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团长我的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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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团长我的团- 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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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想答,而小醉拿着另一个盆追了进来:“那个是脚盆啦,这个才是洗脸的!”

我:“洗什么的他们也都吃得下去。”

小醉就有些赧然地揍我:“你不要胡说嘛!”她喜滋滋的:“要不得了,要不得了,乱七八糟的,好像我哥哥他们回来了。”

我瞧了她一眼,小醉完全是一个亢奋状态,兴奋得两颊都酡红的,我不知道在她的记忆里她哥哥领回家的那帮炮灰又是什么样,也许真有神似之处——只是她已不是当年那个也许还要拿棒糖哄的小女孩。

我:“小醉……?”

她立刻便踊跃地凑过来:“啥子事?”

没事,没事,我只是觉得她很漂亮——离着我很远的漂亮。我低下头接碴跟猪头过不去:“……没事。去吧去吧。”

她手脚很不老实地捅了我一下才走,多少有点嗔怪,刚站进来便又发现了即将发生的不幸:“嗳,那个板凳是……”

我们知道是什么了,死啦死啦已经和一个散架的板凳一起摔了个仰面朝天,小醉忙颠颠地跑出去,以免那帮货拆掉她的房子,但在某种程度上我也觉得小醉在帮着拆掉自己的房子。

一切都离我很远。为什么?我用刀向猪头发问。

张立宪闷闷地:“你别装。”

我:“什么?”

张立宪:“你不要装。”

我:“不懂。”

张立宪:“你个挨打壳儿,不要得便宜卖乖,在人家面前装什么木杵杵?”

我:“原来你喜欢看我搂着她亲个嘴啊?有病。”

张立宪很哑然了一会子:“……你不要装。”

我:“你出去腻着她呀,窝在这干什么?”

张立宪痛苦得一张脸都快拧成抹布了,好在有木头给他剁他剁掉一截木头才把那块布晾平:“……你又窝在这干什么?谁要你假惺惺地装模作样?”

我:“我要装模作样了是你孙子。得了得了,老张咱和为贵好吗?你最近也是真够坎珂了,来来,我替你算个命。”

张立宪狐疑地瞧着我,因为我看上去有点不怀好意:“会算命还活成你那个半人半鬼的样子?”

我:“这叫通灵啊,看破红尘了。我孟氏的麻衣神相在京城可是一日只做三课的,王候公卿也得等着。来来,手相。”

张立宪犹犹豫豫伸了个左手给我,并且并没伸实。

我:“右手。”

张立宪:“男左女右吗不是?”

我:“伧夫的见识。你平时使那只手最多?十指连心,相由心生懂吗?我孟氏相法自有孟氏的道理。”

张立宪便信了八分,换了只手,伸得磁实。我划拉着他掌纹,弄得他又痒痒又不好缩手。

我:“看似一马平川,实则千沟万壑。你小子不太平啊。好在你命里还合八斗米,就是说到哪里都不会缺口吃的,可离做个人上人总就还差那么两斗。”然后我捏着他的手掌厚度:“感情倒是颇为丰富,没事做都是翻江倒海的,心里时常是破罐子破摔的不管不顾。”

张立宪不吭气,一张脸倒是颇有感触,我管你妈的感触不感触,我本来想做什么现在就接碴做什么,我抓着他几个手指头就往死里扳。

张立宪:“……喂喂喂!”

我:“这是在测骨相。人的骨头是后天生的,生对了头就能克先天的命相。”

张立宪就死忍了,我使出了吃奶的劲,这家伙倒也真能忍,一直忍到我那种不怀好意完全上了脸他才明白过来,猛的把我推开。

我便就此断言:“个性不甚刚强,怕是摆不掉先天的命理。”

张立宪揉着手,哇哇叫着扑过来:“我倒看看你的骨相有多刚强!”

不用他,我随手一下把个手掌扳了个过九十度,放在张立宪手上一定是已经连指头都断了。张立宪愣了一下,我自鸣得意地大笑起来。

精锐们——即算是前精锐——多少是缺乏幽默感的,张立宪一拳轰了过来。

我和张立宪,两个都被一干人拖在手里,拖开了数米远,还冲对方蹬着够不着的双飞腿。

我被拖进了小醉的屋里。张立宪被拖回了伙房。

这回拉架的来得晚了点,我的灾情比上一回惨,一边进屋一边擦着鼻血,小醉的手绢也直往我鼻子下捅。

我倒还在悻悻地乐:“倒吃我掰得快活。”

后来我和小醉呆呆看着屋里床上地那个人,克虏伯四仰八叉躺在小醉的床上打呼,干脆是连鞋都没脱。

我过去就是一通拳头招呼:“这床是你睡的?死五花肉!”

克虏伯被打得惺忪着连滚带爬往外出溜:“白骨精!白骨精!”

小醉倒不在意被搅成猪窝一般的床,只是发急:“你快脱下来啦!脱下来我给你治一下。”

我:“不脱。脱什么脱。”

小醉:“他打你身上了!他都打你身上!”

我嘿嘿地干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让我更加快乐,恶意的快乐:“那就脱。”

我连扣子都懒得解。反正扣上的也没几个,我耸着肩把连里带外的衣服蛇褪皮一样从脑袋上褪了下来。现两排精赤排骨:“治吧治吧,大国手……怎么啦?”

