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谭凯正要离开，牛剑突然喊住了他。“谭副科长，听说你处对象了？”
谭凯的脸蓦地变得绯红，他没想到代所长牛剑会关心他的婚姻大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牛剑。
“怎么，还不好意思？”牛剑很轻松地说着，“按道理讲，我这个当代所长的是不应该过问你的私生活，但一想我们都是从松花江劳改队走出来的战友，同时你还多次救过我的命，我是把你当兄弟一样看待。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古人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吗，几天前，张静茹还在我面前念叨给你介绍对象呢。”
“谢谢代所长和张护士长！”谭凯很感激，连那“一字眉”都在颤抖。“牛代所长，我交了一个朋友，只是才刚认识。”
“怎么样？”
“人倒是长得相当的漂亮，是个大学生，学美术的。”
“那条件还不错吗！……谭凯啊，”牛剑改变了称呼，但口气还是很严肃，“婚姻是人生的大事，一定要谨慎。俄国文学家契诃夫有句名言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面貌的美丽当然也是爱情的一个因素，但心灵与思想的美丽才是崇高爱情的牢固基础。’列•；托尔斯泰也说‘人并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现在你的年龄虽则大点，但对待婚姻必须严肃，不要饥不择食，不问政治，只看外表，相互之间一定要多了解。知道吗？”
“知道了，牛代所长！”
牛剑停了停，思索片刻道：“你那位女朋友是哪里人？”
“是云南滇池边碧鸡山中的人。”
“滇池边的碧鸡山？”
“怎么代所长你去过那里？”
“我不仅去过那里，还在滇池附近救过一个人，她说她的家就住在碧鸡山。”
“哦——”
牛剑见交代的事情已完：“好吧，等你出差回来，把你的那位朋友带到我们家来玩，让我和张静茹给你参考参考怎么样？”
“好！”
“你就一言为定了！”
“一言为定！”
10
大珠提着一只皮箱像赶街似的走出学校门口，她发现那门卫在暗中监视着她。他扬了扬那乌黑的如瀑布般飘逸的头发，“凤字形”脸上有三个尖角的美人尖清晰可见。
“三轮，过来！”她要了一辆三轮黄包车，“到邛海公园。”她在离邛海公园一里远处下了车，她拿出小镜子以整容为名，透过镜片向后看看是否有跟踪她的人。在确定无人跟踪后，她径自朝那邛海公园走去。
她远远地看见一个身段婀娜多姿，上穿花布衬衫，下着蓝布裤子的时髦女子正撑着一把蓝布伞，戴着一副墨镜坐在一处花坛边，那花坛里长满了各色鲜艳的花卉，但花坛中却有一棵古藤，那古藤的身子似乎一半已朽，一些枝条乱于风中！
一看那女子的美人尖上有两个美人尖角，便知此人就是那“野兔”青儿了！她的脚边也放着一个与大珠手中提着的一模一样的皮箱，那里面装着的全是陈旧的手发报机、手摇发电机、过时的密码一套、电池两组、柯尔特手枪一支、黄金数两。
公园的人甚多，大珠见左右并无人注视她，就走上前与“野兔”青儿挨着坐了下来。她迅速与青儿交换了皮箱，把一张《古寺晚烟》的国画和一盒录音带交给青儿：“这张《古寺晚烟》是2号‘野狼’贴身警卫兼秘书的信物，我把它交给你，万一我遭不测，你就接替我的一切职务，继续指挥‘魔鬼行动’E计划的实施直到2号平安走出邛海监狱。另外你拿着这张图按图索骥找到怒江大峡谷中的野狼谷，把电台、密码隐藏起来，皮箱的盒子切不能打开，你要完好不缺地交给2号‘野狼’。”大珠又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盒录音磁带递给青儿，郑重道：“这盒磁带你一定要亲手交给2号‘野狼’或*家安全局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你不可轻举妄动，一定要记住‘潜伏重于暴露’。”
“知道了！那你怎么办？”青儿接过录音磁带，迅速藏好，她知道那磁带里面是鳖三拒交军事秘密，辱骂蒋介石和2号“野狼”的录音内容。
“不要管我，我决定以故意暴露自己来掩护2号。”大珠停了停，她不愿再谈自己决定了的事情，“有周宗迅的消息吗？”
“暂时没有，但我把他交给了‘高原红’。”
“‘高原红’是一个心计、胆量、枪法、武术都超过我们的人，唯一不足是她对党国可能有反叛之心。虽则我见不得她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但我很佩服她。你今后也一定要好好地利用她，说不定对付鳖三这种辱骂蒋总裁，欲篡夺党国权利的小人还得靠她去完成，你代我向她问好！”
“好！”
“‘高原红’的‘肉弹攻击’进行得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玫瑰正在开放！”
大珠狰狞一笑：“那好，只要能从黄纹身上取得了那份中统潜伏名单，我们的E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还有什么吩咐吗？”青儿继续问。
