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流年暗偷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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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把流年暗偷换-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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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着树,起了身,身姿有些古怪。

神情还略微地有些痛苦。

我有些不太明白,但反射性地凑上去,很狗腿儿地扶他,没心没肺地问一句,“咋啦,抽筋了?”

“不碍事的。”他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只是身子有些麻。”

他这一眼,

看得我好有罪恶感。

……让他麻的罪魁祸首是我啊是我。

我低头垂眼,装乖孙子。

他孩子气地将手伸于后,捶着酸麻的背,身子笔挺,“娘子为何不说话了?”一双俊目望着我,隐隐含笑。

说什么。

我硬生生地憋出了一句,“……让你操劳了,我灰常不安。”

那一厢,夭十八看着我们俩这么假情假意地调情,气得肺都要炸了。

玉华轻拉我的手,笑了。

那双清亮的眸子微弯成了月牙,隐约倒影出了一个不怎么漂亮的女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毛发,上面还插着一支木簪子,喜感非凡。

我顿时窘之,有些不好意思了,伸手就要拔簪子还与他。他却微微一笑,止住了我手上的动作,直接握住了我的掌心,“这簪子插在你头上,也挺有趣儿的。”

我怔了怔,

试图从他笑得弯弯的眼眸里,找出点儿什么。

他这是赞我,还是贬我?

“这簪子啊有灵性能认主人。原本就是你的东西。再说了,我的你的分这么清做啥,莫要推拒了。”

这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这是属于他娘子,属于卿儿的东西,理应由我收着。

可他却不知,我并不是他的娘子。

我不免笑得有些苦涩。

不过……

我斜一眼,摸了一把头上那支簪子。

乌漆麻黑,又是木质的,想必也不值多少银子,于是便厚颜无耻地收下了。

一行人来到了二殿。

这路上,玉华很少说话了,脸上微露疲倦之意,似乎真的累着了。

夭十八抱着琴,一直忿忿不平地盯着我的背影。

那怨恨的小眼神,就让我想起了令人又敬又畏的三殿下银魅,一想起他老人家便激起我无限痛苦的回忆,直觉告诉我,这么明目张胆众目睽睽之下去二殿,八成又会被他寻到风声。

可是玉华下手很重,脸上虽是一副倦意,爪子却忒有力,我压根就没反抗的余地,于是屈服于淫威之下。

二殿还是原来的二殿。

婢女还是原来那些美人。

只是,感觉却有些不太一样了,气氛颇为凝重。玉华似乎也有所察觉,将我的手握紧了些。

碧尘早就优雅地端着香茗,垂目闻着,在厅内等了。

他懒懒地坐着,脚旁却跪着柳玄,似乎一直跪着。

我眉毛一抖,回掐了一把玉华,不动声色。

“回来了?”

碧尘用食拇二指扣着玉瓷杯,手修长白皙,睫毛遮住了眼眸,“主公身子弱,我只让你们陪着他稍微逛逛,散散心。”他瞄了一眼夭十八。

夭十八一抖,立马直挺挺地跪下了。

“你们一个个倒好,也不顾及主公的身子,还耍到我头上来了。”碧尘好脾气地一笑,不再说什么了。

我倒听清楚这话里的意思了。

堂堂的二殿下八成还在计较玉华拿他身份要挟的这件事,嘿,与病人斤斤计较到这般田地也委实不容易。

“求殿下饶恕。”夭十八只差没趴于地了。

我瞥了一眼玉华,他一脸的无所谓,就这么由着他的贴身丫鬟跪着。

真正是主子无情啊……

“罢了,你不是我殿的人,你主子在这儿我也不好严加管束你。”碧尘殿下敛目却难掩冷凛的光芒,正襟危坐之余,瞄了一眼神态微卷,拿袖子掩嘴打哈欠的玉华,严肃道:“没看到主公倦了么,还不扶他下去休息。”

玉华却紧揪住了我的手。

我诧异。

一来惊讶碧尘还有这么威严的时候。

二来玉华的反应有些突然。

我拿眼示意青三竹……不对,是询问碧尘,他却丝毫不搭理我,脸色缓和了,起身走至殿中央,分开了我们,悄然按住了玉华的肩膀,表情沉稳且安抚道:“主公您先去休息,我还有事儿要与她说。”然后一双清澈蒙蒙的眸子就望向了我。

我禁不住有些打冷颤。

这个家伙想干啥。

我表现出来的强烈不安令玉华起疑了,他瞄了一眼,秀眉蹙起,横在我面前挡住碧尘,保护的架势十足,“不准欺负我娘子。”

“主公,您说笑了。”碧尘一手轻轻松松地按在了玉华肩上,“再胡闹,晚上就要多喂一碗药给您喝了。”

玉华身子明显一抖,满脸妥协,不宁愿地吐出一句:“好吧,不闹就是了。”

哎呀……

我忙拉紧了他的衣衫,轻扯。

啥时你这么好商量了。

你不闹,我怎么办啊。

玉华回头,一副很对不住我的表情,用手挡住嘴,很小的声音偷偷与我说:“那药很苦的,而且喝后头就会很疼。”

……喝后会头疼的药?

