑,“如若有半点假话,苍天在上,让我郑禺靖死无葬身之地。任丞相之职四十八载,辅佐两代君王,一心只为齐国,我明白小公子你的顾虑,吾便在此以血起誓!”长剑倏忽间划开了苍老而褶皱的手腕,鲜血如注。
  “这么大年纪了,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陈钧慌忙上前按住郑大人的伤口,叫宫女太监一路拿了许多止血的布条和伤药,手忙脚乱的替他在伤口上裹了厚厚一层,高辞和北唐素也为他打打下手,丝毫不敢声张。
  郑大人瞧着陈钧如此焦急,心中不免有些欣慰,这太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当初齐王一声令下捉拿出逃太子时他便极力劝阻,奈何王命难违。如今看到陈钧心怀救国之志冒险返回,又不顾性命之忧劝谏齐王,不禁老泪纵横:“太子殿下,若是齐国能渡此难关,齐王之位能传至您手,老臣也还有力气辅佐您的话,当真是荣耀之至了!”
  “你就别说这种话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一会儿我让人扶你进去休息。”陈钧说着觉得不放心,又在他手腕处卷了两层布。
  郑大人咳了两声,苍白的脸上泛出笑意:“太子殿下过去总也不尊敬老臣,如今太子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无论是大王还是老臣,都觉得放心了。”
  陈钧撇撇嘴,无奈一笑:“哪里是不尊敬,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而且身为太子总要做些太子该做的。好了,今天谈论的事除天地知晓以外,只有我们四人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我们心里有数,请郑大人放心。”
  “好,那老臣静候佳音。”                    
  作者有话要说:  枯玄这个名字貌似是有点敷衍。。。因为和朋友说要酷炫狂霸拽一点,结果就说,直接叫酷炫不就好了= =
  于是就……


☆、第十五章 囚笼

  三月初三上巳节,似乎迎合了春色和节日,太子心绪大好,一早去齐王寝殿问过安后便特意叫上了陵源真人枯玄伴着几位大臣外出踏青游览。直到暮色将至才回了宫,又忙忙的摆开阵势要为殿里驱邪。夜里的太子殿内歌舞升平、热闹非凡,依旧应了时节摆上宴饮。这是太子回宫后头一遭如此庆贺,金碧辉煌、纸醉金迷,歌者、舞者及乐者纷纷各展所长,尽管殿中这呼风唤雨的年轻人曾被齐王一道懿旨下令赶尽杀绝,如今反倒似得了势一般。
  陈钧侧坐于榻上,看着婀娜多姿、飘忽若仙的舞女,笑着对席间面无表情的方士举起了酒杯:“多谢陵源真人今日为我这小小太子殿做法事。此趟回来总觉得有什么不祥之物在附近作祟搞得人心神不宁,请真人为本太子驱驱妖魔,一来赶走些晦气,二来想见识见识父王口中时常常夸赞的大仙,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
  “太子过奖,小道只是一个对雕虫小技都略通皮毛的普通方士而已。”枯玄摆摆手,“不过为太子施法祛邪,实为小道分内之事,您又何必如此盛宴款待,实在不敢当。”
  “哪里哪里,本太子心中对真人可是敬重的很呐。”陈钧说着,仰头又喝下一杯。把酒杯一扔嬉笑道:“真人可否教教我怎么祛邪,我方才在一旁看着觉得有趣得紧。”
  “太子说笑了,您将来是治国的料,怎能学这个。”
  “太子怎么就学不得了,难道真人瞧不起我?!”陈钧从榻上坐起,拂袖微愠道。
  “这……小道怎敢瞧不起太子,只是您贵为太子,学这些总不太妥当,况且让大王知道的话也说不过去啊。”枯玄擦擦额头的汗珠,用长袖掩过了略带鄙夷的神情,心道:这太子果真性喜胡闹,烦人得很,还是找个机会赶紧脱身为好。
  枯玄身后跟了个小道士,他向他使了使眼色,起身拱手道:“太子殿下,时候也不早了,今日多谢太子款待,小道心中甚为感激,多有叨扰,小道就此告辞不打扰太子歇息了。”眼看枯玄起身要走,陈钧哪里肯放人:“真人留步,方才让你讲讲祛邪之术可不是本太子说笑,多学些触类旁通的杂学不是坏事吧?走吧走吧,去内殿!”陈钧一脸欣喜地引了枯玄和小道士走至内殿书案前坐下:“真人就先给我讲讲风水,我好看看太子殿的摆设有什么不妥,往后也不用麻烦真人常来了。”
  枯玄无奈,只好坐在案前说道:“居室唯有能‘藏风聚气’才能算上佳,所谓‘风者,气也。水者,形也。’屋室的门户与方位自然极为重要。”枯玄顿了顿,悄然看了太子一眼,说:“风水内容体系庞大,这一时半会儿怎么说的清,还是他日等太子得空小道再一早来为太子细细说明。”
  陈钧单手托着腮皱眉道:“他日?说不定本太子就没兴趣了。”