大珠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在野狼谷离野狼穴五里处有一个停厝灵柩的公所，那是专门停放死人棺木的地方，白天很少有人去，夜晚更没有人去，是一个取存武器的好地方。其中有一口棺材上订有‘汤吉祥老大人灵位’字样的木牌，意为汤姆生机关枪，那里面有二十挺汤姆生机枪，每挺机枪配有两梭子的子弹，执行‘魔鬼行动’的E计划时可把他取出来对付那些监狱劳教人民警察。”
“好！那你也要小心！”
“你也小心，！把东西隐藏好后，继续追杀周宗迅。”
“是！”
大珠向青儿点点头，各自提着皮箱离去……
11
寂寞、恐慌和不安煎熬着2号“野狼”，他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作为犯罪嫌疑人被单独关押的那种可悲！自关进禁闭室以来，除了联合调查组的人隔三差五地对他进行询问外，他就一个人呆在禁闭室里苦思冥想着对付联合调查组的办法。经过与联合调查组几个回合的较量，卢平自认为秦梅是最难对付的询问者，她凭着对监狱工作熟悉以及对押犯心理的了解，仗着她是北平国文系毕业的高才生，打破常规的询问方法，象外国电影的“意识流”，忽东、忽西、忽南、忽北地发问，搞得他昏头转向的。本来杀高平平、杨沙波波都是他所导演的，但为了自圆其说，他的确绞尽了脑汁。
“这秦梅真他妈的讨厌，你男人打死了我的爱妻小珠，你现在又要帮我往死里推，这笔帐在我刑满那天一定要报！”卢平心里忿忿不平，“当初1号‘野狼’仲贵给我以抢劫共产党监狱的军粮车和殴打管理干部为名判下了我10年的刑期，这刑期也是我的潜伏期，可没想到会这样难！”他想等刑期一满，就远走高飞，自由驰骋在中国大陆和台湾之间，带领他的部下，痛快地实行‘魔鬼行动’的E计划！
太阳的影子在禁闭室的屋里移动，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是夏日中午睡觉的最好时光。可卢平哪有睡意，他整日躺在床上腰都睡痛了。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他再一次无可奈何地摇着头：“难道此生就这样完了吗？”命运迫使他再次去追随那流失的岁月……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了反革命政变，旋即在南京成立了与武汉国民党中央和国民政府相对立的南京国民党中央和国民党政府，并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里成立了“军事委员会密查组”。在国民党各派系的斗争中，蒋介石采取以“退为守”的策略，通电下野。到了1931年在全国抗日反蒋浪潮冲击和国民党粤系等反蒋派逼迫下，第二次下野。二次下野似乎让蒋介石闷得慌，据说一日他在看了《墨索里尼传记》后，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决定向意大利的墨索里尼成立法西斯的黑衫党那样要在中国建立起法西斯的独裁统治。为了有一个像苏联“克格勃”那样的组织，蒋介石在1932年成立了复兴社特务处，地址在南京的鸡鹅巷53号，计有100名特务，戴笠任处长，下设情报股和总务股。这100名特务中除了“十人团”及黄埔学生外，多是靠熟人介绍的亲友、同乡、学生、熟人，还有的就是社会上的一批小偷、扒手、打手、地痞、瘪三之类的闲散人员。为了在蒋介石面前争宠反共，戴笠开始了与“二陈”的CC系争斗，其结果两个人到了水火不相融的地步。为了减少“内耗”蒋介石在1935年成立了军事委员会调查局，陈立夫任局长，下设三个处：一处（党务处）CC系的原班人马；二处（军警处）特务处的原班人马，由戴笠任处长；三处（邮检处）是新成立的。这戴笠本是争强好胜之人，他那容得下陈立夫，为抢夺三处，他继续与陈立夫争斗，蒋介石也只是睁只眼闭之眼罢了，直到1938年军统局正式成立，主要负责人为戴笠。军统局内勤组织共有八处六室，一所；外勤组织在各大城市设区，在各省设站，在一些重要城市设“特别班”。其基本组织为“组”及直属情报人员，特工人员最多时达五万名，分布到国民党的军队、警察、行政机关、交通运输机构，乃至驻外使馆，专门以监视、绑架、逮捕、和暗杀等手段进行反共反人民的特务活动。军统局在许多地方设有集中营、秘密监狱和看守所，囚禁和迫害共产党人、进步人士和革命学生，施以种种酷刑。1943年军统和美国的海军参谋部情报署合作，共同组成“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得到了大批美国新式器材和武器，并让几百名美国特务来华，向四万多特务传授“特种技术”，一时间特务活动更加猖獗。重庆的“白公馆”、“渣滓洞”两个集中营成了军统的杀人魔窟。1946年戴笠乘坐的专机DC47型222号失事，军统局进行改组，其公开特务武装部分与军委会军令部二厅合并为国防部二厅，秘密核心部分组成国防部保密局，毛人凤开始任局长。当初军统教父戴笠一心想效法德国的盖世太保，他自己也想成为中国的希姆莱。谁知，毛人凤自从执掌了军统大印后，比起戴笠在对付共产党方面有过之而不及，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杀人魔王！
望着灿烂阳光下的阴影，卢平又按照时间顺序继续追忆他曾经走过的路以及值得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