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流年暗偷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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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把流年暗偷换-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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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笑,回的是,“我已心如止水。况且那会儿主公他神智不清,将我错认为娘子。如今主公已恢复昔日模样,又有如此乖巧的孩儿。一个活着玉树临风,一个死了仍旧美得不可方物,他与娘子委实相配,感情更是撼天动地,牢不可摧。就算我有意,也无法。”

碧尘望着我双目怔了怔,也不语。

但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撮合着我与玉华,让我有些不解。

夜里。

众位同门睡得很早,隔壁床上的苗女不知干啥去了许久没回来。

我打了个呵欠,

白天被碧尘折磨了许久,有些疲乏,掀开被褥正欲躺下,可往里头摸了一把,生生敛眉。

撩开一看。

一个粉嫩嫩的小屁股翘在被褥里。

我当下想的就是,哪个同门幽会私情生下这么个小私生儿塞我床上,妄想栽赃嫁祸于我。

一时好奇,执着灯,掰着他的小脑瓜看。

眉眼挺秀丽,尖眉微蹙,圆润的脸蛋,乌黑的头发散了一枕头,肉呼呼的小手捧着一块饼,捧在嘴巴旁,就这么闷头睡死了。

压碎的饼渣子还粘了左脸颊。右耳处一缕红金发微翘起,遮住上吊的媚眼。

……有些熟悉。

可不就是那玉慕卿么。

这娃儿穿着青水色的小袍子,只是睡相不大好,衣衫被腿蹬得撩至腰际以上,亵裤也没穿一个。

屁股圆滚滚的,身娇肉贵。

我替他把被褥盖上,想到南纳人皆为雌雄同体这一说法,我一时忍不住,抽了手,朝被褥里斜一眼,再次认定是我多虑了。玉慕卿是只公的。

当下是把他赶走,还是不赶?

似乎眼下被灯火晃得有些睡不安宁,他微微蹙眉,咬着饼的嘴晃了晃。

我忙不迭地把灯给灭了。

坐在榻上,为他捻了捻被褥,轻轻拍着安抚了一下。

小家伙的墨色长发真真柔顺,凉丝丝的,他猫似地哼了哼,手无意识地拉住了我的衫子,抱住了。撒娇似地头一偏又闷近了枕头里,细蚊一般的哼哼,“脱光了睡,就能生宝宝,你就是我娘子。”

我一惊。

见他在我被窝里睡得正酣,让我生生惆怅了一把。小心翼翼地将他胳膊挪开,没料到腿却搭上来了,一会儿工夫他却又扭啊扭,八爪鱼似的缠上来了。

我悲催地叹了叹,“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他睡得香乎乎的,一张脸漂亮得让人心口发紧。

唉,罢了罢了。这孩子身世也凄惨,从小没娘教。也不晓得被谁灌了脑子,学小霸王耍流氓,只可惜年龄尚欠,还成不了什么气候,我舒了口气,踢了鞋,爬上床手枕着脑袋,睡在了另一侧。轻轻戳了下他的鼻尖,“你的鼻子倒是挺灵的。”

只是可惜了我的饼子,原本藏在床上预备着晚上拿来充饥……

我因为一时心软,所以经历了一个饥饿交加的夜。

翌日醒来,小屁娃没了影儿。

同时没了影的,还有我的早膳。

看着同门就着白粥咬馒头,我坐在榻上,茫茫然了一阵,盯了眼明显被翻动后变得空无一物的食盒,悲戚戚地出门觅食。

有一亭子。

亭子里坐着一个身着月牙衫的男子,背对着我倚在亭柱旁,头发微拢,一支白玉簪子斜插入髻,就这么随意的一坐,穿得很是简单清爽,光一个背影就足以让我砰然心跳。

我踌躇了一下,见四处无人,便放宽心朝他走去。

月牙衫的男子手搭在栏杆,闻声回头。

一对上眼,我呆了呆,然后便淡定了。

“怎么样,我这装扮像不像玉华?”碧尘手眉间满是戏谑与得意,“方才夭十八还把我的背影错认成他主子了,说了一通有的没的。”

“那伟岸奇女子说了啥?”我随口问着,眼神却止不住地瞥向了他身旁的那些碟子,糖酥,糯米糕,麻花等等这都是凡间才有的零嘴,我不由地双目看直了,吞了吞口水。

“她说多添些衣裳,天冷别凉了等等,总之专挑体己话说。听得我心都酥麻了一阵,这丫头只怕没能把思慕之心弄得人尽皆知。”

“这是她送的?”

“可不是。”

碧尘颇怅然地扭头,望着池子,“你说说,我也不差,怎就没人思慕则个?”

我忍俊不禁,以袖掩嘴,捏起一块问道:“能吃么?”

“……不。”他话还没完说,便眼睁睁见我塞入口,剩下的想说也不说了。

“有什么不妥当么?”我嚼了嚼。

他忍了忍。

吹了凉风说了句风凉话,“知道我为何不吃么?”

我怔了怔。觉得嘴里的糕也不是那么甜了。

“方才玉……不是,我父亲经常抱着的那只狐狸来过,这糕点皆是凡间的吃食,它没见过,好奇了些,于是爬上爬下挨个摸了个遍,舔了遭。怕是沾了些毒。”

我喷了。

“你不早说。”

碧尘凉凄凄地望着我,继续扭身盯着那面湖水,“你也没问啊。”

“解药。”我把手一伸。

“又不是狐媚毒,你着什么急啊。”

我表情有些哭丧。

“再者我若有解药,东西不早入我口了么,还能便宜你?”