小醉红着眼圈,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在屋里开始寻家什,先挑了个挑门帘的小棍,觉得不够劲。后操了个鸡毛掸子。

我:“干什么?干什么?”

小醉:“他把你打成这个样子,我赶他出去。”

于是我看了看我自己,惨不忍睹吗?我倒也不觉得,不外乎些擦伤撞伤碰伤摔伤外加险要了我命的南天门江岸那一枪,好像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样子。

我就哈哈地笑:“这日本人干的,四川犊子哪有这个本事?”

小醉:“……喔。”她便放下鸡毛掸子开始找药:“你不要这样子讲四川人。”

我:“嗯嗯,川娃子才打不痛我,还有川妹子给咱治伤。”

我这是哄小醉高兴,她立刻就高兴了,一滴水也就能给她带来久旱甘雨地高兴。她一心在自己的好心情上。我茫然地心猿意马。

小醉:“你这个挨打壳儿。”

我坐着,背向着小醉,由得她给我治伤,所谓地治也就是把身上抹上红的蓝的色儿——她又还能做什么?不会比兽医更多。

我看不到她的脸,但不妨碍她在我身后转着她的自家心思。

小醉:“两年前的今天我也在给你治伤。”

我愣忽了一会:“……有两年了吗?”

小醉:“嗯。两年。也是今天。——你觉得好短?”

我:“……我觉得好长。”

我掉进了一个糊涂不堪地梦,这个梦里死的和活的,过去和现在全搅在一起。我发着呆,小醉刚开始还老实,就是说她小心地不碰痛我的伤口,后来发了淘气心。便有意地用药水蹭我的伤口。我的毫无反应让她有些嗔怪。

小醉:“你不晓得痛的?”

我:“本来就不痛……两年?”

小醉立刻便伴了我一起唏嘘:“两年。”

我从我的腋下抓到了她的一只手,我看着那只手在我手上冲我弹着手指。做着各种花样,傻瓜、没种的,这样全中国都知道的手势在她的手指上层出不穷,换成雷宝儿来也许是他喜欢的游戏。

这是我所知道唯一在这片浑噩中还记住了时间的人,因为她一直在等她哥哥回来——现在成了等我。禅达是琥珀,我们是陷在琥珀里的虫子。

我放开了她的手,也不管她有些失望:“……两年前我们猪肉白菜炖粉条,今天我们炖猪头。好多了。”

小醉:“嗯,好多了。”

我:“真是太好了。”

隔着我嶙峋的肩胛骨,但并不妨碍她体察到我的心情:“……真是太好了。”

我看着那只手在我肩膀上摸索,我知道我就要崩溃,也许我所争的也就是来这里哭成一滩软泥……幸好,有个没数的或者说知机的在外边敲并没关上地门。

我便已经打醒了精神:“衣服是已经脱啦。你看着办吧。

那个不要脸地便进来,死啦死啦靠在门框上,倒没忘冲小醉点点头,然后便看着我:“你陪我去?”

我:“哪里?”

死啦死啦:“装傻。传令兵,一个耳刮子能扇到的距离。”他下了命令:“你陪我去。”

我:“你又中邪啦?”

死啦死啦:“……我说了,照顾他老婆孩子。说了还钱。”

我:“那是他在跟你磨牙!他老婆孩子要你照顾?他还是他老婆孩子照顾地!”

死啦死啦:“……那我又中邪了……穿上,年青人,要再脱快得很。”

那叫断人后路,他一句话便顶得瞪这个瞪那个的小醉满脸通红,立刻便把我的衣服递了过来。

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颠颠地跟着死啦死啦出门。人渣们在我身后起着哄,两串鞭炮倒一点没浪费地被他们用竹竿支在门口了。

克虏伯:“白改红罗!今天给烦啦办喜事罗!”

张立宪办丧事一样把鞭炮给点上了,噼里啪啦地炸。人渣们起着哄,阿译一点也不起哄地站在红纸屑中啪啪地拍着手。

阿译:“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冲着他们比着小指头,追着死啦死啦。我们不告诉他们要去哪。他们也不问……我想他们知道。

刚才那一通闹剧让我有些儿恍惚,我一直晃到死啦死啦冲我弹动着的手指面前——他弹着响指让我看他:“这边。这边。”

我把脑袋拧向那边。

死啦死啦:“我数了。两次,你跟小张二十分钟不到抱抱了两次……”

我气得直嚷嚷:“抱抱你个狗头啊?那是打架!”

死啦死啦是那种绝不会被人打岔的家伙:“两次,就亲热成这样,可从头到了,你就好像人家小姑娘欠着你二百块似的,死过三十八天的人不该这样对活人……为什么?”

我:“我那是顾全四川佬的小面子。他脸坏了,所以越来越死要面子。”

死啦死啦:“面子?狗肉找伴时都来得比你两位有面子。”

我看了看他,他揶揄地看着我,揶揄,而心事重重,好吧,瞒不过,而且……我也想说。

我:“我觉得我跟她中间隔了……很多很多的死人。”

我沮丧成了那样一脸见鬼的神情,他点了点头,然后开步走。这家伙一旦开步走地时候就是在和瘸子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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