我选择沉默了。

碧尘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

“但是我不闹,不代表我要被你支走。”

玉华温情地看了我一眼,终还是不放心地朝碧尘问了一句:“你须告诉我,单留下我娘子作甚?”

“聊一些殿上的事。”

“不找她麻烦?”

“绝不。”

玉华又瞟了我一眼,在碧尘应允了的前提下,十分不情愿地说了句:“那好吧。”

于是就被人搀扶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柳玄也垂头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尾随着那祖宗进到了内室里头。

于是,偌大的殿里只剩下我与碧尘二人,一切空旷得令人心惊,香炉紫烟升起。

“不知二殿下找小的有何事?”

我有些不自在了,瞅着他,吊儿郎当地扯给了他一个笑容。

碧尘只是玩弄着手里的杯子,半晌不语,神色凝重。

我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了。

总觉得,此番他要与我说的事儿,似乎并不简单。

“你有话便说吧。”我收起玩笑,正经起来了,“况且我也不能在这儿呆久了。银魅怪罪下来,我就麻烦了。”

“你知道为何主公会住在我殿么。”

他悠悠地吐了一句话。

咦,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有想过。

莫非其中涉及到了啥宫闱秘闻。

“这二殿之内,一草一木都有灵性,能静心安神有助于主公化解心结。”碧尘的眼神停留在我头上方,怔了怔,苦笑抿嘴,复又直直地盯视着我,“如今我父亲快回来了。”

“你父亲回来了,与我何干?”

不知为何我竟被他盯得有些心慌,烦闷了。

“这千年来一直是由他负责调理主公的身子,如今已炼好了丹丸,定能压住主公的心魔,暂缓他的癫痴症。”

“是么……”我怔了怔,笑了,“有得治,便是好事。”

“凡事不要太过于沉沦。”

碧尘望着我,云淡风轻的神态初显露出了睿智,目光灼灼落在我的脸上,令人不敢直视。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你这么聪慧,定是明白的。他是南纳族人的一殿下,深受万人敬仰的主公。如今玉华君只是一时忍受不来丧妻之痛,所以有些糊涂了,但你并不糊涂。”他目光深沉怜悯,手抚上我的发,触上那根簪子,“瞧,他把这么不吉利的簪子都插在你头上。”

“不吉利?”我怔了怔,十分的不解,“这根芳华木簪难道不是他与他娘子的定情信物?”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一截儿芳华簪子虽被玉华君爱惜至今。可当它还没被做成簪子之前,其主人却是九玄灵。”碧尘眼珠转转,望着我,“你可曾听过九玄灵上神?”

何止听过,简直如雷贯耳。

跟着先生修道的时候,最常听到的便是这三个字。先生甚为敬仰地说整个南纳族修为能及得过上仙的屈指可数,可达到上神的却只有九玄灵。据说这个九玄灵生来便具仙根,悟性又极佳,只花了万年便从上仙修成了上神。只可惜后来遭遇劫数,落得魂飞魄散,实在是令人痛惜,以致万万年来,再也没有南纳人修成上神。

我不知先生痛惜的是九玄灵君还是痛惜没人修成上神。但对于当初遭了什么变故,先生却再也不肯说。

但南纳这么多张嘴,岂是先生不说,我便不知道的。我微微打探到,那时候九玄灵上神初入天庭,寂寞难耐,便养了不少神兽。后来竟传出她与异族俊俏少年相恋的事情。而这个少年据闻是她府上的神兽变化而成。

用上“据闻”二字,是因为天界的消息很难打听得到,这些传闻都没什么根据,仅仅只是道听途说而已。

据闻仙凡相恋已是大过。

神与兽相恋更是前所未闻,乃古今之大事。玉帝一怒之下,九玄灵跳了诛仙台,去凡间受劫。其中的经历我无从打听,不过结果正如先生说的那样,最后落得满身修为不再,魂也灰飞烟灭。

可这些都是不晓得多少万万年前的事了,她与玉华更是八竿子也打不着。

“九玄灵上神府中养着的神兽除了被仙友抱去当坐骑的,剩下的都豢养在南纳苦无涯之中,这截芳华木据闻曾经是只芳华兽,当初清点时并未在其内,不知为何却辗转落到了玉华手中,还被他私下里当做了定心信物赠与卿言。”碧尘叹了气,“这木簪大抵是个不吉之物,经手之人,个个都没好下场。九玄灵君元神不保,玉华疯了,卿言死了。”

“个人的命数如此不能全怪在这木簪簪上。”

“如此看来小妹甚为通情达理,接下来便好说了。诚然这根木簪甚无辜,但作为定情信物,它总归是玉华送给他娘子的,你不该收。”

我大抵听清了他话里的意思,心却像是被人猛捶了一下。

“我会把这簪子还给他的。”我气不顺,闷得慌,瞪了他一眼。

“交给我便成了。主公见不着这簪子也好。”碧尘手一扬,簪子便落入掌,收入袖子里,他望着我一笑,“主公免得对着旧物相思痴望久了,就会犯病。”

我艰涩地笑笑。

碧尘的目光很是温柔,

“玉华君终会变成南纳族人眼里所熟悉的主公,待他清醒后,你该怎么办。”他执着我的手,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轻轻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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