我甚为扭曲。

“夭十八不巧把我误认为玉华,前来辞行,说是逛园子的时候被我爹拉住了,让她去司命君那儿跑腿。玉华殿这会儿没什么体己的人伺候,要不你先去顶替一日?”

“我若不呢。”

“那我委实就不知该去哪儿给你弄解药了。”

我愤愤然。

这个碧尘君委实没有二殿的风范,不过使唤起人来,倒有些神韵,颇为得心应手。

“我去顶一日,你快些给我弄解药。神仙不得打诳语。”

他望着我浅浅笑着,“好。”

我更觉他有些古怪,狐疑地望向他,“二殿这么多弟子,你单单让我去,不会想撮合着我与主公?”

碧尘一怔,嘴角上扬,“正是。”

“你把一只屎壳郎嫁给主子,会不会感到很爽?”

“甚为爽。”他果然舒坦的笑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腹黑之极,腹黑之极。

我从碧尘手里领了块通透莹润的令牌,也没换掉身上的这袭衣衫,有恃无恐地穿着黑袍就这么入了玉华殿。说起这殿门,进去的时候倒是盘查得挺严的,幸而有令牌在身,再加上碧尘的口谕,那人也没搜身,意思意思便让我过了。

玉华殿虽是南纳上界第一殿,可对我来说远没有银魅殿气势恢宏,也没碧尘殿那么风景秀逸。相较之下这儿冷清了点不说,简约朴素得过了头。

偶尔飘过的一两个侍者身穿素颜白衣,虽飘渺似仙人,不过也不得不让人产生了另一层次不太好的联想。

其实,据闻玉华殿曾经不全是这么素淡。

玉华也只是喜白了些,但偶尔绛、紫、青、苍也换上一换,只可惜自从萌生亡妻之痛后,就执拗地只着白衫,连带着殿里上上下下千人次,也跟着守孝起来,原本以为只是一时,没料到这一守,便是千余年。

可怜我一身黑袍,就像一粒老鼠屎,落入了白粥中。

当下沿着亭廊入内院,没料到这殿内挺松懈,别戒备不严,压根就很难看到一个人影儿。

我寻着记忆一路走。

走到一扇朱门前,迈入槛后,我便不动了。

云鬓乱,宝钗斜坠枕头上,一个女人睡卧在寒玉床上,身上稳稳地盖着异常华丽的重莲团花褥子。

不知怎地,我想起无比荒唐的那一夜。

脸红了,撞在屏风上,急急忙忙地想落跑,结果没料到被褥里抖了抖,美人儿一翻身,歪歪扭扭地趴在了一旁,一个稚嫩清亮的声音从被褥里响起,“你这是要去哪儿?”

一个小小少年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柔顺的黑发散落了一肩,小巧而挺的鼻子,揉了揉眼,再睁着看向我。

我浑身微一震,“进错了门,我这就出去。”

“站住。”他爬下榻,鞋也来不及穿,拉住我的手,可怜兮兮地说,“你别走。”

我见他的手委实冰,一时不察竟握住了。“你这臭小孩,怎么爬到寒玉床上睡了。”

“我不臭,我很香的。”玉慕卿很温顺地依偎在我怀里,呵着气,话说得也有股江南的糯糯声,“你是来找我和我父君的对不对?”

明亮清澈,一双微微上翘的桃花眼。

“对。寒玉床凉得慌,不适合少殿下睡,您莫冻坏身。”我瞅了他一眼,愈看愈觉得感慨得不得了,玉华君这么清秀俊逸的一个人,他家娘子虽貌美却也未到媚态横生的地步,为何生出的儿子却跟那公狐狸一样。

“不碍事。爹爹让我趴在娘身边多沾些灵气。”玉慕卿微微皱鼻,有些愤愤地指着美人儿道,“可这分明是没了魂儿,只剩空躯壳的人,自己还要爹用灵气喂,又怎能生出多的灵力喂我。”说完小脸蛋望着我,略微有些讨好,“不像你,虽然没灵力,但我却欢喜你。”

哦,您在拐着指责我是只废柴。

我悟了。

而此刻正处在青葱岁月,根苗女正红的少殿下手软啪啪地揪着我的衣襟,脸贴在胸脯上,一个劲儿地蹭。

这小娃娃竟占我便宜。

“咦,这是什么?”他好奇了。

我忍了忍,斜眼望,“你这是想把我的胸给搓平么?”

被他这么一撸,竟撸出了簪子。

“我这几日查了一下芳华兽的典故,发觉委实是稀罕物,所以要把它送还给你娘亲。”

玉慕卿脸上露出了兴奋与喜悦的光彩,“你终于是想通。听说你对银魅无意,我爹爹与你一比,年龄是老了些,碧尘叔又没我俊,你配我恰恰好。”

这孩子,脑瓜里都想些啥啊。

突然一阵轻响传来,小家伙脸上惊慌不已,

玉华踱步进来了,看到我时明显一愣,视线从我脸上移至少年,“慕卿。”

“父亲大人。”那少年抖了抖。

“我叫你修习你竟是不听,灵力不够,怎又化为人形。”玉华眉宇微蹙,声音也提高了些。

小家伙倏地长出了尖耳朵,低着头,砰一地声,

我只觉得手上一轻,凉爽气息拂过,他便化成了一只……小……狐狸。

我抱着他,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他爪子撕拉着松垮的袍子,抖了抖皮毛,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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