  枯玄尴尬的咳了两声,心下骂道:这太子怎的如此难伺候,他回来劝齐王出兵救国坏我的事,原以为是个颇有城府和才智的人,如今一看竟是……慢着!枯玄突然心中一震,避开陈钧的目光,暗暗觉得有些不妙,连忙起身作揖:“小道想起来了,府中炼丹炉里还炼着明早要供奉给大王的丹药!事不宜迟,若是出了差错,小道的性命事小,大王为此气出病来可不好啊。”
  “炼坏了再重来不就好了。”陈钧一把将他按下,嘴上说的轻描淡写,可眼里却放出了强硬的目光。
  枯玄自然也不示弱:“大王对这丹药重视的很,想必太子也不愿意让大王不痛快吧。”
  “那我又怎知你真炼成还是假炼成来蒙蔽本太子。”陈钧起身,微微昂头,垂眼看着他。
  枯玄也不慌张,镇定的回应道:“太子大可派人去府里瞧一瞧,但如果小道说的是实话,太子还要强留,从而耽误了丹药的炼制,到时候大王会不会怪罪下来就不得而知了。”枯玄眼中透出森然笑意,脸上却一副恭敬的模样,如此表里不一的伪装让陈钧不禁汗颜。但他哪能示弱,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还是头一次有人敢不听我的旨意。”
  “哪敢,小道只是奉了大王的旨意而已,多有冒犯了。”枯玄正说着,门外正有太监大喊:“大王驾到!”
  什么!陈钧心中一凛,这才发现枯玄身后的那名小道士已然不见的身影,显然是趁着方才两人对峙悄悄溜到齐王那儿去了,他这次回来身边服侍的宫人全都换了生面孔,一举一动显然都受了监视,那些宫人也自然不敢拦着枯玄的人。再看枯玄,此时他竟毫不掩饰心中的得意,一边嘴角微扬,笑得让人胆寒。好个老狐狸,竟然搬出父王来拦我,手段可真高。
  还未见着齐王,就听见他于殿外说道:“听闻真人的灵药炼成了?”话音未落,大门骤然敞开,齐王满目兴奋的进了内殿,竟不顾陈钧也在场,对着枯玄喜出望外道:“真人,灵药有了?!”
  枯玄躬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小道现在只需回府加上最后一味药,到便可立即为大王呈上。”
  “那快去啊!”齐王甩甩袖子急忙催促。
  “可……太子殿下想听听风水呢。”枯玄说着侧过头对陈钧一笑,行礼时举起的手恰好以衣袖遮住了他的脸,唯独齐王看不见那意味深长的笑。
  “这不急,明日后日都行,往后日子可长着呢,何必急于今朝,陵源真人大可自行回府。”齐王依旧毫不顾及陈钧,做主放了枯玄回去。
  陈钧也只能咬牙送了齐王和枯玄离开。
  “该死,可恨!”待二人走后,陈钧在内殿一时平复不了怒气,狠狠捶着桌案,懊恼自己怎会如此大意,又回想起枯玄那几次令人不快的笑,愈发愤然,但最忧虑的还是如今高辞与北唐素是否顺利找到证据,只怕阴差阳错落入敌手。
  而此时二人正在枯玄府中,先前顺利由外墙进入,时间正是二更天,其中已熄了一部分烛火,守夜人也未发现他们。
  两人身穿轻便的深色衣着,避开了旁人居住的屋室,悄悄潜入了枯玄的卧房,却意外的发现这间屋子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所需之外竟再无其他蛛丝马迹。又至书房或库房一类进行调查,但搜寻了近一个时辰也仍旧无果。
  北唐素和高辞坐在府中堆满各色书册的藏书房里毫无头绪,外头打更人已报了三更天。
  高辞望着书册满阁,别无他物,坐在地上皱眉道:“可能有线索的地方我们都搜遍了,寻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那只有两种可能了。一,他兴许不是奸细。二,他贴身藏着重要的物事,或者在更隐蔽的地方。”北唐素四下看了看也一筹莫展。余光忽而看到了房中一副画,她走至画前细细端详,低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幅画很奇怪?”
  “奇怪?我不懂书画,看不出哪里不对。”高辞起身也看向那副并无特色的山水画。
  “不是画,是整体布局的问题。”北唐素指指四周,“你看,这间书房除了书根本没有多余的装饰品和摆设,为何会赫然在这堵墙上出现山水画?如此突兀莫不是要掩盖什么……”说着她顺手掀起画来,顿时又惊又喜。
  被画所遮盖的墙面上有四道浅浅的纹路围成一个方形,不细看很难辨别,如此情形显然是一道类似于暗格的机括。
  她小心翼翼的按下那块呈方形的区域,瞬忽间,靠近里侧的墙根下,地面石砖缓缓移动,一条通向地道的台阶路映入眼帘。
  “没想到竟会在此暗藏玄机。”高辞先行走至地道口观察了一番,确认并无危险后才同北唐素一齐往地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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